第21章 告一段落
康納覺得自己要完蛋。
雷諾斯-奧古斯都此時就坐在他的對面，陰沉著臉渾身上下散發著彷彿要吃人的氣勢。
在女僕們的幫助下換好衣服的莉莉諾躺在那一邊的沙發上，至今未醒。醫療的牧師前來看過，大都是皮外傷，至今還沒有醒來是因為驚嚇過度，衝擊到了精神。
睡一覺醒過來就好了。
但康納覺得自己這一邊是要不好了，瞅這位的臉色，如果不是顧忌這身體還是他的女兒，怕是早就要把自己揍得鼻青臉腫了，最次都要吊起來抽一頓。
康納心中默默盤算著有沒有脫困的辦法，可一想起進來時這屋裡屋外都是守衛，他就算再有本事恐怕也出不去。
「那個……伯父啊。」康納覺得再這樣下去不是回事，說不定人家就等他主動開口解釋呢，繼續這樣僵著也不好，乾脆主動出擊，試試又不掉肉。
「嗯？！」雷諾斯瞪大了眼睛，氣勢逼人。別說他了，那些大臣被這麼一瞪也都不敢說話。
康納硬頂著來自雷諾斯「死亡直視」，火上澆油般的解釋，「那個是溫蒂帶我來的這裡，我根本不知道這地方啊……」
這話在一瞬間就填滿了雷諾斯的怒槽，「放屁！我當然知道！」
「那您……」
「帶你來倒影城的確實是我女兒，可偷跑出皇宮讓侍女偽裝成你……呸，是溫蒂的，難道不是你嗎！而且你今天本應該去複習劍術動作，下午在圖書館里學習基本法術理論和知識！」
「溫蒂她知道倒影城的存在不是一天兩天了，我一直嚴令她不準來這裡，不準來這裡！你以為我這麼做是為了什麼？不想讓她看見奧爾戴蘭陰暗的一面嗎？我是為了她的安全！安全！」
雷諾斯咆哮著，「而且你居然還敢來盧恩？這地方的混亂和複雜性是外面的數十倍！沒看見連信仰惡魔的異端徒都出現在這裡了嗎？要是不是霍斯曼及時趕到把他們嚇跑了，你以為憑藉你僅能使用的那幾招劍技和魔法，能夠從他們手裡逃出來嗎？那可都至少是相當於五階超凡者的惡魔信徒！」
「我……本來沒想招惹他們，可他們抓住了她，還說要吃掉什麼的，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康納及時把皮球踢了回去。
雷諾斯撇了一眼還在那邊睡覺的莉莉諾，「你知道她是誰嗎？」
「呃……溫蒂同父異母的親妹妹？」
雷諾斯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狗屁！我只有一個妻子！也沒養什麼情婦！」
「是是是……我口快說錯了。」康納眼看人家的怒火又要竄起，連忙安撫道歉。
雷諾斯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才說，「莉莉諾-希特斯，希特斯公爵閣下的獨女。」
康納怔了一會兒才回想起雷諾斯嘴裡的「希特斯公爵閣下」是何人。風雷騎軍團的統帥，帝國的實權公爵，大陸上排的上號的名將。
而且本人年紀不算大，而且自身實力距離傳奇已經只有一步之遙了，是靈武者位階的強者。
「我告訴你這些是讓你離她遠一點，」雷諾斯看著康納那詫異的眼神，「她和溫蒂的關係不太好。」
關係不太好？
這麼說就是這倆人視對方為敵人，每一次見面就恨不得大打出手的那種？
「我都聽說了，她和蘭特家的護衛失散后在城裡的街邊忍不住吃了點東西，最後發現自己沒錢付賬，把你那個地精隨從認成了護衛里的一個地精嚮導。然後你出現了，付錢道歉了事了。」雷諾斯抿了一口微涼的茶水，「這一路上她給你的感覺如何？」
康納覺得他這句話里有著非常晦暗的暗示。她給我的感覺如何？簡直糟糕透了好嗎！公爵家的獨女都是不用上禮儀課的嗎還是說她的禮儀課是個馬屁精教的？太差勁了好嗎。
「沒錯，在奧爾戴蘭的貴族圈子中，莉莉諾·希特斯是個不受歡迎的異類。看在她父親的面子上大家都會退讓一步，但溫蒂不同。她是我的女兒，是莉莉諾為數不多無法用身份去壓倒的人。」說到這裡雷諾斯像是想起了什麼，無聲苦笑了兩下，「溫蒂的性格很好，正義感、溫和、庇佑弱小，這些都無愧於她黎凡特公主的封號。」
「所以……每次貴族或者皇室舉辦的宴會裡，她們就會互相嗆對方？」康納說。
「呵，比那還要嚴重。她們間衝突爆發最嚴重的一次是幾年前的一次宴會，莉莉諾被溫蒂的話激怒了，當眾摔了杯子，並強制招出了自己的護衛要襲擊溫蒂，那是風雷騎的騎士……好在最後被制止。」雷諾斯說，「那件事產生的後續事件直到今天都沒徹底平息。」
「那次事件過後大臣和各部門官員都聯名上奏彈劾希特斯，要求收回希特斯公爵的兵權和邊境帥令，除貴族封號和部分地產房屋外剩餘皆收歸於帝國，禁止歸他所屬的風雷騎軍團的任何一支部隊進入奧爾戴蘭。」
「真是嚴重啊……可您最後應該是壓下了大臣們彈劾吧？」康納感慨這莉莉諾真不愧是『滅爸』和『父愁者』，這當年真是把親爹架在火上烤啊。
「是啊，我把他發配到了邊境鎮守，同時派出軍部的幾位老朋友過去『監管』他是否濫用權力。原本希特斯的公爵府是在寶冠街上的，而那次事件過後我不得不命他把公爵府遷到劍盾街上。」
寶冠街和劍盾街康納都有所耳聞，前者是帝國各個行省伯爵以上的貴族在皇都的府邸街，而後者，則是帝國軍部的將軍們在皇都的府邸街……大概就相當于軍區大院吧。
「可……這莉莉諾好像也沒什麼記性啊，這惡劣的性格應該也沒怎麼變過吧。」
「唉~」雷諾斯輕嘆一聲，「我和希特斯是幾十年的朋友了，我本以為按照他的性子，教育出來的子女都應當是帝國未來的將星，可沒有想到他居然這麼寵自己這個女兒……事實上莉莉諾已經收斂很多了，幾年前的她比現在蠻橫多了。」
康納心說連皇帝都知道她有多蠻橫了還真是了不起。
「溫蒂討厭她不是一天兩天了，別讓她知道你接觸過莉莉諾·希特斯，否則後果你自負。」雷諾斯說，「還有，一會兒你去別的屋躲一下，她的父親正帶人往這邊來。」
他話音剛落，外面就有人敲門，「陛下，希特斯公爵閣下已經抵達。」
康納立即起身從另一扇門出去了，不過他沒有走遠，就靠在門旁邊的牆上想要偷聽……反正一旁的影衛大哥也沒阻止他，聽兩句也不會這麼樣。
——
「這是？」雷諾斯從書房裡走到客廳，就看見希特斯——還有他腳下被捆成毛蟲狀的某人，他看了幾遍最後才確認這是蘭特家的那位少爺。一個作者暫時不想給他起名字的傢伙。
「陛下您來了。」希特斯公爵又踹了這傢伙一腳，顯然非常的恨。
雷諾斯看他這個樣子心說你要不是生個女兒而是生個兒子的話，八成就是這種『打是親罵是愛』的棍棒教育吧。把這態度從小用在女兒身上的話，現在恐怕也不會這麼讓你頭疼了。
「你女兒找到了，受了點輕傷，目前在書房的沙發上睡著了。」雷諾斯坐下，一旁的女僕上前擺好杯子，倒滿了茶水。
「陛下！陛下！」蘭特家的少爺好像看見能夠救他一命的人了，他那張堪稱俊俏的臉龐此刻已經面目全非了，說話都是口齒不清，「我真的有好好保護莉莉諾的！我真的有！」
「你要是保護的好，她怎麼可能跟你失散？」希特斯公爵說著又踢了一腳，「你知不知道這地方有多危險你就敢帶她來這裡？你就不應該帶她出來！」
「好了好了！」雷諾斯有些看不下去了，「希特斯卿，教訓孩子的事情可以先放到一旁。霍斯曼卿，大家都先坐下來吧。」
「那我呢？我呢！陛下？陛下！」蘭特家的少爺在地上瘋狂扭動，他覺得還待在這裡的話可能要完。
「護衛，把帶下去鬆綁，送他去休息，記住別讓他出來。」雷諾斯說。
立即就有護衛把他帶了下去，客廳很快就安靜了下來……只是地板上的鼻血有些醒目。
「霍斯曼卿，你有追到那些人嗎？」雷諾斯問。
霍斯曼搖了搖頭，「對方似乎察覺到了我是大魔導師，用了好幾次能夠中短距離傳送的空間魔法，現在可能已經逃出倒影城了，我們這個時候再封鎖已經沒有意義了。」
「打草驚蛇了嗎……」雷諾斯沉吟，「乾脆點，既然我們的行蹤已經暴露，那就把動作搞大點。命令兩個騎士團一個魔法師團出動，從現在起全面封鎖倒影城，嚴格排查。如果能找出那件貨物最好，找不出也無所謂。」
「這樣好嗎？萬一他們把貨物送出去怎麼辦？」
「空間魔法的波動連高級超凡者都能感知到，一位大魔導師在城中追查著這些痕迹，怎麼著都會有人知道。如果我們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那些還隱藏在暗處的地精商人才會感覺到不對勁要把貨物送出去。」
「明白。」霍斯曼點點頭。
「接下來的事情，我要和你說說了，希特斯卿。」雷諾斯交待完了這邊，扭頭看向希特斯公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