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當紅主播
「你的妹妹病情穩定了,不應該高興一下嗎?」凌飛在她身旁問道。
宋雨桐長嘆了一口氣,說道:「這已經是她第二次做心臟搭橋手術了。」
「她今年多大了?」
「十八歲。」
「這麼小年紀?」
「嗯,老天爺真是不公平的,讓我爸爸蒙冤坐牢,妹妹患病不起,只有我……」
講到這裡,宋雨桐抑制不住眼淚,不停地抽泣著。
凌飛多少有點感觸,他從小就是孤兒,幸運的是,在福利院里遇到了一位姑娘。
他們不是親兄妹,關係卻勝似兄妹,當年她就是支撐凌飛積極奮鬥的精神支柱。
後來她患了癌症,不得不離開福利院,前往大醫院治療,沒過一個月,院方那就傳來了噩耗。
即便十多年過去了,這依然是凌飛忘不掉的傷痛,所以他相當理解宋雨桐的此時此刻心情。
話又說回來,十八歲做了兩次心臟搭橋手術,這也太離譜了。
凌飛並不相信市立醫院給的結果,暗自決心要請一位高人相助。
人在社會混,人脈很重要。
如今一切歸零,凌飛絕不放棄與宋雨桐交好的機會。
他們在醫院逗留了一段時間,但宋雨桐的妹妹仍然沒有蘇醒的跡象。
於是凌飛陪她前往商場,買了幾件適合學生穿的服飾,吃了一頓午飯,然後返回醫院。
他們一起走到病房門口,宋雨桐突然說道:「下午我會一直陪著她,晚上你再來接我吧。」
「好,有什麼意外,隨時聯繫我。」
凌飛比劃了一下,得到宋雨桐的肯定答覆后,便離開了市立醫院。
一下午的時間,顯然是不夠用來找人,也不夠處理與前妻的一些事。
他乘車直奔風雨橋的地下世界,想去看看那位高人還在不在。
六年以前,這裡的女人哪個不認識他;六年以後,許多門面翻修裝新,人也是換了一大批,從外表看正規了許多。
凌飛擠在人群里,心神一動,立刻開啟透視。
頓時無限好風光,逐一印在腦海里。
凌飛有個特點,他記女人,只記得住身材,卻記不住臉蛋。
足足半小時過去了,他沒在裡面,發現半個熟悉的身影。
「鴻鵠這混蛋!該不會把她們……」
凌飛小聲咆哮道,之後的事,想都不敢想。
「波濤洶湧。」
突然,他的耳邊響起一道蒼老的聲音。
凌飛靈光一閃,立刻說道:「一柱擎天。」
「八號街,老地方。」
凌飛激動的難以言喻,強裝鎮定地走過熱鬧的主幹道,進入偏僻的小巷子。
風雨橋是一塊比較複雜的區域,一些冷清的小巷道,其實另有一番天地。
八號街就是其中之一。
凌飛推開一扇木門,一陣陣激烈的吵鬧聲,像鞭炮一樣,連綿不斷地轟炸著耳朵。
樓下是一片開闊的場地,一群人抽煙喝酒,圍著場中央的擂台大聲吼叫。
上面有兩名壯漢,沒戴任何防具地互相肉搏。
「這裡以前不是一間醫館嗎?」凌飛驚訝地自言自語道。
「那是六年前的事了,現在是拳館。」
這道聲音,哪怕再過去數十年,凌飛也依然記憶猶新。
「龜爺!」
身旁的老人,白髮蒼蒼,皺巴巴的臉上到處可見黑斑痘印,而且他的背駝得厲害,故得一外號,龜爺。
「凌天王,六年不見了。」老人抬頭望著漆黑的天花板,似乎在懷念往昔的歲月。
「我現在只是一個普通人,叫我凌飛就好。」
「對了,在我入獄的這段時間,您,還有其他人過得如何?」
龜爺邊苦笑,邊連連搖頭,說道:「鴻鵠奪走了你的全部,將風雨橋大換血,很多人不服他,被驅逐出了江原市,甚至丟了姓名。估計是老夫人丑,不起眼,才得以保全一條小命,苟活至此。」
凌飛鼻子一酸,說道:「讓您受苦了。」
「這都是小事。」
龜爺望著舞台上爭鬥激烈的兩名壯漢,意味深長地說道:我更在乎你出獄之後,是想安分守己地過日子,還是重新奪回自己的榮耀。」
半分鐘后,左邊的男人被狠狠擊倒,再也無法動彈,而他的對手,成為了贏家,獲得萬眾歡呼。
「那還用說嗎,只有站著的才算人。」凌飛堅定不移地說道,目光冷冽,寒氣刺骨。
龜爺罕見地露出微笑:「看來我六年沒有白等。」
「老烏龜!快點給抬下去的選手治病。」
就在這時,主持人握著話筒,大聲嚷嚷道,對他沒有絲毫的禮貌。
凌飛心頭一緊,立刻目光森寒地瞪了回去。
他曾經在某山區執行任務時,遭到伏擊,身負重傷,躲藏在一個洞穴里等待救援。
但是,時間一天天流逝,救援遲遲未到,傷口也在加劇惡化,凌飛甚至做好了自殺的準備。
命懸一線之時,是龜爺他老人家恰巧路過,好心救下了他,並且不懼敵人圍剿,背著他衝出封鎖線。
那天若不是龜爺幫忙,日後就沒他輝煌的時刻。
任何人都不得侮辱龜爺!
「你,剛剛稱他老人家什麼?」凌飛質問道。
主持人李小四,瞥了凌飛一眼,見此人瘦胳膊瘦腿,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頓時升起一腔鄙夷。
「老烏龜,聽得懂?」
凌飛默不作聲,李小四以為他是怕了,反倒更加激動地喊道:「中文聽不懂?那我翻譯英文,叫禿頭!禿頭!」
「等等!老烏龜的頭上正好沒幾根髮絲,這外號意外的很合適呢!」
「哈哈哈!還不趕緊謝謝我!」
李小四捧腹大笑,周圍也有一些人也跟著拿侮辱龜爺的話語當樂趣,議論個不停。
其中,也有人也拿凌飛取樂。畢竟他的穿著實在窮酸過頭了,就像地攤貨里最便宜的一件,一身的土氣。
而敢在風雨橋出沒的,誰身上不是名牌,誰兜里沒個萬把塊。
凌飛無視他們的譏諷,反問道:「風雨橋是為誰而立的,你知道嗎?」
「哼。」
李小四冷笑道:「廢話!風雨橋自古就有,而且若不是兵王鴻鵠大人,還沒有今天這般繁華!」
「真是這樣嗎?」凌飛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李小四正欲說什麼,底下突然傳來不和諧的聲音啊
「我記得風雨橋以前是上任兵王凌飛的地盤啊。」
「對!對!這座橋就是市長建好,當做禮物送給他的!」
「沒想到自凌飛入獄這麼多年後,很多人都忘了啊。」
「你聽見了?」凌飛笑道。
李小四眉頭緊蹙,吼道:「那又怎樣?關你屁事?」
「我,就是凌飛。」
聞言,眾人像是聽到了國際笑話,各個笑得合不攏嘴。
「他是凌飛,那我就是張飛了!」
「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凌飛正在牢里待著呢!」
看來江原市無一人知曉凌飛回來了。
或者說,凌飛已經作為一段故事,只存在於過去,現在的人們並不關注了。
李小四冷哼一聲,故意亮起攥緊的拳頭,囂張地道:「看到這沙包大的拳頭了嗎?你這個凌飛,恐怕還沒我拳頭結實吧!」
大家又笑成一團。
「冒充上任兵王可以,但你好歹往衣服里塞滿氣球,充做肌肉啊。就算是小混混也沒跟你一樣像個竹竿,真是不嫌丟臉!」
聞言,凌飛竟然抬頭望天,笑出了聲。
在場的觀眾,無一不覺得他是傻了。
唯有龜爺懂他的心思。
凌飛這既是在嘲笑主持人鼠目寸光,也是在自嘲風光不再。
龜爺上前一步,說道:「小四,你可能真的得罪人了。」
「我?!」
李小四發出怪異的吼聲,說道:「得罪誰?是誰啊?是你們兩個垃圾嗎?」
「哎喲~我好怕怕啊~真希望你們能把我打的痛哭流涕,跪著哭爹哈娘呢~」
李小四對準凌飛拍著屁股,不斷地挑釁著,他浮誇的表演和語氣,引得人群爆發一陣鬨笑。
此時此刻,所有人都把他們倆當成了丑角看待。
「是嘛,那我不客氣了。」
凌飛冷笑一聲,走下樓梯,縱身躍上擂台。
話不投機半句多。
既然講不和,就以硬實力說話!
「怎麼,你要打架啊?」李小四瞪著凌飛,絲毫不畏懼地喊道。
凌飛搖搖頭,笑道:「我要踢館。」
「那人竟然要踢館!」
「真的假的?看他瘦胳膊細腿的,估計一拳都扛不住。」
「人不可貌相,要憑實戰說話。」
群眾三言兩語的議論著,擂台上的氛圍也隨之改變,變得僵硬凝滯。
李小四的嘴角直抽抽,笑容里多是譏諷。
迄今為止,敢來這打擂台的挑戰者,都是些小有名氣的道上人物,而這傢伙是一張生面孔,身板看起來還出奇的瘦弱。
「你先報上名來!」李小四喝道。
「楊超。」
凌飛暫不想自己的一舉一動傳到鴻鵠的耳中,於是報了一個假名字。
「你當真踢館?」
「多說無益,趕緊上吧。」
凌飛只有一下午的空閑時間,沒工夫散扯。
「你等著。」
主持人不屑地冷哼一聲,正準備往裡走,請出館長。
「且慢。」
這時,一名西裝男挺身而出,笑著說道:「何必勞煩豹哥呢,解決他啊,交給我們佑天安保人才有限公司就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