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唯獨她,我不能拱手相讓

Chapter 7 唯獨她,我不能拱手相讓

知道劉瑾就在咫尺之外縱觀全局,這餐飯自然是不敢再玩花樣了,餐后甜點依然是自助餐的模式,施若雲將沈珺懿拉到一邊,言簡意賅的說了這件事,希望沈珺懿知難而退,放棄林晚婧。但沈珺懿卻不在意:

「喜歡誰是我的個人自由,皇帝老子都管不到,憑他劉瑾能奈我和?」

見說不通,施若雲便也不再與他廢話,只是說這件事她只能幫他到這裡了,她不比他個家大業大不畏強權的大少爺,雲鷺賓館畢竟是要開門營業,接八方賓客的。施若雲覺得,不將劉瑾的心思告訴沈珺懿還好,一告訴他,他反而像打了雞血似的燃起了鬥志,一副非要將林晚婧追到手的樣子。

午宴散席,林晚婧婉拒了種種玩樂提議,只說是昨晚沒睡好所以想回家休息,沈珺懿邊讓小廝去取林晚婧的披風,邊一路跟出會場到了正廳里,執意要送她回家,林晚婧耐著性子拒絕道:

「真的不用了,沈公子也是難得有空出來聚會,好好玩便是,我可以自己回去。」

「這兒離敬山道有一段距離呢,您今日沒有車用,怕是不方便。」

「我會自己想辦法回去,不用麻煩沈公子了。」

「不麻煩,我順路的。」

「可是我另有約的……」

「沒關係,不知晚婧小姐要去哪裡,我可以送您過去。」

劉瑾一行人從二樓雅座下來,正看到二人爭執的一幕,旁觀了一會兒,提步向他們去,施若雲見狀,心頭一緊,卻見劉瑾到了林晚婧身後,看著沈珺懿,開口道:

「確實不必麻煩沈公子你了,晚婧小姐約的人是我。」

沈珺懿不曾想劉瑾竟真會不顧身份的橫加阻撓,不由得一愣,便是在這愣著的片刻,小廝已將林晚婧那件黑狐皮披風拿了來,沒想到是這麼個局面,看了看沈珺懿,又看了看劉瑾,最終識眼色的呈到了劉瑾面前,劉瑾很是自然的接過,展開了披到林晚婧身上,又看向沈珺懿道:

「其實晚婧小姐原本是要同我一起吃午餐的,可是商會臨時邀請,這個面子也不得不給。所以接下去就不必勞煩沈公子了,劉某自會送晚婧小姐回去。」

話已經說的夠明白了,再要裝作聽不懂,那便是要公開向劉瑾「宣戰」了。沈珺懿只得悻悻道了聲再會,目送劉瑾護著林晚婧往外去。直到他們的背影消失在門廊後面,施若雲這才走上來,在沈珺懿手臂上狠狠一擰:

「看到了吧?信了吧?非要撞了南牆才死心是不是?」

沈珺懿卻是不甘心的,咬牙回了兩個字:「未必!」

「你還想做什麼啊?」施若雲大驚,「你看晚婧的樣子像是被逼的嗎?泱泱中華,佳人米一樣多,你何苦為她一人惹劉瑾不高興?」

「若是旁人也就罷了,唯獨她林晚婧,我不能拱手相讓!」

廊下,林晚婧同劉瑾並肩站著,卻有些拘束了。方才劉瑾的話她聽的清楚,如果沒有那個幫她披衣服的動作,她還能理解成是為了幫她解圍隨意說的,但有了那個動作,她此刻拿不准他的出現是不是巧合。兩人就這樣彼此沉默著,直到陸滄瀚上完廁所出來,林晚婧直到劉瑾這是要走了,趕緊開口道:

「感謝少帥今日替我解圍,若少帥得空,今晚便由我做東,略表謝意。」

劉瑾沉吟片刻:「今日只怕不巧,晚宴已另有安排了。」

陸滄瀚聽見劉瑾回絕,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前日也不知誰得知林晚婧接受了別人的邀約,惱的跟被奪了食的獅子似的。眼下被奪走的食兒自己送上門,他倒好,一點面子都不給的否了。看著林晚婧略顯失望的神情,他剛要開口圓場,便聽得劉瑾又道:

「但若是今日下午,倒是有時間的。」

陸滄瀚剛想說,對嘛,這個劇情發展才合情合理,但轉念一想,不對啊,昨天劉瑾說了要跟他一起回軍港視察的,看來是要放他鴿子啊!果不其然,不及他問話,便聽劉瑾話音又起:

「滄瀚,一會兒就麻煩你自己回去了。」

「可是你昨天說……」

「你說的嘛,我難得休一個假,」劉瑾很是哥們兒的拍了拍陸滄瀚的肩膀,「對了,順帶把我的司機捎帶回去,我自己開車。」

陸滄瀚卡了半天卻想不出合適的話來,終於憋出一句:「劉瑾,你丫真是可以的!」

將林晚婧送回林家大宅,再回御鯤台換了正裝,趕到劉道麟府上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帥府燈火通明,家宴已近開席。

「大少爺到!」

伴著這聲通傳,廳里霎時間安靜下來,劉道麟雙眼熠熠,站起身相迎。見劉大帥如此,滿場賓客亦不敢怠慢,紛紛站起身來,注視著劉瑾步入廳內,他俊朗的五官在水晶燈的華光下越發出彩,筆挺的軍裝將他本就開闊的肩背修飾的近乎完美,金黃的穗子層層疊疊綴在他胸前,隨著他穩重的步伐左右搖擺。

「瑾兒,來,這邊坐!」劉道麟招呼他。

「大帥,怎麼還喚大少爺的小名,都是快而立之年的大人了!」劉道麟身邊,大夫人佘氏嬌聲責備道。

「啊,是啊是啊,是我不好,一高興就給忘了!」劉道麟哈哈笑道。

劉瑾到不介意,目不斜視的徑直走向劉道麟,近了前,恭敬一鞠躬:

「父帥!」

「嗯,好!好啊!」劉道麟笑著拍他的肩膀,「還是我瑾兒最懂禮節,不愧是老大,夠資格當兄弟們的表率!」

伴隨著最後一位重要人物入席,家宴總算是拉開了序幕。這是年終慣例的尾牙宴,在場的都是各府道各師旅高官及其家眷,也是這位重權在握,感情生活卻是一片空白的少帥難得會出席的社交場合。既是這樣重要的場合,自然少不了要拿劉瑾的婚事說事,酒過三巡,佘氏便挑了話頭:

「雲柔啊,別怪大媽多嘴,你也不小了,是不是應該考慮一下婚姻大事?」

姨太太們自是默契的很,張家小姐李家姑娘的爭相舉薦,你一言我一語的聊開了,劉瑾並不搭話,自顧自的在心裡盤算自己的事:雖說劉道麟眼下在南海岸還說得上話,但身體卻大不如前,早些年征戰沙場落下的舊傷後患日益明顯,不知坐鎮鷺洲的時日還有多長。坊間都傳,若大帥決定安享晚年,一定是長子接權,畢竟他這些年來為鷺洲海防做的貢獻有目共睹,鷺洲的兵權也更是他掌中之物。但這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是放在檯面下說,因為無論他如何驍勇善戰,軍功卓著,但他依舊是庶出,若是他接掌鷺洲,只怕是合理不合情。聽到這些風言風語的只怕不止他一人,與他同樣是庶出的三少爺劉昂已經開始布自己的局——對內拉攏各層官員,對外勾結財勢較大的商團,甚至以「聯營固防」為由同鄰省各方軍事力量保持著緊密聯繫,目的便是借他人之手遏制劉瑾的艦隊。

無論這些消息是真是假,看來是時候為自己鋪路了,政治聯姻卻是一個明智之選。姨太太們口中的各家小姐大多是權貴之女,將門之後,無論家世樣貌都無可挑剔,只是於他而言,這樣身世的姑娘大多仗著父輩的勢力而太過強勢,要遷就的東西多了,掌握起來也就困難多了,說到底都是彼此利用,可他卻偏偏討厭被人利用。

若是早些時候,婚姻這種事他都是不會多想的,彷彿於他而言,未來同床共枕的是誰都一樣,只要對他有所幫助,劉道麟又認可,那邊隨他去了。可眼下想到這個問題,他卻沒緣由的覺得不自在,無論姨太太們指名哪一位,他都有些不合心意。

見他不言語,也不大動筷子,似是心有所想,劉道麟於是親自將燒雞的腿拆下來,放到劉瑾碗里,劉瑾這才醒過神來,先謝過劉道麟,而後舉杯向桌上眾人道:

「謝謝諸位的關心,厚意心領。不過雲柔已有了自己的打算,有勞各位費心了。

「哦?已有打算?」佘氏並不打算就此結束話題,打破砂鍋的想要追問到底,「是哪家的小姐如此出眾,竟讓我們雲帥有此關鳩之時。」

「大媽說笑了,只是雲柔自認為時機未到。」劉瑾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還請各位長輩原諒雲柔隱瞞之失。」

他想結束這個話題的意思已經這樣明顯,姨太太們知趣的不再多話,飯局終了,賓客們陸續進了宴會廳,劉道麟由姨太太們陪著先回房歇息,這麼看來傳言有一半是真的了——劉道麟身體大不如前,已經到了必須考慮帥印交誰之手的時候。劉瑾速來對這樣的宴會興趣缺缺,只是在角落的沙發上坐著,打算酒氣消了便打道回府,劉銘見他一人坐著,便從賓客間抽身向他走來,近了跟前便道:

「大哥,恭喜。」

「喜從何來?」劉瑾反問。

「方才大哥才說心有所屬,這會兒便不承認了?」

劉瑾啞然失笑,剛才只是隨口一說想換個話題,不想卻給自己挖了個坑,而且還非填不可。既是家宴,那便沒有那麼多規矩了,劉銘索性往他身邊一座,又往近前湊了湊,劉瑾對這個弟弟確是疼愛有加的,便也不排斥,任由他八卦盤問:

「哥,這位姑娘我可是見過?」見劉瑾不答話,只是嘴角添了絲笑意,於是接著問:「這位小姐當下可是在城裡?」劉瑾依舊不回話,笑意愈深,只是他一連說了好幾個名字,劉瑾全都搖頭否認,不由得納悶起來:「這鷺洲城裡數得上名的小姐都不是,難不成是外省的……」

「猜,儘管猜。」劉瑾抬手揉了揉他的頭髮。

這個意思,便是他無論如何都猜不到了。劉銘卻也不執著,話鋒一轉:

「哥,你若是定了,便早些帶回來吧。」

「怎麼?」

「實不相瞞,聽聞咱鷺洲城裡回來位了不起的人物,說是家世殷實,俏麗可人,又留過洋受過高等教育,便是在洋人面前也說得上話……」劉銘的這番話劉瑾怎麼聽怎麼耳熟,劍眉一挑,打斷他道:

「你是對這位小姐有意思?」

劉銘憨憨一笑:「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實不相瞞,哥,我媽也催著我呢……」

「是啊,你年級也不小了,若是有好姑娘便給自己物色著吧。」劉瑾正色道,「但是,唯獨她,不行。」

最後這句話像是別有深意的,劉銘將那幾個字反覆喃喃了幾遍,似是懂了,又似是沒懂,劉瑾卻也不答他的疑惑,又聊了些有的沒的便先行道別準備離開。

司機將車開到廊前停下,劉瑾接過車,看了一眼時間,時候尚早,他本是想徑直回家的,但不知為何心中卻又股難以名狀的衝動,於是靠著椅背稍微歇息了會兒,試圖將這股衝動壓下來,可他哪裡靜得下心來,閉上眼,眼前全是林晚婧午宴時那顧盼生輝的俏麗模樣。

良久,他嗤笑一聲,黑色轎車的引擎發動起來,向著敬山道19號的林家大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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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煙滿袖花滿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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