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不自量力
溫詩詩幾乎是落荒而逃。
連眼鏡都來不及從程驍手中搶回來,提鞋掉帽子的直奔會場門口。
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如同暗夜裡的獵豹,停在會場門口的樹蔭下,溫詩詩看了好久才終於確定那是sniper先生的車,連忙朝那邊走了過去。
sniper先生依舊帶著那張白色的面具,幫她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眉眼含笑地看著她:「怎麼跑的這麼急?後面有老虎追你?」
溫詩詩拉住sniper先生的手,借著他的力道輕而易舉地跳上了車,重重關上了車門。
程驍剛才是發什麼神經?
突然拿走她的黑框眼鏡,又突然說那種莫名其妙的話。
溫詩詩不想節外生枝,勉強平靜了一下心情,笑著說:「沒有,就是擔心你等久了,所以一路小跑過來。」
sniper先生挑了挑眉,不過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發動了車子。
這是她第一次坐sniper先生的車,車內十分整潔乾淨,一點多餘的裝飾都沒有,低調且強大,很符合他的的性格。
「今天第一天工作,感覺怎麼樣?」
溫詩詩點了點頭:「還不錯,領導雖然脾氣不太好,不過也是高標準嚴要求嘛,可以理解。」
sniper先生也為她高興:「你只要喜歡,那就繼續做下去吧。詩詩,我早就說過,你應該自信一些,你的生活里不是只有做飯洗衣服,你還年輕,還有很大的世界等你去發現。」
溫詩詩扯了扯唇角,心中流淌著暖暖的微風。
人和人之間的差別太大,傅亦城娶她,就是把她當成了一個不用付工資的保姆用,而sniper先生卻支持她,鼓勵她,帶她進入以前從未有過的人生——
「那個……我覺得我能協調好的。」
「協調什麼?」
溫詩詩答道:「工作和生活。我喜歡這份工作,我能做好它,我也能照顧好你。」
「家務這些事我們可以找鐘點工來做,你不用事事親力親為。」
「可是你給了我好多錢,還救了我舅舅……sniper先生,我心中一直把你當做是我的恩人,我的貴人,在我最走投無路的時候拉著我走出黑暗。但是我實在想不到有什麼可以報答你的方式,只有家務還算是我擅長的……」
sniper先生打斷她:「詩詩,我需要的從來都不是你的報答。」
「那你……」
「我要的是你的心,你的人,我要你為我生兒育女,要你開開心心過日子,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明白嗎?」
溫詩詩的鼻子有點酸。
她咬著唇,用餘光看他。
sniper先生有著全世界最稜角分明的下頜線。
雖然上半張臉被面具擋著,可依然能看得出來,他的長相絕對不俗。
溫詩詩實在想不明白,這樣呀一個帥氣又多金的男人,為什麼會偏偏看上自己一個二婚的平凡女人?
王子愛上灰姑娘的故事是童話,小時候看看也就罷了,她現在這個年齡,已經在社會和婆婆的摧殘下滾過一遭,不是她悲觀,而是真的不懂。
「詩詩,你在害怕什麼?」
溫詩詩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對你一無所知,我們的聯繫就只有希爾頓酒店2307號房間,如果你哪天突然消失了,我都不知道該去哪裡找你。」
空氣中彷彿流淌著一股壓抑的氛圍。
溫詩詩解釋道:「我不是想逼你摘下面具,我不想觸碰你的隱私,我只是……害怕自己付出一顆真心,到最後還是落得一個被拋棄的下場,這種滋味我已經嘗試過一次了,我明白那種感覺有多絕望。」
沉默。
夜晚的城市中心燈紅酒綠,邁巴赫穿梭在街道上,車內的空氣彷彿要凝固。
溫詩詩低著頭,暗罵一聲自己得寸進尺貪得無厭。
sniper先生對她太好,她應該知足的。
「詩詩。」sniper輕聲叫她的名字。
溫詩詩抬頭:「嗯?」
「你真的想知道嗎?」
溫詩詩猶豫了一下,卻還是忍不住問出口:「……可以嗎?」
sniper先生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敲了敲,似乎在做最後的思考,然後開口道:「如果你想知道的話,沒什麼不可以。」
一顆心彷彿吊在嗓子眼,咚咚跳動著。
溫詩詩兩隻手交握,緊緊,「我想知道。」
至少知道真相后,她也能做好決定,以後該有什麼樣的心態去面對他的好。
「你……很像我的一個故人。」sniper先生道。
彷彿一頭冰水從頭上澆下來。
溫詩詩眼中閃過一絲落寞,「故人?是你愛過的人嗎?」
「對,」sniper先生道:「我愛過她,很愛很愛。」
「那……為什麼你不跟她在一起呢?是……她出了什麼意外嗎?」
sniper先生搖頭,笑容有些苦澀:「沒有,她很好,不過她已經嫁人了。」
溫詩詩的笑容也有點干,說沒有一絲心痛是假的,她也曾經想過有無數個可能性,卻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
她只不過是一個替代品。
不過也還好,sniper先生至少很坦誠,在她徹底把一顆心交付給他之前,告訴了她真相。
儘管這個真相有些殘忍。
「你應該爭取一下的,」溫詩詩垂下頭,眼底有些發酸,「或許當初你再主動一點,她會選擇你的。」
sniper先生彷彿陷入了回憶中,眼神開始變得朦朧:「是啊,如果當初我能夠再勇敢一點,或許我跟她的現在,就不會變成這樣。」
「sniper先生,你還是愛她的,對嗎?」
「對,還是很愛。」
「那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她回心轉意了,回到你身邊了,你會怎麼安排我呢?」
sniper先生偏頭看了她一眼,伸手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髮:「與其擔心這些有的沒的,不如想想晚上我們吃什麼?孟小夏帶你去吃的那家日料店怎麼樣?」
他不願意正面回答。
溫詩詩明白,他在轉移話題。
她笑了笑,笑容卻很快就消失在唇邊,偏過頭去看窗外:「我都可以的,什麼都可以。」
是她被sniper先生無微不至的關懷和疼愛迷的失去了理智,才會真的以為自己在他心中是有分量的。
溫詩詩苦笑一聲,笑自己不自量力的厲害。
傅家給她的教訓還不夠,竟然還會痴心妄想。
「詩詩,你哭了嗎?」
她倔強地用手抹了一把臉:「沒有啊,我找到了喜歡的工作,薪水又很不錯,我為什麼要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