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打眼了
屋內落針可聞。
但不過幾秒,眾人齊齊大笑!
「哈哈!」
「小兄弟,這兒可是故友居,我們這些人,哪個不比你懂?」
民叔微微一笑:「阮小姐,真看不出,你這位朋友還懂文玩。」
「民叔,您就不要開玩笑了。」
阮思弦愣了愣。
在安市古玩界,民叔是泰山北斗,她實在沒有想到,江凌雲會橫插一腳。
民叔看向江凌雲,聲音平淡。
「這件金玉滿堂,包含的所有材質,不過金銀、黃花梨木與秘色瓷。」
「金銀造假,最容易辨認,至於秘色瓷…」
「之所以稱為『秘色』,正是因為其燒制工藝秘而不宣,普天之下,無人知曉。」
其他人紛紛點頭。
秘色瓷早已絕世,全國上下,僅存14件!
即便想要仿造,也沒有人造的出來。
阮思弦綉眉微蹙:「民叔,我朋友只是隨便說說…」
然而此刻,江凌雲忽然開口。
「越上秘色器,錢氏有國日,供奉之物,不得臣下用,故曰秘色。」
民叔一怔!
此言,出自宋代周輝《清波雜誌》,也正是因為這句話,秘色瓷才得名。
他上下打量著江凌雲。
想不到這個人年紀輕輕,居然對秘色瓷如此了解。
「秘色指釉色。」
江凌雲來到眾人跟前:「有淡青、灰青、青黃、湖水綠。」
「釉層之薄,如冰似玉,觀瓷底,仿若無中生水。」
不單民叔,在場眾人,都是口乾舌燥,無言以對。
阮思弦美眸微睜,她完全沒有想到,如此神秘的秘色瓷,江凌雲竟然知之甚詳,卻如數家珍。
民叔不假思索,馬上打開金玉滿堂。
看過之後,鬆了口氣。
「不錯,這塊秘色瓷,和你方才所言,別無二致。」
阮思弦立刻投去目光。
白熾燈下,金山頂上,秘色瓷翠綠如玉,瓷器底盈盈凈凈,真像是裹著水漬。
「可笑。」
江凌雲語氣冰冷:「唐宋古朝,豈有電燈之說?」
「關燈,點火燭!」
民叔眼底厲芒閃沒,然而與江凌雲四目相對之際,他卻呼吸一滯。
這個年輕人身上,竟散發出不容違背的…
可怕氣息!
「還不快去?」民叔馬上吩咐。
咔。
電燈熄滅,一絲燭火燃起,眾人湊到民叔周圍,全都瞪大了眼珠子。
阮思弦卻暗自奇怪。
江凌雲,為什麼如此從容不迫,看都不看一眼?
他當然不用再看。
早在見到木盒時,江凌雲的一雙透視眼,便已將其中敗絮,盡收眼底!
「誒,水呢,水怎麼沒了?」
「奇了怪了,剛才不是還有嗎…」
眾人注視之下,先前水汪汪的瓷底,而今竟是乾乾淨淨。
「開燈!」民叔有些急切。
所有人目不轉睛,屏息靜氣,緊盯木盒。
咔。
電燈再次亮起。
秘色瓷底,果真又出現盈盈水光。
短暫的寂靜過後,驚聲雷動!
「又,又出來了…」
「絕了!」
民叔汗如雨下,臉色慘白!
阮思弦心跳的厲害,卻還是忍不住問:「那,你怎麼知道這是俄國人仿造的?」
「據我所知,秘色瓷出自唐中和年間,北宋末便銷聲匿跡…」
江凌雲從民叔手中,取走木盒。
「看吧。」
之後,雙手上下用力。
表面看來,木盒上下一體,不留縫隙。
但他早通過透視,知曉了機關所在,所以此時輕而易舉,就將木盒拆解為上下兩個部分。
咔!
木盒乍一分離,馬上露出內部機密。
彈簧、齒輪、軸承…
一應俱全!
甚至木盒底部,還印有俄文字樣。
民叔深吸口氣。
臉色,比死人還難看。
事到如今,真相大白,他無話可說!
「阮小姐,是民叔看走了眼…」
民叔咬緊牙關,向阮思弦躬身致歉。
「對不住!」
屋內一眾富豪、鑒寶行家,無不驚愕莫名。
安市鬼街,在古玩界聲名赫赫,故友居民叔,更是無人不曉。
今個居然打眼了!
阮家小姐的這位朋友,當真是了不得。
「小兄弟,能否請教尊姓大名?咱們交個朋友!」
很快,眾多富豪,就將江凌雲圍成一圈。
「大師如果不嫌棄,就由我做東,咱們到安慶樓做做。」
「我手裡還有件青瓷,大師有沒有興趣瞧瞧?」
盛情相邀,江凌雲卻波瀾不驚。
前世,他博學強識,天文地理,文哲經世,無一不通,即便各地軍閥,也要禮遇。否則,也不會對秘色瓷的方方面面,如此稔熟。
他將木盒重新裝好,遞給阮思弦。
阮思弦有些木訥:「你這是…」
「此物雖非唐朝重寶,但也屬外國奇珍。」
江凌雲面不改色,從容解釋著。
「出自大師之手,年份則在清末,甚至更早。」
「作為禮物,比其他古玩更合適。」
民叔嘆了口氣:「阮小姐,這樣東西就當是賠罪,請您務必收下。」
「這…」
阮思弦捧著木盒,忽然柔聲笑道:「多謝民叔。」
「奶奶收到這份禮物,一定會很喜歡。」
「喲呵,皆大歡喜?」
屋外忽然傳來動靜。
一位青年領著幾個人,推門而入。
「思弦,奶奶七十大壽,你就送這個,太寒酸了吧?」
阮思弦神色微變:「謝龍,你來做什麼?」
這幾年來,謝家如日中天,父親為了阮家,早已為兩人訂下親事。
只是謝龍心胸狹隘,為人陰險狠毒,為她不齒。
「自然是給咱們奶奶買壽禮。」
謝龍一對小眼,在阮思弦渾身豐腴處,肆無忌憚的游弋。
最後,卻是眯成了條縫兒。
停在江凌雲身上。
「哪來的野種?」
「我未婚妻買東西,用的著你在這放屁?」
「滾!」
話音剛落,謝龍身後幾人,立刻將江凌雲團團圍住!
阮思弦美眸圓睜,慌忙將江凌雲護在身後:「你想幹什麼?他是我的朋友,不許亂來!」
「怎麼,心疼了?」
謝龍桀桀怪笑:「想讓我放過他也可以。」
「思弦,我們定親這麼久,你還沒叫過我老公呢!」
「不如現在,就讓我聽聽?」
阮思弦臉紅似滴血。
她緊咬下唇,目露怒色,本想訓斥謝龍,但又怕牽連到江凌雲。
「嫂子,得罪了。」
不等她多想,謝龍的人,突然向江凌雲出手!
緊接著撲通一聲。
那人竟慘叫著倒在地上!
江凌雲抽回手,聲音冰冷:「三腳貓功夫。」
「一起上吧。」
「你…」
那幾人驚疑不定,這個人看起來普普通通,沒想到手上功夫這麼硬!
謝龍卻笑了:「看不出來,你還有兩下子。」
「但仗著人多打贏你,只會被大夥看笑話,我謝龍的面子往哪擱?」
江凌雲眼中泛著冷意。
「你想怎麼樣?」
謝龍抬起右手,指向門外。
再度開口,言語中不乏譏誚:「很簡單。」
「咱們都是給奶奶買壽禮。」
「整條鬼街,誰能挑出最名貴的文玩…」
「就算誰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