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史上最難

在童飛的印象里，蘇曉曼高考成績不錯，被省城的一所高校錄取。看她滿面春風的樣子，作文肯定寫的不錯。

蘇曉曼的作文是經常被老師當成範文在課堂上讀的。

童飛換成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說：「我那是睡覺嗎？我移植記憶去了！」

蘇曉曼「哼」了一下，笑道：「就你能！」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教室，有一個男生卻突然插了進來。

他拉住蘇曉曼，問道：「曉曼，你考的咋樣？」

羅浩，另一個學霸，常年位居全年級前五名，定下的目標不是清華就是北大。

古雲縣好幾年沒出高考狀元了，老師們認為這一屆的學生是最優秀的，很有可能狀元就出在今年。

童飛四下看了看，這個考場也就他們3個人是一班的。

他默默落後了一步，人家是學霸與學霸之間的交流，自己就不瞎摻和了。

蘇曉曼心情不錯，甩了甩馬尾辮，「還行吧，我覺得題目不難。你呢？」

羅浩挨近蘇曉曼，顯得很親密的樣子，笑道：「我也覺得不難，你不會拿滿分吧？」

蘇曉曼的確拿過語文考試的滿分，連作文都是滿分，可以說是一中歷史上最牛掰的語文課代表了。

「哪能！」

她聳了聳肩，嘆口氣道：「再說光語文考的好有什麼用，最後不還是得看標準分。」

她最擔心自己的數學，從幾次模擬考的情況來看，數學可能會拖自己的後腿。

標準分，一個難以用語言來說清楚的神奇計分制。

真不知道當年的人是怎麼設計的，當然，目的肯定也是為了公平公正。

老師一再強調，學科要均衡！不能偏科！偏科的話，換算成標準分是很吃虧的。

當然，有人吃虧，就有人受益。原始分排在後面的人，可能因為成績比較均衡，一下子就能排到前十名去。

「呵呵。」

羅浩笑了笑，「那我們好好準備下面的考試吧。」

走出考場，驕陽似火。

童飛想要到醫院去看看父親，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走到路口的時候，二姨從馬路對面叫住了他。

「小飛！過來，跟我回家，飯都做好了，你好好吃一頓，然後睡一覺，下午好好考試。」

二姨有點發胖，頭上冒著汗，手裡拿著個白手帕不停的在額頭上抹幾下。

她今天特意穿了件紅色的上衣。

臨近高考的這段時間，童飛搬到二姨家住，離學校更近一些。

之前他都住在父母的修車鋪里，那間小鋪白天做店面，晚上住人。

父親修了多年摩托車，也教出了好幾個徒弟，可自己的小鋪還是那麼大，沒掙到什麼錢。

童飛緊走兩步到二姨面前，問道：「我爹怎麼樣了？」

二姨說：「你放心吧，沒事了，你媽和你表哥看著呢。你現在只有一個任務，好好考試。對啦，上午語文考的怎麼樣？」

二姨有兩個兒子，都沒考上大學，一個進了工廠，一個做點小生意。她對童飛的高考，比對自己的兒子都重視。

下午的化學很順利的完成了。

童飛一出考場就趕緊回到二姨家，他要抓緊時間再複習一下數學，要知道，1999年的高考數學，是實打實的「慘案」，考完之後不知道有多少人抱頭痛哭。

全國平均成績才60分。

據說除了1984年、2003年兩個年份，1999年的高考數學難度足以載入史冊，堪稱史上最難。

這一年的數學題，讓千萬數學老師無顏面對學生，讓無數學霸終生鬱悶。

要回憶起當年的考試題目是不可能了，即便是重生，童飛也沒有那麼好的記憶力，或許考完當天立即重生還能記得一些。

童飛已經從重生的興奮中清醒過來，要想改變命運，目前最重要的就是高考。

高考是改變命運的一大台階。

當然，今年的數學題太難，能考過60分，應該就不錯了。

7月8日，天氣晴。

按照以往的經驗，高考三天基本上會下點雨的，可今年偏偏奇怪，天氣響晴響晴的。

9點整，數學考試開始了。

1999年普通高等學校招生全國統一考試，數學（理工農醫類），本試卷分第1卷（選擇題）和第2卷（非選擇題）。

看到考題之後，考生們都眉頭緊鎖。

考前還有說有笑的尖子生羅浩，此刻也緊咬著嘴唇，不應該啊，他可是回回都考數學第一名的，竟然前幾個題就有點力不從心！

童飛的心態很好，知道自己拿不了高分，迅速瀏覽了一遍題目，撿自己會做的先做起來。

他知道這份試卷絕大部分人是答不完的，便也沒抱著答完的念想。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好像走的很快。

不知不覺半小時了，坐在前排的羅浩突然離開座位，跪倒在監考老師面前。

兩個監考老師一下子蒙了。

考生們也都驚奇的看著他。

羅浩兩眼通紅，眼看就要掉下淚來，他急切的說：「老師，求求您，能不能把外面那隻知了趕走，實在太影響我們答題了！」

這麼一說，童飛才注意到那知了聒噪的叫聲。

剛才他的注意力太集中了，好像自動屏蔽掉了那噪音。

看來羅浩的心態不是很穩，已經亂了方寸。

一個監考老師上前拉起羅浩，和藹的說：「同學，請儘快回到座位上答題，我們會去處理。」

他和另一個監考老師輕聲商量一下，後者快步出了教室。

幾分鐘后，知了的噪音果然聽不到了。

古時候皇帝嫌知了的叫聲煩人，專門設了粘桿處，把宮廷里的知了都粘走。想不到今天知了也會影響這些考生們，監考老師也當了一回粘桿侍衛。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考場里沒有沙沙沙書寫的聲音，每個考生都愁眉苦臉。

童飛將自己會做的題答個差不多了，剩下的都得下大功夫才行了，還不一定能答對。

他鬆了口氣，活動了一下手腕。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哇」的一聲痛哭。

有的人在專心致志的做題，有的人向哭的考生看去。

童飛扭頭看了下，大吃一驚，只見蘇曉曼一隻手捂著嘴，眼淚正奪眶而出！

史上最難的數學考題，把尖子生考哭了。

蘇曉曼情緒有些失控，身體也在發抖。

監考老師快步走到她面前，「同學，請控制下情緒。」

要哭請到外面去哭。這話老師沒說出來，可眼神明明就是這個意思。

「你要交卷了嗎？」

蘇曉曼不能自已，點了點頭，迅速收拾了一下，哭著跑出了考場。

童飛心想，這不應該啊，蘇曉曼明明是考上了大學的，數學不行，還有後面的呢。

她不會出什麼事吧？

他越想越擔心，感覺自己做的差不多，索性也趕緊交了卷，出了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