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言外之意
「我這段時間有事,可能要過段時間才能來救你。」無名攤手。
寧玉鳶抓住了重點,「這段時間?」
她臉黑了黑,「你不是說,只要過了明日,我就能出去?」
這個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待下去。想到這些人喚著她宗主夫人,心裡就膈應的很。
無名無奈,「事情有變,我也實屬無奈。你再待五日。最多五日,我就救你出去。」說完他一閃身就沒了蹤影。
寧玉鳶看著突然消失不見的無名,到嘴邊的話只能咽回去,心中窩著一肚子火,最後只能無奈地坐下。她看著窗外深夜的黑暗,樹影幢幢,月光若輕紗籠罩,寧玉鳶的眼神也越發迷惘。
今夜,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翌日早晨,日上三竿之時,外面的奴婢走進來幫寧玉鳶洗漱。
她坐在梳妝台前,因著一夜未睡,寧玉鳶的眼皮底下顯露著青黑色,神情倦懶不堪。
「姑娘眼底青黑,不如奴替姑娘上個桃花妝吧。」身旁一個奴婢道。
寧玉鳶含糊地應了一聲,那奴婢便開始幫她上起妝來,這時外面響起敲門聲。
「夫……姑娘,側室柳依依前來請安。」
側室?
寧玉鳶眉頭微微一皺。
「柳側妃入府已有一年了。」奴婢解釋道,「正是一年前,她承寵於宗主,宗主這才封了她為側室。」
寧玉鳶眼裡不悅,但轉念一想,畢竟他是宗主,有側室很正常。更何況,自己嚴格意義上來說,不算他的正室。
她拋卻心中不舒坦的情緒,淡淡道:「讓她在正廳候著,我隨後便來。」
少頃,寧玉鳶上完妝后不久,門外又響起急促的敲門聲。
「夫人,柳側妃叫您快點。」那婢女聲音倨傲,「不然耽誤了時辰,只怕夫人受不起。」
季桃眼裡不悅,低聲道:「這側妃雖入宮年歲多些,怎的這樣不知分寸?好大的架子啊。」
寧玉鳶倒沒什麼反應,她眉頭一挑,得,這是得寵的妃子上來挑釁來了。
那她要是不做點什麼,豈不是對不起現在這個名頭?
她把梳妝台上的螺子黛拿起,淡淡開口:「你們若是等不了,大可先回去。我倒也不是在意這些虛禮的。」
外面安靜下來。
寧玉鳶勾了勾唇,以她多年的宮斗經驗,那柳側妃為了維持自己溫柔賢惠的形象,定然不會擅自離去的。她看向鏡中的絕色佳人,平淡對著身後伺候梳妝的奴婢道:「柳葉眉太過柔了,換成遠山黛。」
奴婢眸光閃了閃,她低下頭,「是。」
磨蹭了兩個時辰,寧玉鳶才姍姍來遲,而坐在上座的柳依依臉色已然難看到了極點。她目光落在柳依依身上,目光掠過讚賞,不錯不錯,人如其名,弱柳扶風,秋眸中的盈盈水光勾人的很,換做她是白塵,估計也會喜歡這樣的女子。
只是腦子不太靈光,可惜了這樣一副好皮相。
寧玉鳶目光意味深長地落在柳依依端坐的上座上,忽然她身旁的婢女走過來,語氣不善地開口。
「夫人怎的這樣遲?我家側妃娘娘自小身子骨不好,若是等久了,受了風寒,君上怪罪下來的話,只怕夫人擔待不起。」她抬起頭,眼神倨傲,「不過側妃娘娘大度,這次姑且便不同夫人計較。只是下次夫人還是要記著些規矩。」
聽到這話,季桃眼神冷下來,嘴角勾著冷笑。
「是嗎?」寧玉鳶微微一笑,「倒是我冒犯了,多謝提點。只是我這裡,也有規矩想要教教你。」
那婢女一愣,還沒開口,寧玉鳶身旁的季桃站出來,給了那婢女一耳光。
「啪!」
清脆的聲音在正廳回蕩。
婢女捂著通紅的臉,難以置信地盯著季桃,聲音驟然拔高。
「你敢打我?」
季桃對著她反手又是一巴掌,直打得婢女眼冒金星,她冷冷的聲音在婢女耳旁響起。
「以下犯上,出言不遜,不論是哪樁罪責,都足以判你死罪!荷予,你還不清醒?」
當面打荷予的耳光直接就等於打柳依依的臉了,她臉色變得難看,問寧玉鳶。
「夫人這是何意?」
寧玉鳶聲音淡淡,不起波瀾。
「不過是替你教教這個不知尊卑的小婢女學學規矩罷了。既然柳側妃懶得教,那我多費些心力,也並無不妥。柳側妃,你說對不對?」
柳依依眯了眯眸,眼裡閃過陰鶩。她柔柔一笑,端的是一派溫婉,「夫人說得極是。」
「荷予以下犯上,本就該嚴懲。」她溫和道,「來人,把荷予拖下去,賞五十鞭刑。」
荷予聽到這話,驀然睜大眼睛。精壯的男子尚且只能承受四十鞭刑……五十鞭刑下去,她安能有命在?
她跪下來爬到柳依依面前,聲音顫抖:「側妃娘娘饒命啊!求側妃娘娘開恩,奴婢知錯,奴婢真的知錯了!求……」話還沒說完,就被魚貫湧入的侍衛拖下去。
遠遠還能聽到荷予慘叫哭號的聲音。
正廳恢復安靜。
寧玉鳶眯眸看向柳依依,只見她笑容依舊溫和,臉色連變都沒變,寒意頓時從後背升起。
這嗜血宗的人,都非平常人。眼也不眨就給人下了五十鞭刑,其殘忍血腥的程度,不亞於地獄修羅。
她忽然發現,自己淌的是怎樣的渾水。
柳依依掩嘴輕笑,端坐其上。
「原想今日前來,是向夫人請安的。只是因著昨日同君上……」柳依依低下頭,作羞澀狀,「清早醒來,依依身子勞累,故而放才沒有向夫人行禮。還望夫人見諒。」
白塵不是說昨晚在書房宿下了?她心中疑惑,但顧忌到其他,就沒有多問。
「你伺候君上勞累,我自然不會責怪你。」寧玉鳶聲音淡淡,「畢竟你身為側室,需要滿足他的需求,難免辛苦。」
柳依依笑容一僵,緊接著她的臉色陰沉下來。
言外之意,是在諷刺她只是靠身體魅惑君上的妓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