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酒後吐真言
紀冉學的是律師，牙尖嘴利，自然不在話下。
以前，薛賀是紀冉的白月光，紀冉自然恨不得把自己最好的一面都表現給薛賀看。
但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的紀冉，覺得自己隨性活著也沒什麼不好，愛情沒了，那就尋求自由——徹底自我放飛了。
紀冉話落，薛賀默聲，兩人對視了足足兩分鐘左右，薛賀轉回頭髮動引擎。
薛賀前腳發動引擎調轉方向盤，後腳紀父從小區大門外拎了兩瓶酒回來，看到兩人，臉色晦暗了下，但出於長輩的素養，紀父跨步走到紀冉跟前，「叫小薛上樓一起吃飯吧！」
紀冉愕然，「啊？」
坐在車裡的薛賀，「……」
兩人完全就是趕鴨子上架，等坐到餐桌前，薛賀尷尬，紀冉局促不安。
紀母在廚房裡做飯，紀父進去打下手，紀母一臉不悅的推攘紀父，「你怎麼跟他們倆一起回來了？」
「我在樓下碰到的兩人，兩人一個車裡一個車外的戀戀不捨，我能怎麼辦？」紀父回應，把手裡剝好的蒜遞給紀母。
紀母接過蒜，臉色更加難堪，轉頭看廚房外，「冉冉，進來幫媽打個零。」
說完，紀母給紀父使眼色，「你去，探探軍情。」
紀父睨紀母，覺得這項任務十分艱難，篤定搖頭。
「你今晚還想不想吃飯了？」紀母拿起鍋鏟威脅。
「不是很餓。」紀父淡然回應。
「紀明光，我算是看出來了，你現在就是覺得自己有本事了，嫌棄我人老珠黃了，所以我說話也不聽了，老人留下來的話果然都是實話，中年男人的理想，升官發財死老婆。」紀母碎碎念，說著說著眼裡就蘊起了霧氣。
紀冉從門外進來，一看紀母的神情，心下瞭然幾分，十分同情的看了紀父一眼。
如果不是紀冉進門，紀父或許還會哄紀母兩句，說點好聽的，但是看到自己女兒進門，當父親的威嚴架子端了起來，「一天天的，動不動就哭哭啼啼。」
「紀明光，你別說那些有的沒的，你就直接說，你去還是不去？你如果不去，你就帶女兒做飯，我自己去！」紀母把手裡的鍋鏟往炒鍋里一扔，繼續說道，「冉冉是我的心頭肉，我是絕對不會允許她三番五次被同一個男人傷害的。」
女人說話，三分能說七分，七分能說十分。
見紀母不退步，紀父深知自己說不過她，惆悵的嘆了口氣，「我去，我去還不行嗎？」
說完，紀父往門外走。
廚房裡就剩下母女兩，紀母帶雨梨花的樣瞬間收了起來，伸出一根蔥白似的食指戳紀冉的額頭，「我都懶得說你，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說放下了嗎？怎麼又攪合到一起了？」
「媽，你輕點。」紀冉嬌嗔的摸自己的額頭，「這件事說來話長。」
「那你就長話短說。」紀母橫紀冉一眼，熄了火，邊切配菜，邊聽聽紀冉訴說。
紀冉知道紀母的脾性，只要是紀母想知道的事，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廟，最好最快速的解決辦法，就是如實回答。
紀冉把今天相親、撞車、修車等一系列事情跟紀母描述了一遍，紀母把土豆牛肉下鍋，滿是不信任的看紀冉，「你說的都是真的？」
「媽，我騙你幹嘛？我敢對天起誓，剛才所跟您說的所有話都是真的。」紀冉抬手，指天發誓。
紀母伸出手拍了下紀冉發誓的手，「呸呸呸，以後不準動不動就發誓什麼的，多不吉利。」
紀母說完，往廚房門外睨了眼端坐的薛賀，悻悻的收回視線，叨咕，「哎，其實薛賀那個孩子，我是一直很喜歡的，但是他那個家庭，實在是……」
紀母沒往下說，看向紀冉，搖了搖頭。
紀母就算是不說紀冉心裡也明白，薛母那樣的人，別的不說，就是那股子挑三揀四的勁，紀冉都受不了。
最近這陣子，紀冉在晚上睡不著的時候就會想，像薛母那樣的人，到底是怎麼教育出像薛賀這樣優秀的孩子？
越想，紀冉就越是睡不著，想啊、想啊、就想到了兩人以前無數個抵死纏綿的晚上。
紀冉倚站在櫥櫃前失神，紀母壓低聲音喊了一聲，「冉冉，想什麼呢？叫你半天都不應聲，快把這幾盤菜端出去。」
四菜一湯，外加一個餐后水果盤。
紀母在飲食這方面特別講究，葷素搭配、注意養身。
今晚紀一鳴跟柒月約會去了，晚上吃飯只有薛賀、紀冉、還有紀父、紀母。
如果紀一鳴在，跟薛賀既是朋友又是同事，有共同話題，或許氣氛還能好一些，但是現在，一桌四個人，除了吃飯聲，安靜如斯。
察覺到飯桌上的尷尬，紀母在餐桌下用腳踢紀父。
紀父挪了幾下腿，想假裝沒感覺到，但是在對上紀母憤然的眸子時，輕嘆氣，開口打破僵局，「小薛會喝酒嗎？會喝的話，陪我喝點。」
「酒量不算太好，但是可以陪叔叔少喝點。」薛賀禮貌回答。
紀父笑笑，起身，走到酒櫃前拿酒。
紀父這個人其實不太喜歡聊天，也就喝了酒之後話能多點，為了不讓紀母生氣，只能喝點酒套薛賀的話。
一瓶白酒下半，薛賀醉酒，晃晃頭，迫使自己保持清醒，「紀叔叔，我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
見狀，紀父回頭看了紀母一眼，接收到視線訊號，拿起手跟前的酒瓶，又給薛賀添滿酒，「沒事，一個大男人，喝點沒事。」
紀冉在一旁看，嘴角抽搐了下，埋頭吃飯。
紀父跟紀母到底有什麼想法，紀冉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薛賀這酒量是有限，尤其是紀父拿得還是高度酒，擺明了，是想把薛賀灌醉。
一瓶酒喝完，薛賀咣當一聲倒在了餐桌上，紀父喚了兩聲他的名字，沒反應。
紀母清了清嗓子，拿捏，開口，「薛賀啊，你到底喜歡不喜歡我們家冉冉？」
薛賀迷迷糊糊，倏地抬頭，也不知道是真醉還是假裝，直勾勾看著紀冉，「冉冉……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