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往事
「林軒你……究竟是怎樣，嗯，復活的呢？」
衛青鸞猶豫著，到底還是問出了這個早就想問的問題。
聽了林軒的述說，關於幾十年前的那段公案的來龍去脈，她和邱玉已經逐漸清楚，瞭然於心。
只是對於林軒是怎麼復活重生到王君可身上的，她卻還是不明白。
這個問題也許一句玄幻就可以解釋，但是衛青鸞並不滿足這樣，不管怎麼說，林軒現在頂著王君可的身體，這個身體又……還印著她的吻，某種意義上，她的一部分心都留在這個身體上，不弄清這個問題，她怎麼也不甘心。
當然了，她並不是反感林軒佔據了王君可的身體，那個時候，畢竟，畢竟……王君可已經死雲去了不是么？
林軒借著王君可的身體重生，他是林曉文的親人，大家也算沾親帶故的，總比來個莫名其妙的生人或者敵人好得多，再說，他又是那麼地溫文爾雅，呀！
自己到底在想什麼？
衛青鸞咬著嘴唇，有著迴避林軒的目光似地低下頭，心裡胡亂跳著。
也許，應該，大概……他借著王君可的身體重生，某種意義上也是延續了王君可的生命吧，自己看到他，一定程度上上就象再次看到王君可一樣，所以才會覺得那麼親近……
對，一定是這樣，是這樣的。
衛青鸞心裡胡思亂想，對自己這麼說道，差點都錯過了林軒的述說。
「……我愛妻亡后，我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那時候我的身體狀況身體狀況也不是很好了……」
林軒淡淡的道，說著自己的往事，語氣並沒有什麼波動。
畢竟，這是好幾十年前的事情了，他都以為自己不會再記起這些事情來。？！
只是，目光里隱隱地的閃動，還是暴露出來，他的心裡並不是那麼平靜。
「我抓緊時間教導我的徒弟，就是你們口裡那個司長----木小柯了。」
再次說起木小柯，林軒已經沒有那麼激動，沒錯，自己是教導了他，不過木小柯畢竟是個有著獨立思維的人，他在過了這麼久以後，尤其是失去了自己的壓制，伏著一身本事，有一些自己的想法，似乎也是正常吧？
「到了我快不行的時候，我將林家所有的親人叫了回來，最後對他們說話。」
林軒有些悵然地道：「那個時候我才發現，經過戰亂，經過那麼些事情，曾經無比繁華的林家和葉家，已經只剩下那麼幾個人，說是小貓三兩隻也不為過，零零散散的，看著讓人心生凄慘。」
衛青鸞和邱玉聽著心頭也有些測然，她們已經知道前因後果，知道葉家和林家曾經是多麼繁榮、多麼強大的一個家族，林軒已經算是驚才絕艷了，從那幾乎綿延全國的戰火中將這支家族帶出來，存活到現在，只是終究是傷亡慘重，不復往日盛景。
衛青鸞本能地想到一句詞：繁花過眼，只開一季。
似乎就是這般。
「回首往日，我那些時日一直兢兢業業，如履薄冰，大多數精力都放在支撐家族，以及教導徒弟上，原本我以為，在我去后，這個家族便要靠他要支撐，只是沒想到，終究還是我錯了……」
林軒長嘆一聲，衛青鸞和邱玉也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想到，林軒話里的「他」，指的就是木小柯，她們的木司長。
雖然她們天然就是站在木小柯這一邊，但是從林軒的講述中，林軒從最低下的奴僕中將木小柯提拔起來，每天帶在身邊，親自教導，視同已出，後面木小柯卻是在林軒死後，毫無作為，任由林軒的親人被黑衣摩托槍手柳思誠給殺害，這一點……
實在做得不怎麼地道。
兩人都低下頭，沒有說話，林軒也沒有問她們的意思，只是繼續說道：
「平時不由得就疏忽了對兒子的教導，我兒子天生性格比較懦弱，或者說內向儒雅吧，他的妻室是我從小給他指腹為婚的，一個很好的女孩兒，性格是一等一的好，配他實在是有些委屈了……」
想到昔日兒子、兒媳雙雙承歡膝下的天倫之樂，林軒臉上露出微笑：
「只是兩個偏軟的性子配在一起，難免對外有些不夠強勢，我原本想培養一下自己的兒子，不過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對幼年發生的一些事陰影甚深，死活不肯隨我學習術法，我拗他不過，也只好由他。」
原來是這樣。
衛青鸞心裡明白了，怪不得林軒這麼牛逼，他兒子一家卻毫不反抗之力地被黑衣摩托槍手柳思誠殺掉，關節原來在這裡。
林軒的兒子一方面是性格所至，另一方面也許是因為到了新社會，覺得自己父親那些東西都是傳統文化的糟粕，是封建迷信、落後的東西，加上少年的叛逆，於是不肯隨自己父親學藝。
這原本說不上錯的，只是沒想到這個世界上固然有許多好人，也有著柳思誠這樣天生的惡人，於是他兩口子最終折翼，過早地結束了一生。
唉……站在衛青鸞的立場上，大概也只能嘆息一聲。
「於是林軒你因為他們的事，傷心過度，所以才……呀，不對不對，不好意思，是我弄錯了……」
衛青鸞出於同情，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話說了一半才發現自己犯了個大錯誤。
林軒逝世的時候，他兒子、兒媳應該還是少年，至少還也是很年青，有沒有正式結婚，有沒有林曉文都不知道，怎麼扯得上因為他們的死，林軒傷心過度，以至過世？
這純粹是關心則亂了，要不是當面看著林軒這張臉，聽著他將之前的歷史娓娓道來，衛青鸞怎麼會犯這種錯誤？
一下子燥得滿臉通紅，連邱玉都有些驚訝地看著她，讓衛青鸞連頭都抬不起來。
他會怎麼看自己？
衛青鸞心裡真是想死，自己怎麼這麼說……真是太衝動，太，笨了……
「謝謝衛姑娘的關心，」
林軒果然不愧是謙謙君子，一點也沒有笑話衛青鸞的意思，反而很認真地道了謝，然後很自然地把話題扯回到之前的述說上：
「於是我想來想去，覺得自己去后，以我兒子的性格，恐怕保不住這個家族，實際上這個家族已經凋零得差不多了，新社會也不大認可這種家族式的存在，我想了想，最終決定把家產分掉。」
「呀？」
衛青鸞和邱玉同時叫了一聲，她們在此前的述說中，已經知道那是很大一筆財產了。
「其實也沒有多少，」
林軒淡淡一笑，「以前就已經分過一次，這次是形勢大於內容，實際上算是正式宣告已經再沒有林家這個稱呼了，當然了，葉家也沒有了，說起來，我答應葉老太爺的承諾最終還是沒有做到，到九泉之下恐怕都沒有臉去見他老人家。」
他長嘆一聲，難得地露出一絲疲憊。
「這並不是你的錯，這是時代的發展，如果你的林家、葉家繼續如同參天大樹般發展下去，說不定，說不定也會引起……」
衛青鸞臉上紅暈未退，連忙出聲安慰林軒，有些話站在她的立場上是不好說的，含糊說了一句，柔聲勸道：
「我想葉老太爺泉下有知，他是不會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