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分離
閃電剛想說話,這時傳來一陣馬蹄聲,吵得駱玉華不禁想出來。
她掀開帘子,索性下了馬車。
才剛站定,本想問問閃電什麼時辰了,卻見穆子墨一身勁裝從馬上翻身而下,來到了她身邊。
「你臉色怎麼這麼差?」穆子墨驚道。
駱玉華點點頭,實在無力再解釋,只啞著聲音說了句:「帶我見銳兒。」
說完就徹底昏了過去……
駱玉華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三日後,她一睜眼,就牢牢地抓住穆子墨的手,急切地道:「銳兒……銳兒。」
穆子墨見她心急,當即派了人把銳兒帶了過來,並放在了她身邊。
駱玉華見到銳兒,這才露出個牽強的笑容來,然後又躺了下去,眼睛盯著他,不再說話。
穆子墨默然地坐在身邊,心裡一陣難過,卻不敢去驚擾了她。
這樣昏睡的情況一直持續了很久,有時是三日清醒一次,有時是五日,最少的時候甚至是十幾日也不醒,穆子墨找遍了所有名醫,都束手無策,只說身中劇毒,無可解。
後來有一日,歐陽凌竟千里迢迢來到了風始,他給駱玉華看了三日三夜病,才確定了她中的毒。
「有解嗎?」穆子墨焦急如焚。
歐陽凌看了他一眼,經過這幾日的相處,他心裡漸漸有些認同穆子墨了。
他想他對瑩瑩是有心意的,但是若讓他不顧性命,歐陽凌是真的拿不準了。
「有,你也知之前她將你身上的毒性轉移到了自己身上,後來,玉宇軒又給她下了毒,這種毒是種慢性毒,兩種毒一綜合又重新生成新的癥狀。但是這也不是無葯可醫。一切還是要憑造化。」
「你有什麼辦法?」穆子墨是聰明人,聽他言盡至此,便知一定是歐陽凌已經想到了什麼辦法。
歐陽凌猶豫了一下,最後嘆了口氣說:「你曾經服過她的血,因而現在你的血對她會有幫助。但是現在我還未找到解藥的配方,要治好她,我必須要在你身上試藥,等到找到了藥引,也需要你用內力一點點過度給她,將她體內的毒逼出來。」
「那你還等什麼?」穆子墨加重了語氣,有些不悅。
「只是。」歐陽凌心裡有些不確定,鄭重地問他:「若是你不幸中毒而亡,怎麼辦?」
穆子墨沒有回答,他看了看駱玉華,突然對歐陽凌笑笑說:「你覺得還有什麼比現在更壞的結果嗎?」
歐陽凌一怔,忽然也笑了笑。
這一刻,他突然很佩服眼前這個男子,突然也很佩服駱玉華,恐怕只有這樣的男人才能配上她,也恐怕只有她這樣的女子才能配上這樣的男子?
兩日後,他們正式開始了解毒,歐陽凌拿出來所有他認為可能是解藥的藥材,每日必給穆子墨嘗試一二種,起初穆子墨沒有任何反應,直到過了一個月,他體內的不適越來越強烈,最後甚至出現了吐血的癥狀。
「你確定還要繼續嗎?現在放棄還來得及。」這一日,歐陽凌忍不住問他。
「繼續。」
駱玉華清醒過來時,正值初冬,身子歷經兩年調養,毒素逐漸清出體外,精神卻仍是不濟,終日沉睡得多。穆子墨大多數都陪著她,小心翼翼地照看她,視作珍寶事必躬親。
這日,穆子墨,盤膝坐在桌案后翻閱文書,駱玉華伏卧他身側,錦白色的絨毯斜斜掛在肩胛,露出一大截白玉肌膚。
穆子墨轉過頭,不時看她,頗有些心不在焉。
駱玉華仍是倦怠如貓,一動不動半睜著眼,思緒仿似陷入沉迷。
穆子墨緊挨著躺下,手臂環摟她腰肢,替她蓋好了羽絮被褥,也闔上了眼睛。房內溫暖如春,睡至半夜,他偶爾動了動,發覺駱玉華轉過了身,胡亂地背向他而眠。
「瑩瑩,瑩瑩。」他一聲聲地喚,姿勢不變。
駱玉華皺皺眉,兀自沉睡不醒。穆子墨加重語氣。
駱玉華終於被迫睜開下眼,會意過來,返身挪到他懷中,抵著他的下頜並頭睡去。
穆子墨手臂再次圈定,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
這日穆子墨下早朝回來。卻見駱玉華懶懶地睡在殿外的一張軟榻上,神色有些倦怠,卻又有種說不出的風情。
穆子墨笑著走近了她,在她身邊也坐了下來,身子緊貼住駱玉華的。
駱玉華被他摟再懷裡,目光觸及他滿頭灰白的長發,暗淡了一下,穆子墨見她臉色轉郁,看了眼她低垂的睫毛,笑道:「銳兒又惹著你了?滿臉不高興。」
說完疼愛地撫了撫她的臉,微彎了身子咬了她薄唇一口。
「銳兒方才問我為什麼要喝葯?」駱玉華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穆子墨笑了一聲,卻徑自追逐著她的紅唇,抵在唇間細細摩挲,吻了一陣,意猶未盡。
駱玉華掙脫,面有慍色:「以後不喝了吧?你也別……」
她突然說不下去了,想到這兩年來,他為她受的苦,她竟是不忍說出口。
「不行,這葯你必須喝。」穆子墨緊鉗她腰身,不容她掙扎。
駱玉華聽罷,沒有說話。
穆子墨將她圈在雙膝,見她半日沒有話,心裡恐她不悅,只得勸道:「你就當是為了我與銳兒,這兩年來你讓我們受的苦,還不夠嗎?」
話畢,駱玉華頓時紅了眼眶,她深深看著他,想了想,嘆氣,靜靜靠在他懷裡。
這日下了早朝,穆子墨一身清香地走進駱玉華所在的宮殿,彎腰看了看駱玉華。
臉頰雪白,眼睫漆黑,睡得像孩童般安靜而溫和。
駱玉華在睡夢中微感不適,皺眉拂向輕輕觸感。反覆折騰幾次,見她還未轉醒,穆子墨乾脆低下唇胡亂啃噬,一隻手也越來越不規矩,滑入了錦被。
駱玉華睜開秋水寒潭的眼睛,一片懾人光彩。她猛地一掌擊出,力道受制只是柔和,雪白單衣袖口酥軟若絲,滑過穆子墨臉側。
「早。」穆子墨摸摸她臉頰,笑著說。
駱玉華緩緩坐起腰身,掃了他一眼說:「你出去,我要穿衣梳洗。」
穆子墨低下俊顏,烏黑沉篤的眸子清清閃光,盯了她許久,駱玉華見他絲毫無離開之意,慍道:「還不走?等會兒銳兒要來了。」
穆子墨嘴角一勾,笑:「他今日恐怕沒這個空!」
駱玉華一驚,剛想問,話語還未出口已被完全堵住,掙扎著發不出聲音。
房帷內只聽聞穆子墨談吐不清的聲音:「他今兒被太傅纏上了。」
糾纏了一陣,穆子墨用被子裹住駱玉華,抱在了懷裡:「瑩瑩。」
「嗯。」
「瑩瑩。」他又喚了一聲。
「在。」駱玉華靠在他懷中。
「我每天晚上都偷偷睜開眼睛,看著你的臉,害怕你就這樣睡了過去。」
駱玉華伸出手,撫了撫他的臉頰:「我不會走,我會一直陪著你。」
穆子墨躬身,緊緊摟住她,仿似將她揉進了胸膛,立下重誓:「好,再也不分開。」
一片寂靜,過後,駱玉華又悄悄說道:「穆子墨,你不怕銳兒又耍了那太傅,使詭計出來嗎?」
穆子墨一愣,半晌才悠悠笑道:「他一日壞了我好事,我便讓太傅罰他一百遍功課。」
駱玉華徹底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