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玉華
我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冷不丁迎上一縷強烈的光線,投射在我臉上,刺得我忍不住睜開了眼。
「爸!」我震驚的望著坐在床邊,十分憔悴的熟悉的面孔。
像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裡有情有恨……
「你終於醒了!」爸的眼眶頓時濕潤了,一張原本十分年輕的臉平添了幾道細細的皺紋,眼睛是腫的,他一定是哭了很久。
「這是在哪兒?」我迷茫的望著陌生的環境,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封閉的玻璃房間內,全身上下插滿了大大小小透明的管子。
「這是醫院啊!你終於醒了,可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媽媽還以為你要這麼一直睡下去!」老媽一面說一面流淚,不消一會兒,已是淚流滿面,看了直叫人心酸。
睡?我迷惘的凝視著面前的人兒,腦子裡一片空白……
「玉兒,你可真把爸媽給嚇壞了,當醫生說你成了植物人時,你媽當場就嚇暈過去了。感謝老天,你終於醒了!」老爸激動的湊到我身邊,頭上又添了一些銀絲。
植物人?我一驚,難道我所經歷的那一切真的只是一場夢?
那個神人……只是一個夢嗎?
「玉兒,你怎麼了?是不是又有哪兒不舒服?澤瑞,你趕緊去叫醫生。」老媽見我目光獃滯,一聲不吭的愣著,不禁嚇得臉都白了!
「我沒事,爸媽,我想出院!」我收回思緒,蒼白的笑了笑,臉上沒有一點血色。
「但是……」老媽為難的看了看對面的老爸,不放心的朝他使了個眼色。
我明白,她是想讓老爸勸勸我。
「好了,媽,什麼也不用說了,我想出院,越快越好!下午吧,下午就回家!」從小就厭惡醫院的消毒水,那種難聞的味道,使我想吐……
我煩躁的別過頭去,心裡沉甸甸的,像是有什麼東西卡住一樣,好不痛快!
一陣一陣的酸楚壓得我快喘不過氣來,就像經歷了一場生死之劫?
如果是夢,為什麼我的心會隱隱作痛?
那一切,都是那麼真實,子墨……子墨。我喃喃自語……
「玉兒,你在叫誰啊?」老媽怪異的看著我,她不懂,為什麼她的女兒醒來后,精神恍恍惚惚的,眉宇間籠罩著一層濃濃的哀怨。
「沒什麼。」我淡淡的說著,頭埋入了被窩中,一雙迷離的眼睛不知不覺盈滿了淚水。
出院后,我的生活一直遊離在我所認為的現實之外,我的腦中總是不斷第想起穆子墨,想起我的孩子銳兒,可是這所有的一切就像一個夢。
很多時候我常常不想醒來,只願意一直睡著,睡著睡著,以為這樣就更能接近他們。
我從沒想到,我竟然會穿越回來了?
出院后,我的父親讓我重新回去上班,原本我是極其不願意的,但是在母親終日的以淚洗面的威脅下,我又不情願地回到了我所在的醫院,當上了醫生。
我原以為這樣的生活會持續到我老去,因為我總是沉浸在那段不可能再發生的記憶里不可自拔。我甚至查了很多科學資料。打了很多電話給科研所,但毫無疑問,他們都認為我是神經病,後來,我的母親帶我去看了心裡醫生,醫生說我得了幻想症,母親聽后堅持想讓我接受治療,但是我沒有同意。
到了後來,不知是哪個親戚提議為我安排相親,於是,一個又一個的相親會開始了……
一直見到了第十八個,我的母親終於使出了她的殺手鐧:以死相逼。
不得已,我只有同意與這個人接觸下去,這一接觸不想就是兩年,我三十多歲。
最後如同所有的剩女以及聖女一樣,我被逼婚了,但可惜的是,我屈服了。
那一日,我絲毫沒有半點要成為新娘子的自覺,直到……
「人都到了?」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見媽一臉緊張的盯著我。
「什麼人都到了?媽,這才七點不到啊!」我翻了個身,拿過床頭的鬧鐘一看,才六點五十。
「玉兒,剛才小辰打電話過來,說讓你準備一下,化妝師大概七點就能到……」媽一口氣說了很多,臉上十分疑惑。
被叫做小辰的就是我嗎替我選中的對象,那個即將跟我過後半輩子的男人。
老實說,我對他沒有絲毫感覺,見著他,就跟路人隨便遇到的路人甲乙丙丁沒有任何差別。
但是,萬萬沒想到的是,我的母親,那不是一個一般女性,在她各種手段的打壓下,我只能在心裡默默把那個男人當做日後的同事,盡量以同胞相惜的眼光來看待他。
「什麼?媽!」我大叫一聲,幾乎從床上跳了起來。
他來真的?
該死的!
「難道,我今天真的要結婚了?」我喃喃自語。
「與兒,你在胡說些什麼?快點!」媽的聲音陡然增大了幾分。
也許吧!我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
莫名其妙,我穿上婚紗……
莫名其妙,我被人帶進了教堂。
當我環顧四下,發現座無空席時,幾乎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才幾天時間,我的母親竟能將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的有條有理。
這一切,就像是一場預謀!
在一片唏噓聲中,我第一次,站在了神甫面前,臉上非但沒有甜蜜,反而一臉迷惑。
我皺著眉毛,獃獃的望著神甫,腦子裡一片空白。
我還沒有完全準備好進入一個陌生人的新圈子,進入他的生活!
他的光鮮,非但沒有使我感覺幸福,反而有些不安。
「玉兒。」見我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楚辰急得臉都紅了。
「小姐,請問你願不願意嫁給柳先生……」神甫的聲音很溫和,後面的話我完全沒有聽進去。
最近這兩個月,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直到現在,我仍然不敢相信,我和一個陌生男人,竟然要結婚了。
「我不想……」我木然的望著柳辰,有些不知所措。
事後,為了逃避家人的強大壓力,我出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