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我們結束了5000+
「沒聽清楚是嗎?那好,我就說得更清楚一點,」莫畔笛壓著心底的痛楚,對他淡漠的一笑,「我們的婚禮,因為你而沒有舉行。我的結婚證,也同樣是因為你的關係而沒有辦。呵呵,正好,現在我們不用辦離婚,不用跟親朋好友解釋,洒洒脫脫的就可以重新恢復單身」
頓了頓,她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顧燁霆,從今晚開始,我們結束了,從今以後各娶各嫁,再不相干。」
對於相愛的兩個人而言,最傷人的幾個字莫過於各娶各嫁,再不相干。
一旦這幾個字說出口,就意味著從今以後兩個人再也沒有瓜葛,誰也沒有資格再干涉對方的事情。甚至於對方想嫁給其他人,他都沒有再干涉的權力
「你說的結束,我不認。」顧燁霆無視了臉上的痛楚,他幽深的眼睛盯著莫畔笛,咬牙一個字一個字的說:「我們之間永遠都不會結束,只要你活著,我活著,我們之間就不會有『結束』兩個字!」
「顧燁霆你不是誰的主宰,你說在一起就在一起,你說結束才能結束你覺得這可能嗎?我鄭重的告訴你,這一次我們真的結束了,不管你說什麼,都無法改變我的決定!」說完,莫畔笛冷漠的轉過身,努力擠出一絲微笑對喬漪說:「漪漪,麻煩你去將你車上的婚紗拿過來」
喬漪愣愣的望著莫畔笛,這種情況下她要婚紗做什麼?
不過看著莫畔笛的眼神那麼嚴肅,喬漪沒有說什麼,點點頭便朝著自己的車走過去。一邊走一邊回頭望著哭得滿臉都是淚痕的喬曼,喬漪皺了皺眉,她總覺得今天的事顧燁霆是無辜的,都是喬曼在搗鬼……
可是那個畢竟是她的親姐姐,就算真的是喬曼的錯,她這個做妹妹的也不好幫著外人揭穿喬曼,讓喬曼聲名掃地
顧燁霆側眸看了一眼喬漪轉身走向門口的身影,他瞳孔緊縮,隱隱約約已經猜到了莫畔笛的目的
兩人面對面的站著,四目相對,莫畔笛眼中只有失望和冷漠,顧燁霆眼中則是深不見底的悲傷。早知道會這樣,他今天就不該來這個地方,不該遇見喬曼……
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喬漪就拎著婚紗的袋子大步走到莫畔笛身邊。她猶豫的看了看顧燁霆,然後將袋子遞給莫畔笛,說:「笛笛,你的婚紗」
「謝謝你,漪漪。」
莫畔笛將婚紗袋子接過來,低頭看了一眼純白無暇的婚紗,心底隱隱有不舍。緩緩抬頭看著顧燁霆,月光下他的臉模糊而又清晰,模糊的是他曾經的溫柔和愛意,清晰的是他臉頰上那個紅紅的巴掌印
看著他的臉紅了一大塊,五個手指印都那麼清晰可見,莫畔笛心底驀地鈍痛,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用了多大的勁兒。她那麼用力的一巴掌打上去,他竟然沒有閃躲,也沒有喊疼,他默默的承認了她的耳光。
直到這個時候,莫畔笛依然有些於心不忍,她總覺得他其實是愛她的,只是有某個女人總是摻合在他們中間,這才讓他發生了變化……
默默地回頭望了一眼坐在輪椅上的喬曼,莫畔笛盯著喬曼那兩條腿,瞳孔緊縮
喬曼的癱瘓是顧燁霆心中的傷疤,因此喬曼在顧燁霆心裡的重量也是她這輩子都比不上的。無論再怎麼相愛,面對一個自己對不起的女人,恐怕天底下百分之八十的男人都會心存憐惜,於心不忍。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莫畔笛低頭淡淡一笑。既然明知道喬曼是一個無人能代替的存在,那麼她還在奢望些什麼呢?早一點結束,早一點讓大家解脫,從這段三角戀愛中抽身出來
「你的婚紗,還你。」
將袋子遞給顧燁霆,莫畔笛抬起頭凝視著他的臉,淡淡一笑,「這也許就是天意吧,你還記得我們五年前分別前的那天么,你也找了著名的設計師設計了好多婚紗圖紙讓我挑選,可是最後我不得不離開了M市。」
心痛的抽了一口冷氣,莫畔笛狠狠壓下心中的悲涼,繼續說:「而五年後的現在,我們都已經選好了結婚日期,訂好了婚紗,甚至都一起走到了婚禮前一天可是就在婚禮舉行之前的幾個小時,你走了……」
聲音哽咽了,莫畔笛已經沒有力氣再說下去。抬頭重新看了一眼顧燁霆,他沒有伸手接袋子,她便將袋子放在他腳邊,大步往前走去。
顧燁霆腦海里滿滿都是她含淚的模樣,耳邊縈繞著她剛剛那些脆弱的話,他心痛的捏緊手指,轉過身望著她的背影,「莫畔笛,我愛你,不管多久,我一定會等到你回心轉意!」
身後顧燁霆的聲音在這夜幕中格外的清晰。莫畔笛抬手按著心口,那兒好痛,痛得她連呼吸都有些困難。狠狠地吸了一口氣,她沒有回頭,只是冷漠的說了一句:「隨便你怎麼樣,不過,別來追我」
說完,莫畔笛邁著步子大步往前跑遠了,留下顧燁霆一人在這冷清的夜色中。
喬漪怔怔的望著莫畔笛,又收回目光望著顧燁霆,猶豫半天才說:「別難過,給笛笛一點時間,她會原諒你的。」
顧燁霆收回目光,低頭看著腳下的婚紗袋子。他彎下腰緩緩將袋子拿起來,淡淡的勾唇輕笑,似乎在對喬漪說話,又似乎在自言自語,他說,「真的會原諒嗎?呵,為什麼我有一種錯覺,她不會再回心轉意了……」
「那你還不去追!」喬漪一聽頓時慌了,今天的事她原本就覺得是她姐姐的錯,現在如果因為她姐姐的錯造成莫畔笛和顧燁霆分手,那麼她會內疚一輩子的!
「追得上她的人,可是卻追不上她的心了。」
顧燁霆心痛的閉上眼睛,手指緊緊握著婚紗。曾經,這婚紗上寄託了他和莫畔笛對一生一世的渴望,此時此刻,她將婚紗還給了他,隻身一人離去,將他一個人拋棄在這夜幕里……
睜開眼睛的一霎那,他彷彿看見了他將她扔在婚禮上時她的心痛和失望。如今切身體會,感受這種被拋棄的痛苦,他才明白她到底有多恨他
「這是我的報應。」
自嘲的勾起嘴角,顧燁霆拎著袋子大步走回車上,狠狠一把將門關上。緩緩側眸望著車窗外安靜坐著的喬曼,顧燁霆狹長的眼微微眯起,嘲諷地說:「剛剛,你是故意的?」
喬曼驀地望著顧燁霆,她一臉委屈的搖頭,眼淚順著眼角拚命往下掉
「顧燁霆,你不要因為莫畔笛生你的氣你就遷怒我……我沒有,我不知道她會來這兒,我怎麼可能會故意這樣做!」
「呵,你不可能這麼做?喬曼,如果你都不可能這麼做,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人這麼做了。」顧燁霆淡笑著將喬曼哭泣的模樣看在眼中,她哭得梨花帶雨,她越是哭得可憐,此刻就越讓他生煩
瞳孔微縮,他一字一頓的說:「喬曼,我突然發現,你真的不值得人同情」
說完,他冷漠的將車窗搖上,將喬曼隔絕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喬曼流著眼淚望著顧燁霆的車漸漸消失在眼帘,她低下頭悲傷欲絕的嚶嚶啜泣著。喬漪走到喬曼面前,看了看顧燁霆的車離開的方向,現在這兒已經沒有外人了,所以她冷冷的對喬曼說:「行了,你夠了沒有?」
喬曼將喬漪當成了空氣,兀自哭泣著,發泄自己的悲傷無助
喬漪心煩的低頭看了看喬曼,彎下腰緩緩說:「你夠了,顧燁霆已經不在這兒了,你裝柔弱裝無辜裝心痛給誰看?喬曼,你那顆心不是早在你的傲慢中被千錘百鍊得跟不鏽鋼一樣了么?哭什麼,別糟蹋了眼淚!」
「喬漪!!」
喬曼憤怒的抬頭看著喬漪,兩隻手狠狠握緊輪椅的邊緣,眼睛里彷彿能冒出火來一般。從小到大喬漪都一直叫她姐姐,這是喬漪第一次直接叫她的名字,這也是她記憶中喬漪第一次這麼刻薄的跟她說話!
「你忘了是誰拋下自己的新婚妻子趕去N市救了你么?你忘了顧燁霆對你有多好么?他原本什麼都不用為你做,可是他最後卻什麼都為你做了,這麼善良的男人難道你就不能放過他、讓他幸福嗎!」
「你住口!我的事還輪不到你管!」喬曼惡狠狠的盯著喬漪,冷笑道:「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我特別賤?你是不是早就這麼覺得了?呵,也是,一個跟顧承煊睡過的女人還覬覦著顧燁霆,這的確讓人鄙夷唾棄可你呢喬漪?你不也跟我一樣么?論起來,你比我還要不知廉恥!」
喬漪輕輕咬著下唇,盯著喬曼的眼睛,她一言未發
她的沉默並沒有讓喬曼打住嘲諷的話,冷笑一聲,喬曼繼續說:「你和顧承煊上過不止一次床,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呵,至於你嫁給顧燁霆之後到底有沒有發生過關係,這得問你自己!一個跟顧承煊上過好幾次床的女人,又不知廉恥的嫁給顧燁霆四年,喬漪,你倒是說說看,論下賤我哪裡比得過你!」
喬漪臉色煞白,她後退了兩步,盯著喬曼明明還殘留著著眼淚卻格外殘忍的笑臉,她咬咬牙轉身大步離開。
從今以後,她再也沒有姐姐了!
*
麗豐公寓。
莫畔笛眼睛紅紅的上了樓,正在吃披薩的睿睿好奇的望著莫畔笛的背影,他有些放心不下莫畔笛,擦了擦手就躡手躡腳的跟著上了樓
莫畔笛站在熟悉的房間里,望著周圍的擺設,她眼角一酸,兩滴眼淚啪嗒一聲落在了地上。轉過身走到衣櫃旁邊,緩緩拉開衣櫃門,左邊掛著顧燁霆的衣裳,右邊掛著她的衣裳。手指慢慢觸摸著顧燁霆的襯衫,感受著光滑的質感,莫畔笛彷彿摸到了顧燁霆溫柔的臉頰一般。
「姐姐,你在做什麼?」
睿睿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可是房間里的莫畔笛依然沒有動靜。他擔心的走進房間,不看不打緊,一看之下才發現莫畔笛在從衣櫃里取衣裳
「姐姐你要出差嗎?」
睿睿皺著眉頭跑到莫畔笛面前,不解的望著她。如果是出差,為什麼姐姐拿了這麼多衣裳還在往外拿?可是如果姐姐不是去出差,她拿這些衣裳準備做什麼?
莫畔笛聽到睿睿的聲音,她抿唇微微一笑,低頭摸了摸睿睿的腦袋,溫柔的說:「嗯,姐姐要去出差,過段時間才能回來,所以先把行李準備好。」
「姐姐你去哪兒出差呀?能不能帶上我?你不在家,我一個人好無聊哦!」睿睿低下頭,雖然知道自己不應該有太多的要求,可是他真的害怕一個人待在這個偌大的房公寓里。緩緩抬起頭,他試探著說:「姐姐你看,大媽和伯伯這麼晚都沒有回來,我一個人在家裡會害怕……」
莫畔笛低頭將睿睿害怕的神情收入眼底,她這兩天只顧著忙自己的事和照顧佳佳,的確將睿睿忽略了
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夜深人靜的獨自在家,沒有一個可以說話的人,怎麼能不害怕?
她蹲下身溫柔的摸了摸睿睿的臉蛋兒,輕聲說:「睿睿是個聽話的孩子,對不對?如果姐姐一會兒帶你去醫院,你一定要聽話,不能告訴爸爸你在醫院,行嗎?」
「姐姐你要去醫院?你的胃病還沒好嗎?」睿睿驚詫的望著莫畔笛,去醫院要帶這麼多衣裳?那姐姐豈不是病得很嚴重,要好長一段時間都得住在醫院裡?
莫畔笛眼睛酸酸的脹痛得難受。她別過臉看向別處,努力不讓自己哭泣
「別問了,快去換衣裳,一會兒姐姐帶你走。」
「哦,我這就去!」
睿睿看得出來莫畔笛很難過,他心想,姐姐一定是生病了很難受,所以他就不想找姐姐多說話,怕姐姐說多了身體難受。他撒丫子跑出了房間,莫畔笛望著空無一人的房間,一時沒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不由失控的趴在床上嚶嚶啜泣起來
從今以後,這兒再也不是她的家了。
也許今天是她最後一次來這兒,以後她就得帶著佳佳一起遠離顧燁霆,遠離跟這裡有關的一切。
*
半個小時后,顧燁霆將車停在了麗豐公寓外面。
抬頭望著夜幕下黑漆漆的公寓,顧燁霆心痛如絞。曾經他最期盼的幸福就是回家的時候不用自己掏出鑰匙開門,走到家門口抬頭就能看見樓上的燈光,進了屋子能看見他心愛的女人坐在沙發上等著他
可是才短短數日,這種幸福就如同流水一樣從他身邊流走,他拚命地想去追趕,卻怎麼也追不上那幸福漸漸離去的曙光。
沉默了良久,夜越來越冷,車裡沒有開暖氣,他的手指都已經冰涼。低頭看了眼自己手指上的鑽戒,璀璨奪目的光芒刺痛了他的眼
緩緩推開車門,他慢慢走向公寓大門。
站在門口,他一隻手插|進褲兜里準備摸鑰匙,可是手指卻僵硬的不想將鑰匙拿出來。顫抖著抬起另一隻手,他望著緊閉的門,努力擠出一絲微笑,手指緩緩伸向門
「咚咚咚」
他輕輕地敲了兩下門,然後將手收回來,倚著門靜靜的聽著客廳里的動靜。那種感覺就好像在等著家裡的妻子出來給他開門一樣,充滿了期待,充滿了幸福和喜悅。
一秒鐘,兩秒鐘,十秒鐘……
顧燁霆閉上眼,一眨眼三分鐘時間過去了,可是客廳里依然是那麼寧靜,聽不見任何腳步聲。苦澀的勾起一絲微笑,顧燁霆仰起頭悲傷地望著漆黑的夜空,嘴裡低低的喃喃道,「寶貝兒,我回家了……你怎麼不出來給我開門……」
側過身望著緊閉的門,他再一次伸出手輕輕敲了兩下,明知道家裡不可能有人,他依然低低的念著,「老婆,我錯了,你開門……」
最後一次敲了幾下門之後,顧燁霆哽咽著低聲說,「笛,你回來……你回來……」
話音未落,他的身子虛弱的倚著門,眼眶已經濕潤。
他知道,她不會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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