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村長家有事
海東也是恨得咬牙切齒,剛有了個相好,還沒抱熱就被老天生生地拆散。特別是在這傢伙嘗到了女人的滋味的情況下,好容易得來的相好沒了。不過他只是鬱悶了一小會,很快便沒心沒肺起來。暗想只要牢記師父的教導和師父教給的本事,不愁泡不到妞,干不起大事業。
他在葡萄架下鬼鬼祟祟,把村一組的組長趙長發給引來了,那個滑頭打著管手電筒,朝葡萄架下一照,發現是村裡最窮的五保戶小老七的養子,打心眼裡瞧不起,劈頭就罵道:「小兔崽子,你在這裡扒窩生蛋啊,不知道的以為你無家可歸了!還不快滾回家去!」小老七這個名字是印在戶口本的正名,他家就姓小。整個小洋村,雖是雜姓村,卻有三分之一的人家姓小。
小海東蔸眼看到趙長發在那罵自己,嬉皮笑臉起來:「嘻嘻,趙禿頭,瞧不起人啊。你不會做人,我當你老子好不好?」
氣得趙長發地下抓起石頭打過來,罵道:「小兔崽子,你當小老七的兒子都當不好,還想當我老子?我打出你的三屍神來!」小海東哈哈大笑,一溜煙跑了。路老遠還要回敬一句:「老禿頭,我曉得你幹啥去。你一定想去虎村長家捧臭腳!去吧,虎村長會提拔你喲!」
海東敢跟村幹部對著干,那是因為他家窮得叮噹響,除了一棟漏雨的破屋,幾條爛命,啥都沒有。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村幹部想打擊報復,能報復到哪去?要錢沒有,要命有一條!
在小洋村最東面,靠著三江河的河邊,那棟最古老最破爛的宅子就是海東的家。他的家常年飄蕩著一股濃濃的藥味,小老七別看挺壯實,卻有腎虧之症。家裡也拿不出錢來看病,只好找鄉里的老郎中買中藥,常年吃中藥吃得直吐。海東傻愣愣地看看自己家的破柴門,掉渣的土牆,再看看左鄰右舍,不是貼了瓷的小洋樓,就是紅牆粉瓦的大別墅。車棚里還泊著一台台的豪車,都是那些台灣來的老闆和二奶們的奢侈品。家裡的幾頭母雞大晚上了還不肯進屋,在破門前縮頭縮腦,呆著不動。海東頓時沒了精神,垂頭喪氣一搖一擺地蹭進了土泥巴的院子里。
養父才從院外那排豬圈餵豬回來,見了不爭氣的兒子,一陣火起,抄起棍子就追打上來,嘴裡只罵:「不爭氣的東西,你整天東遊西盪,賴在家吃閑飯!豬也不喂,雞也不管,看老子打出你三屍神來!」
海東見爹又要打他,急忙溜進廚房,躲在養母鳳梅子身後,求告道:「媽,小老七要打我!」
鳳梅子忙放下活計,把手在圍裙上揩乾凈,回身摸摸兒子的頭皮,慈祥地笑著安慰道:「兒子,有媽在,看那老病鬼敢動你一下?」
小老七一傢伙衝進來,眼見老婆又要護犢子,睜起眼來狂罵:「死婆娘,都是你慣壞了!你死開去,對這種不懂事的兒,天天在家吃閑飯,也不幹活,想當大爺,門都沒有!小兔崽子,快過來,老子非打服你!」
小海東挨慣了罵,小老七罵得再惡毒,他一點都不上心,反而乾嚎起來:「小老七,你不給我娶媳婦,我就賴在家不走!有種你打死我,你沒了兒子,看以後誰給你養老送終?」小海東說這番話,其實是為了能在家鄉立足找借口。三年沒回來,小洋村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之所以還沒有行動,是為了事先熟悉環境,摸清楚情況。
一提到養老送終這字眼,氣焰高漲的小老七馬上氣短,頓時間矮了半截,跺足道:「小兔崽子,瞧你這點出息!才十六歲,天天想媳婦。你是西門慶投胎轉世?要媳婦可以,你拿錢來啊?沒本事掙錢,還想要媳婦,做你的千秋大夢!敗家仔,我呸——」
鳳梅子見小老七罵得難聽,指著男人的鼻子對罵起來:「老病鬼,兒子要媳婦,天經地義。是你無能,蓋不起房子就算了,兒子的老婆本你一個子都沒存下。怨誰啊?你好意思罵兒子?不怕又把兒子罵跑了?兒子在外三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你要善待他啊。你罵,我帶兒子回娘家去!」
小老七一聽婆娘要回娘家,馬上扔了木棍,整個麻臉都堆了起來,嬉皮笑臉哀求道:「哎呀,梅子,老夫老妻了,回啥娘家捏?我不打兒子了行不?嘿嘿嘿,你消消氣,我不給你添堵了。」
鳳梅子一陣好笑,故意板起臉說道:「小老七,你聽好哈,兒子大了,他有他的尊嚴,不是你想打就打。你要是敢胡來,我就回娘家,不和你過!」幾句話把老七治得服服貼貼。
小海東有養母護著,越發在家稱王稱霸,天天吵著要娶媳婦。
這天晚上,海東一溜煙跑出來假裝閑逛。逛著逛著一徑走到虎村長家的院門外,虎村長雖然是村裡的一把手,他的老巢並不雄偉,也遠遠談不上豪華富麗。這棟早年蓋起的小洋樓如今被周圍一棟棟拔地而起的新別墅比到了一條街去。當然,村裡有傳言說這正是虎村長的高明所在。表面上裝作清廉模樣,暗裡不知道做下多少敗家的勾當。
小海東耳朵尖,猛可地聽到虎村長老婆張艷萍在家跟男人吵架。這小無賴像猴兒似的,從樹上攀到牆頭,偷偷摸摸地閃入虎村長家的院落,摸上去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