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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早晨到下午兩三點,我親眼見證了一個勞動者一天的辛勤勞動,不由得讓我敬生崇意。有句老話果然說得不錯,勞動的人最光榮。

我臨著落地窗,手中的書不知被我*了多少遍,卻一直卡在前幾頁無法前進。由於秦月下令不許使用大功率電器,無論室內還是室外都像蒸籠,熱得悶人,衣服都被汗水打濕了多少遍。書是沒法看了,不過看著在客廳依舊辛辛苦苦跪著擦地板的某人,心裡不由得冒出了一點又一點的愧疚。

搖著輪椅靠近蕭楓,看著他滿身汗流不止,搭在肩上的漢巾全都濕透了。我不忍心看他繼續做下去,開口打破了沉默。

「你累不累?要不先休息一下?」

「不需要。如果秦月回來看見我沒打掃玩,她會生氣炒了我。」語氣不高不低,平平淡淡的,聽不出感*彩。

我頓時覺得一陣好笑,不禁嘲諷道,「你難道就不恨我?就算不恨我,難道就沒有一丁點兒生氣或者氣憤?」

「不會!我還沒到跟一女人生氣,而且還是一殘疾人。」

蕭楓一邊說著,手裡的抹布也不曾停下,把大理石擦得光可鑒人。海風把沿海的樹木吹得東倒西歪,卻被透明的落地窗阻擋了前進的步伐,硬生生割裂出兩個不同的世界。一個是翻滾不斷下的平靜,另一個是平靜下的暗涌。

「你早晨的時候為什麼不解釋?如果你解釋了,也許秦月也不會這麼對你。」

「如果我解釋了,這是符合我以前的風格。可你之前不是剛剛對我說過一句話嗎?我仔細想了一下,覺得十分正確,所以就立馬付諸實踐。」

我頓時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本來好心好意想幫他一把,沒想到卻被他利用了一回。果然好心在這世界不會有好結果。

「你可真是個好學生!」

「差不多!」蕭楓不客氣的承謝,理直氣壯反問到,「我一直有個疑問,你是怎麼看出來我喜歡秦月的?」

我轉過頭,透過前面的落地窗看向小庭院,窗旁的櫻花樹早已過了落英繽紛的花期,取而代之的是屬於仲夏的深綠。樹雖高,卻只能擋住一小步視野,不像晚上。

「那昨晚我跟秦月的談話你又聽見了多少?」我盯著他,氣勢上不容他拒絕。

「我一直在廚房,什麼也沒聽見」這人完全沒有一丁點兒的緊張,還是神閑淡定地干著他的清掃大業。

「是嗎?話說到這,我也沒什麼好瞞你的。準確的說,我從見你第一面起就懷疑你是喜歡秦月的。」蕭楓想要張口說話,「你別問我為什麼,說實在的我也不知道,大概這就是傳說中女人的直覺吧!也許你認為你自己的掩藏是天衣無縫的,可是至少在我看來,你的愛意太過明顯。」

「然後呢?」我停了一下,蕭楓抬頭問我。

「其實我也只是懷疑,因為你的演技實在是太高了。直到昨晚我看見落地窗旁有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我想那應該是你。」

蕭楓訕笑,「你怎麼確定那就是我?天這麼黑,你不可能看清楚?」

「從理論上來說,應該是如你說的這樣。可是你忘了一點,海風很大,把櫻花樹吹亂了。沒有樹影的掩蓋,再加上昨晚的月亮可是特別的亮,這樣總可以看清你的廬山真面目了吧!」

「就算是這樣,你就能看清?這也太可笑了吧!你別忘了,你才來幾天,我可是在這住了幾年了。這裡的一草一樹,任何可能出現的情況,我可比你了解的多。按照你剛才說的,有百分之99.99的可能性看不見我,除非你戴了透視眼鏡。可遺憾地是,你根本就沒有這些東西。」蕭楓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轉身看著我,「所以,你剛才說的是假的。不!更準確的說,你是在騙我入局。」

手心的汗水被我捏了出來,滑滑的,粘粘的,弄得我很不舒服。可是,心裡更不爽。我苦心編造的理由居然被他給看穿了,真夠狡猾的。整一個老狐狸,不對,他就是一狐狸精,而且還是上萬年的。

我喘了口氣,重新整理遍了思路,依舊笑道,「可你自己卻先承認了。而且我記得我回房間經過落地窗時,聞到了一種味道,並且是我很討厭的味道,跟你早上的味道一模一樣。我也忘了告訴你,我這人的鼻子很敏感,尤其是對油煙味和煙酒味。就算是你昨夜弄的,只要不洗漱,不換衣服,第二天我還是會聞得到。」

「所以,你早就知道海鮮粥是秦月熬的!

我輕哼一聲,沒有否認。「秦月身上的油煙很淡,但更多的卻是濃郁的海鮮味。桌上那幾碟小菜是你做的,所以你身上全都是油煙味。」

「你今早也是故意把她氣走,好對我嚴刑逼供。」

「別打岔,我還沒說完,」我看見蕭楓的臉色僵硬起來,反敗為勝讓我的心裡立馬感到舒暢。然後,我再接再厲的說道,「我自問我這個人說丑也不醜,說漂亮也算不上好看,你不可能喜歡關心上我這個才相識幾天的人。因此,我十分肯定的推斷:昨晚那人就是你。至於你為什麼這麼做,你自己最清楚。不知道,這次我的證明成立不?」

我把蕭楓逼到死角,步步緊逼,「還有,我可從來沒說過你喜歡秦月,是你自己先說的。」

我挑眼看著蕭楓久言不,整個人也沒有了平時的輕浮輕佻,變得嚴肅起來。骨節分明的食指輕輕地摸了摸鼻樑,長嘆了口氣。

「秦月要是有你一半的通透,也許我們的孩子都可以滿世界跑了。」蕭楓不再欺瞞,「我不是喜歡秦月,而是我愛她。我這輩子只會有她這麼一個女人,而她這輩子也只能有我這一個男人。紀穗,你相信嗎?」

「相信,但也不相信。你這個問題太奇怪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我沒料到他會問我這麼個問題,殺得我措手不及。

「說到奇怪,紀穗,你不覺得你更奇怪嗎?你一個離婚的女人,還殘廢了,沒一天鬧自殺就不錯了,居然還有心情管別人的事,每天快樂的要死。真不知道你是個怎樣的女人?幸好我愛上的不是你,不然我就慘了!」

蕭楓拿著抹布徑直走進了盥洗室,留我獨自一人。愛,真是一個奇怪的東西,能讓人變得神智不清。其實蕭楓只要細想就會現很多的漏洞:我說他喜歡秦月跟我舉的例子根本就不能證明彼此,只是蕭楓自己心虛了,不由自主地往他心裏面的想法貼近,我才轉了個空子。要不然憑他的精明我怎麼能套出他的話。

至於我是個奇怪的女人,其實也沒什麼奇怪,只是適應了習慣而已。就像是被人捅了一刀,再捅第二刀,第三刀,也就不會有那麼痛了。習慣,習慣真好。

心不一下收縮,好疼!為什麼心還是會痛?不是已經選擇遺忘,決定放棄過往的一切,可是心裡為什麼還會有另一種期盼?Troy會不會也像我一樣,心還會疼?

會嗎?

我在心底悄悄地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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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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