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宿醉未醒

酒過三巡，煩悶不已的仲笙再次掏出手機點開軟體，翻了三五頁就看到幾天前任又夕在林野間的照片，看著她質樸的笑顏，心口憋悶，他覺得這一回合好像是自己敗下陣來。

他狠狠掐滅了指尖的煙，再次撥打電話，「嘟」的等待音只響了一聲，就聽見任又夕乖張的言語。

「仲先生，你請的哪路神仙掐指一算，知道我剛著陸在江城？」飛機還在滑行，她剛剛打開手機，屏幕上直接亮起「竹生」這個名字，潛意識裡就選擇接聽。

「皇朝壹號，202，過來接我。」一貫的命令口氣，相當暴戾的聲音。

「袁……呢……」任又夕來不及發出疑問，就聽見聽筒里的盲音，她對著斷了線的電話，低聲說：「真是的，我又不會拒絕你……」

……

初秋，晨光熹微，清風涼涼。

仲笙驀然張開雙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偌大的陌生的美式四柱床上，隨之就聞到一抹橙花和香草的混合氣味。他依稀記得，昨天晚上這個房子的主人在眾目之下驕傲的帶走他的樣子。而他，應該是被她拙劣的車技晃到不省人事。

他起身就看見床頭上留有字條：浴室出門左拐第二間，裡面有換洗衣服，是新的。他洗了澡，換上備好的衣服，冷色調的針織衫和九分褲，考究的質地，意料之外的剪裁合身。

仲笙順著樓梯走到客廳，沒有任又夕的人影，只有厚重的窗帘掩蓋住窗外暖陽。仲笙一把拉開窗帘，恍然愣住，很快就勾起了唇角，是再熟悉不過的街道景象。怪不得袁野上次回來說，追出去找了幾圈都找不到人。

仲笙回過頭才看清，整套房間都是經典的美式風格，通體淺灰綠色的純紙牆壁，靑褐色的實木線條以及巨大的仿羚羊角燭台式吊燈。客廳里沒有電視，只有用來裝飾的磚砌壁爐和一台復古留聲機。羽絨沙發的右側就是封閉式的陽台，一台實木書桌，並列兩個書櫃，裡面是滿滿當當各式各樣的書籍。

「洗完澡了？」任又夕從客廳另一端的廚房裡鑽出來，帶著加棉的防燙手套，端著一個深紫色砂鍋。

「嗯…」仲笙看著她，穿著一套藕粉色絲綿長裙，裡面是細細的弔帶，外層的長袍沒有系扣，隨意挽起長發且不施粉黛，眼前任又夕的清澈模樣讓仲笙誤以為自己宿醉未醒。

「放心吧，昨天晚上……我沒把你怎麼樣……」任又夕面露狡黠，果然還是那個看似輕浮的女人。

任又夕又將砂鍋放在餐桌，對他招招手：「過來喝粥吧…」

餐桌不大，剛夠兩人面對面坐下。

「衣服很合適，我上半年採訪一個設計師，以為我有男朋友，送給我的。」任又夕欲蓋彌彰，這套衣服確實是採訪時的興之所至，她用了一整個月親自設計，靠著自己身體對仲笙的記憶為他量身而作。

「嗯。」仲笙嘗了一口碗里的魚片青菜粥，白米入口即化，魚片也鮮香嫩滑，非常暖胃，下意識的說：「味道很好。」

「可惜你昨天喝多了，不宜吃辛辣，不然放上胡椒粉味道更好。」說完就捏起瓶子往自己的碗里倒上滿滿一層。任又夕的口味跟她的人一樣古怪，不能吃辣，但是非常迷戀黑胡椒和青胡椒的味道。

仲笙喝完粥，放下碗筷轉身就坐上了沙發，沒有顯得拘束，他內心極度抵觸剛剛那種貌似時光靜好的假象，讓他覺得自己身體正在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