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他不愛我
雁兒不知道睡了多久,待她醒來時,日光都直直曬到了她的被褥,折射到她的面上,只感覺非常刺眼,還想翻身再睡,可是肚子卻不爭氣的咕咕直叫,確實該吃點東西補充體力了,方能養精蓄銳面對這個無情的世界無情的青木哥哥。昨夜的悲傷憤懣經過睡眠的過渡和思想覺悟的升華已然微不足道。雁兒此刻只想著大快朵頤一餐。
她坐起來,被褥從碩大渾圓的尖端滑落,才赫然記起自己是裸身而眠的,抓過被褥捂住這春光,目光一轉,驀的瞥見一方棕色雲波紋的提盒正靜悄悄的立於桌案上,旁邊擺著疊得方方正正的一撂華美的淡色衣裳,看上去價值不菲。
昨夜還發誓不再對青木哥哥有所期盼,現在因為他的一點關懷,心居然又開始蠢蠢欲動、躍躍欲試,不禁在內心恨鐵不成鋼的鄙視起自己。只要想到龍青木昨晚隔岸觀火般麻木不仁!她就懷恨在心、七竅生煙。但是介於龍青木壓根沒跟她示愛過,也無法給他定個什麼苛待愛人的罪名,所以她只當是自己一廂情願識人不清后的報應。經過昨晚輾轉反側間幾番內心升華后,她痛定思痛的毫不留情的把龍青木踢出了心扉。只當他是朋友!心上人不哄自己那就是冷漠無情,她絕對無法忍受。朋友不哄自己,不哄也罷!畢竟只是朋友嘛!這樣橫著跌倒豎著想,立竿見影的就釋懷了。
翻身下床,勾起鞋子,就跑去拿那衣裳。交領女式裙袍,手感順滑又不會冰涼,布料厚實卻軟綿綿的,粉撲撲的鵝黃色無比嬌嫩像春日野穹下的忘憂草,點綴的綉著各色的小花,清雅秀美又貴氣。除了這件另外還有、外褲、羅裙、中衣、中褲、肚兜兒,褻褲,髮帶、發簪,一應俱全。還有一件石榴色的絨錦緞面料的小斗篷。這朋友真是夠細心的。
水碧色的羅裙攏共有三層,最裡層垂墜感十足,中層是多塊豎著的綾羅綢緞拼接而成,看上去就是一枚倒垂的花盞,線條流暢的塊塊裙擺便是片片花瓣。最外層是極其輕薄的紗,像九天之上的綿綿雲霧輕輕繚繞籠罩著羅裙。
雁兒邊咋舌邊將它們一一套勞在身上。可惜屋內沒有一面足夠大的銅鏡,不然她真想對著鏡子展開雙臂轉一圈。
揭開盒蓋,撲鼻的菜香,還有熱氣纏繞,一碗山藥燉雞,一碟淮山扣肉,一盅青菜雞蛋湯。一大碗白米飯,一雙竹筷子。
雁兒食慾大動,依次端出,一屁股在竹凳子坐定,就狼吞虎咽起來。
看著清淡,但是入口絲滑酥嫩,濃香清潤,真美味啊!比娘燒的菜好吃多了。
湯足飯飽,雁兒揉揉肚子,梳梳頭髮,扎了個半丸子頭,最後別上白玉發簪,嗯,齊活。
忙完卻又不曉得接下來該幹些什麼,只呆坐在床沿。這一坐就是一個時辰。
天啊,龍青木該不會扔下飯食和衣裳就一走了之了吧!他難道還在為昨晚自己啼哭不止的事情而氣惱嗎?真是本末倒置反了天了!她還未曾問清楚自己為何服了毒卻死而復生他怎麼就可以拋下懸念一走了之了呢。
雁兒鼻孔倏而冷哼一聲,這不就是他龍青木的一貫作風嗎?
心裡如此想,卻轉身一頭扎進凌亂的被褥上匍匐著啼哭起來,這可怎麼辦呀!
那讓人惱火的男人這回真的走了,她內心卻突然一下子空蕩蕩的找不到落點。雖然痛恨他昨晚的無動於衷、袖手旁觀!但是畢竟是他在千鈞一髮之際將她從屠刀下挽救,這份救命恩情,任誰都會有所動容罷!即使他只是來追他的阿伽陀,即使他只是順手救了她,即使他只是在報她之前的救命之恩。其實自己還啼哭個什麼勁呢!有誰會在乎嗎?正欲翻身而起揮袖擦乾這該死的眼淚。
「怎麼又哭了」
音色如玉髓相擊。
雁兒聞聲一個激靈翻躍起,揉了揉眼睛,龍青木!他原來並未不辭而別,失而復得的喜悅瞬間掛上眉梢,下意識準備傾身而上撲到他懷裡撒撒嬌再磨蹭磨蹭,昨晚的誓言和鋼鐵般的理智剎那間轟過她的腦海,雁兒心口一堵,昨晚這男人如此無情漠視自己,真是欺我太甚。
負氣坐在床榻邊,扭頭不看他,
「你別理我!」
垂在床沿的腳併攏,兩手交握搭在腿上,噘著嘴滿臉憤怒。
龍青木看她的眼神似在看一個正在置氣的小孩,嘴角勾起一抹淺笑,輕輕搖搖頭,伸出食指勾住她下巴把她腦袋輕輕回正。突如其來的曖昧動作讓雁兒心尖尖就是莫名一顫。龍青木如謫仙人的風姿「刷」的嵌入她的瞳孔中。怎麼辦?自己的身體好像很是受用這男人的挑逗。明明自己心裡頭還怒火橫燒著呢!
雁兒眉毛擰得快要出水,睜大的眼眸氤氳著明澈的一剪剪秋水,靜謐的看著他,眼角睫梢均濕漉漉的。眉目如畫,又如出水之芙蓉。
龍青木心怦怦亂跳了幾下,面上卻依然一派清冷,只是目光卻與方才不同了,在她身畔坐下,輕輕拉過她的手用力握在掌心。
「好些了嗎?你昏迷數日大病才愈,我唯恐飲食多有禁忌,昨晚才沒有問你餓不餓。今日我早早去搜羅了這些食材,可還可口?衣服呢?可還喜歡?」
他的聲音溫柔得像是要擰出水來,溶溶淌進雁兒心坎里。
目光卻是灼灼其華,如嚴冬寒夜裡最炙熱的篝火。
他此刻的關懷備至亦溫柔了她的心扉。
雁兒只覺渾身泛熱,怦然心動。
他本身就是一股無法言喻的魔力。
教人心身嚮往,趨之若鶩。
即使腳下萬丈深淵,也只想拋下一切跌入他的懷抱。
他就是所有女人的終極幻想!
就像嚴冬經歷一場冷雨闌珊后又春回大地驀然騰起雨後彩虹,此刻,雁兒只感覺自己冰封的心正悄然被他獨有的溫柔所融化,滴出水來了。雁兒眉目含情的微微仰視著龍青木,顧盼生輝的眸光中寫滿了詩情畫意的愛慕。內心不再負隅頑抗只乖乖順從自己的身體,即使他不配當她的心上人,即使自己已然切斷了要愛他的念頭,可是他畢竟生得如此的風華絕代、氣宇出塵,光看著就賞心悅目。那深邃的面部輪廓里無比精緻的線條走勢剛毅又柔和,眉如黛山之濃郁盤踞著無邊的雄威。薄唇曲線細膩優美透著一絲涼薄感,卻更顯仙姿。尤其是他那雙無與倫比的絕美鳳眸,那線條如柳葉般流暢的外雙眼皮無法不讓人驚嘆造物主的鬼斧神工,精靈般的眼梢尖角微微下抑,帶出婀娜弧線流暢的飛入揚起的眼尾,刻畫出無比深邃精緻絕美的眸眶,裡面包著璨若星河的瞳珠泛出溢彩的舉世流光。
她素日里最是厭惡那些獐頭鼠目的雀鼠之輩,如今卻不幸被刀疤山賊這樣一個歪瓜裂棗給侮辱了,只教她怒罵老天無眼不公讓她就這樣稀里糊塗的受屈辱。清白的紙被玷污留下令人作嘔的污跡,她不甘心不服氣,她渴望洗掉這骯髒的回憶,渴望有人在這張白紙上潑去一大盆五彩的染料,覆蓋住那墨污只留那耀眼彩釉獨佔鰲頭。她渴望有人能用愛來淡化那傷痕。而這個人選無疑屬龍青木最適合。可是他卻是個沒有心的,當不了愛的救贖者,但是龍青木綽約的身姿卻是無形的洗滌劑和更大更濃烈的染料。她瘋狂的念頭一出,便大人不記小人過的原諒了龍青木昨晚犯下的過錯。只想著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她可以原諒他一次的過錯!但是她絕對不允許有第二次!雖然以他的個性很容易舊戲重演、重蹈覆轍!但是自己現下還指望他好好洗滌潑墨呢!至於還要不要再愛他,其實她也不知道!反正隨心而定吧!
雁兒微微攥拳,緩緩闔眸,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滾落。冤家!昨晚如此無情冷漠,今日又如此關懷備至溫柔如水,當真教人死去又活來。
龍青木嚇了一跳,只道她昨晚的氣還未盡消。指腹輕輕拭去她的淚痕。輕柔道:
「昨晚睡得可還好?我可是一夜無眠,只一直聆聽著你那邊的動靜。你氣頭上閉目塞聽,老是要曲解我的解釋,忠言逆耳利於行你知道嗎!雁兒你以後可不要再這樣了」
話語是溫柔的淡淡的,但是落到雁兒耳朵里,卻是無比沉重。於是昨夜殘火又悉數復燃,滿眼委屈汩汩流淌,詫憤道:「你說我狠心,我能怎麼辦?你知道女子名節清白有多重要嗎?你不去譴責那些惡徒倒來說我!你……你無情又無理!」眉頭擰成了一個解不開的結,櫻唇因氣憤難當而微微顫抖,眼神無比幽怨帶著一絲凌利。果然這麼快就舊戲重演重蹈覆轍了嗎?
龍青木眉頭一沉,沒有想到過了一晚她還是如此任性冥頑不靈。虧他還以為昨晚她平靜下來就會自省思過呢!想來剛才她匍匐在床榻上並不是在悔過痛哭,而是又在沒完沒了的耍性子。
雁兒這次根本不指望他能來哄自己。只把身子從他身旁用力挪開,輕輕倚靠到床尾的雕花床幔拱架上,雁兒嫌惡的別過頭,不願意再多看他哪怕一眼。傾瀉在兩側的床幔半掩映起雁兒的臉和她閃閃滅滅閃爍的眼眸,倒有幾分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感和嫵媚感。
龍青木冷不丁被她的疏離給弄得有點手足無措。自己昨晚的冷處理看來收效甚微,可人兒一點都不吃這一套。
又緊緊盯著她半掩著的眉目如畫的面容,往日秋波流轉的瞳眸此刻冒著冷若冰霜的寒氣,彷彿隔絕起千山萬水的距離。可人兒任性不講理現在還一副視他為陌路人的表情。龍青木再一次焦頭爛額之餘還順帶感覺到了一絲膽寒。她到底在置什麼氣?為何置氣?他真的不明白。
龍青木嘆了一口涼氣,「雁兒,我若是不在乎你,我就不會將那欺辱你的賊子大卸八塊了,他碰過你的地方我都剁得碎碎的。名節是重要,但是在生命名節無法共存的特殊情況下,你必須要選擇生命。」一邊說,身子一邊往雁兒那邊挪。
雁兒聽到大卸八塊和剁得碎碎的時,只覺得大快人心。她冰冷的眼底又閃過一絲驚訝,龍青木居然也會因為自己而如此狂憤。堅硬的心還未來得及放軟,就又聽到他後面的謬論。
「我寧願死!也絕不要讓我不喜歡的人碰!更何況是那種令人作嘔的宵小鼠輩!」牙關緊咬到臉部青筋暴起,一字一字從牙縫裡爆出來,狠狠的回駁著龍青木,瞪向他的眼睛里充斥了無法動搖的堅定和決絕。
雁兒如此激烈的反應給了龍青木當頭一棒。猛的征住,一臉錯愕,她堅不可摧的目光寫滿了固執,那神態彷彿也在向龍青木宣戰似的。嘴角抽了一下,龍青木就狠狠豎起了眉毛,胸脯因氣悶而劇烈起伏著,金剛怒目般沖著雁兒大吼道:
「你知不知道,那天我若是來遲那麼一步,你就成刀下亡魂了」
雁兒如雷貫耳般狠狠打了個寒顫,用梆硬的冷酷面容全副武裝起來的保護盾瞬間無聲的爆破。
卻寧死不屈一倔到底的尖聲回嗆道:
「忘魂就亡魂!你以為我怕死嗎?」
龍青木眸中的怒火簡直快要溢出來了,衝天的怒意讓他飛速揚起右手,對著雁兒的左臉奮力扇去。
抬手間,龍青木的手勢走線映入雁兒瞳孔中,她心一突,竟閉上眼視死如歸般迎向他揮過來的手掌。
然而巴掌卻並沒有落在她臉上,臉上只感覺到了他手掌劃破空氣帶來的強勁掌風呼嘯而過。
手掌在距離雁兒臉部半寸的空氣中猛然剎住。
雁兒睜開雙眸,望了望龍青木頓在自己臉側還沒來得及揮下的手掌,又望了望龍青木怒意不減的眸子。顫抖的緊緊揪著衣裙,眼眶包了一眶的淚水在幽幽打轉,瞳眸里都是楚楚可憐的心碎。
看到她楚楚可憐的心碎模樣,龍青木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裡居然也跟著一抽一抽的疼痛起來。
雁兒顰眉咬牙道:
「青木哥哥!你居然想打我!……我才是受害的人,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凶!我討厭你!」說完,用力推開龍青木的手,猛的一個趔趄翻身下床,抬腳就想往外奔。龍青木見狀一驚,她……她是要拋下自己跑掉嗎?強烈的直覺叫囂著告訴龍青木,若就這麼放任她跑掉的話,她是絕對不會再回頭了,程度嚴重到無異於絕交。巨大的恐懼感如雷鳴般轟向龍青木,駭然間,不容半分思索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爆而起,手臂朝著前頭雁兒奔跑的背影就是用力一勾,竟將她奔出去的身子硬生生的撈了回來。雁兒像被可怖老鷹捉住的無辜小雞似的,瘋狂划船似的揮舞著藕臂,面向門口哭喊著撲騰著想要奔向沒有龍青木的遠方。龍青木發狂似的用力抱住她的身子,將她禁錮在懷裡。
「你放開我!你放開我!」
雁兒邊哭邊瘋狂的拍打扯掰死箍在腰間的鐵血桎梏,哭得一抖一抖的。芬芳的秀髮傾瀉在雁兒後背,夾在她後背與龍青木胸膛之間,暗香浮動,龍青木弓下身子俯首用側臉貼住矮她一截的雁兒的耳廓,毫無章法的胡亂吻了下去,即將失去的恐懼讓龍青木自暴自棄的放棄了對雁兒的說教,連著理智也一併放棄了。他上次離開她的時候,並沒有這種恐懼,因為他知道自己一定會回來,也隱約覺得她愛慕著自己,故而自負的斷定她絕不會嫁給別的人。而這一次她是頭也不回的就推開他,奮不顧身的逃離他。讓他瞬間有如臨大敵的恐懼。
龍青木斂了眸子,呼吸急促。
雁兒耳畔的毛絨碎發摩梭著龍青木的臉,痒痒的,想伸手去撓,卻不敢將手挪動半分。雁兒如此不聽話,自己卻如此束手無策,巨大的挫敗感籠上心頭,讓逐漸失控的龍青木又漸漸變得失魂落魄起來。
而被他緊緊抓在懷裡的雁兒,早已經是呆若木雞。當龍青木的第一串吻落在她耳垂上的時候,她整個人就像被施了魔法似的懵住了。面上也是目瞪口呆。那吻帶著急促呼吸聲,滾燙滾燙的。他的唇如此柔軟。
龍青木移開唇,用下巴抵著雁兒的肩頸,輕吁了一口氣。手依然是緊緊的箍抱著她的身子。他知道在她叛逆的怒視反駁他的時候,他就輸了,在她一把推開他頭也不回瘋狂往外逃跑的時候,他就輸得一敗塗地了。
是非曲直、孰是孰非突然一下子變得毫不重要了。龍青木只想沒緣由的跟她道歉認錯,只要她不要再逃跑!眸光又突然一暗,又覺得認錯只會埋下禍根,以後再鬧矛盾可人兒還會如法炮製的往外跑,讓可人兒產生只要往外跑就能制服他龍青木的錯覺!龍青木絕不能讓雁兒以為自己是因為害怕被她拋棄才低頭認錯。
他亦無法像昨晚一樣放手置之不理,畢竟她現在衣服穿的好好的,不像昨夜有一絲不掛的桎梏,所以龍青木昨晚才會放心讓她一個人靜靜。
龍青木又是一陣焦頭爛額、頭痛欲裂。當真是無計可施。放手不是,認錯也不是。講道理更不是,講道理本來就是這次逃跑事件的導火索,自己再跟她講道理,那無非就是火上澆油。恩威並施這是父親教導他的,掌權者要恩威並濟才能讓屬下又敬又畏從而誓死追隨。可是恩威並施的手段在可人兒這壓根行不通,因為她只吃軟不吃硬!
解鈴還須繫鈴人,雁兒方才大吼自己對她態度太凶,也許癥結就在這裡。可無論怎樣,她都會因為自己抱著她不讓她跑而覺得跑是個殺手鐧,從而以後會屢試不爽。龍青木絞盡腦汁在想要如何才能哄住她,又能斷了她以後再跑的念頭。心裡把三十六計都搬出來了,選了一條最合適的計策「欲擒故縱」
「我原本是不能這麼快回來的。是我為了早些見到你,就冒死從刀尖上用血行走出一條捷徑,九死一生才提前完成了手頭使命。我那日來追你,也並不是因為阿伽陀,而是因為你啊!現在咱們好不容易團聚,你卻因為一點齟齬就要離開我,看來……看來是你厭棄了我,那我……那我不得不選擇放手,我想以後我也不會再來這傷心地了!父親期盼我長駐南疆,我因心繫於你才屢作推辭,你如今厭棄了我,我也沒有理由再拒絕父親了,」龍青木腦海里飛速權衡著每個詞句的利弊,比如絕不攔著,我也沒辦法,你走就再也見不到我了,以上這些他是萬萬說不得的。他吃一塹長一智,這些沒有退路的話,只會激怒衝動型的雁兒。用他血的經驗教訓去預想說這些詞的嚴重後果,無疑就是雁兒更加怒不可遏的回嗆他「不攔就不攔,沒辦法就沒辦法,見不到就見不到」然後更加暴跳如雷的掙脫自己。他只極其小心的飛速揣度著衡量著,用情去感化,用見不到去威脅,甚至模糊她暴走的原因,偷梁換柱的把被自己氣到暴走換成是她先厭棄了他而暴走。從而讓她產生負罪感和永不見面的恐懼感。龍青木下巴憂傷的抵在雁兒頸肩窩,眼底折射出落魄和惆悵的殘芒,內心在祈禱她能如他所願的回頭頓悟。
那無比真摯的似表白又似哀求的話語帶著無邊的寂寞清冷猝不及防的飄進了雁兒耳朵里,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眶,於是征了又征,愣了又楞。
雁兒根本沒品出龍青木一番話的重點和精髓。青木哥哥在跟自己表白?他居然表白了!不過為了早些見我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不再說得更直白具體一些,模稜兩可的話很容易讓人誤會啊。他說他不是為了阿伽陀,是為了她!!!雁兒身子一軟,還好龍青木此刻正無懈可擊的箍著她,才不至於出糗。
只彷彿看見自己的心慢慢的碎裂了。為什麼突然心碎她也不知道,也許是因為他九死一生來見自己的感動,是因為他終於肯告訴她不是因為阿伽陀才來追的動容,是因為他以為自己厭棄他的不忍?還是因為他不得不放手的失落感?他的意思是自己一旦離開他,他就去南疆長駐,那……那豈不是這輩子都見不到了?雁兒心裡突然咯噔了一下。他不要和青木哥哥分開,不要!
為什麼事情會突然變成這樣?
總之跟自己要走有關就是了。
雁兒釜底抽薪道:「我沒有要離開你!我不要離開青木哥哥!」
又火燒眉毛般急切描補道:
「我沒有厭棄你,我只是……」又想到龍青木居然吻了自己的耳朵脖頸,臉上飛起一陣羞紅。羞臊感讓雁兒好像忘記自己和龍青木爭執的起因了。似乎是因為生命和名節二選一,各執己見爭執不下才引發一系列爭吵。而她看重的其實並不是對錯,而是龍青木對她的態度。現在龍青木服了軟還間接表白了。她便不再去糾結那些齟齬。心裡只剩一陣歡喜雀躍。
「我……我沒有厭棄青木哥哥,我還以為是青木哥哥厭棄了我,才揚手作勢要扇我」說著眼裡都是委屈。
「我怎麼可能捨得真的打你!更不可能厭棄你」起伏的聲線帶著驚悸和幾分愧疚。
就這樣一番互訴衷腸后,兩人又莫名其妙的和好如初了。
龍青木鬆開手一把將雁兒抱起來放到床沿坐著,自己也輕輕在她身畔坐下。高大的龍青木剛才一直用弓身俯首的姿勢去依偎著她,現在他的脖子還真有點酸。
而此時雁兒猛然想起自己要用青木哥哥的吻來洗滌和潑墨的事情,剛才耳朵脖頸淺淺的綿綿的吻不算數。心裡雖然篤定了要繼續愛慕龍青木,但是她的計劃還是不變的。
龍青木濃濃凝視片刻,輕柔道:
「雁兒,你想學武功嗎?我今日送你去天福觀,觀主是我母族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輩。她為人和善武功高強,你去她座下修習,必定有所成就」
雁兒以為自己聽錯了。她正醞釀著情緒,想怎樣才能一舉索吻。可是怎麼這話題一下就急轉彎了?
「學武功?……天福觀?」
雁兒從沒聽說女子還能習武的,她的觀念里充其量就是繡花織布謀生,都不算正經,尋常女子哪個願意拋頭露面的?
「女子學武功者大有人在,雁兒不必瞻前顧後,習武強身健體又能做防身之術,百利無害」龍青木看出她的疑慮。
「我……我行嗎」雁兒眨了眨眼,睫毛如蝶翅扑打,空氣都饒有震感。目光來回打量著龍青木,是直接傾身而上呢?還是自己再表白一番呢?
「為什麼不行呢?我聽聞我那長輩自小體弱多病,夏日炎炎都需裹秋衣,機緣巧合入了門,區區三年就脫胎換骨,現如今武功不在我之下,她的修習功法想來適合你」
龍青木幽幽看著她,目不轉睛盯著她那細長卷翹的美睫。
「我…………你………」雁兒語焉不詳的渾淪著,不知道她說的是[我喜歡你,你可不可以喜歡我?]還是[我原諒了你昨晚的冷漠,但是你得親親我]或者是[是我直接強吻你,還是你主動吻我?]
「我一有空暇自然會去見你,所以你切勿偷懶,到時候我可是會檢驗的」
龍青木微笑著將她額頭的一縷髮絲輕撩到耳後。
她的耳朵蹭的一下就紅撲撲的。燙的她微微哆嗦了一下。可是她剛才想要說的並不是這個啊。
四目相對,近在咫尺,前麵人兒呵氣如蘭,
他燦若星辰的瞳眸讓雁兒看呆了,他的瞳孔彷彿真有一種能將人吸附進去的魔力,渾渾噩噩間不由自主的應了聲
「好」
就差電光火石了,雁兒正欲展開雙臂緊緊抱住秀色可餐的他,再狠狠蹂躪,心道這男人當真是上天派來整治自己的妖邪!他稍稍對自己冷漠一些就可以令她哭得傷心欲絕,又略略施一些恩惠,就又能讓她的心死灰復燃心火焚燒。如今突然又說要分別,為什麼自己的情路竟然如此坎坷崎嶇!心總是被他牽著走,要她往東她就往東,要她往西她便傻愣愣往西。
「要不要先回家報個平安?」龍青木心裡當然不想她回去,一來惱她父母狠心,二來想必她父母聽到風聲覺得雁兒已然遇害生死不明,若貿然回去定會再惹風波。不過還是先徵求雁兒的想法。
「我……不知道」」
雁兒想著爹娘心裡只有弟弟,又想著如果不是青木哥哥,自己早就成了人間幽魂了。只想自己學好武功,將來一技傍身腰桿自然硬。
「那先去學武功罷」龍青木微笑著。
「我看你臉色紅潤,想來休息得差不多了,現在就收拾行裝出發罷」
話落,放開她的手,轉身就去整理行裝。
「這……這麼急嗎?」雁兒驚訝著嘟囔。她作勢慢慢展開的藕臂也只能泄了氣默默垂下。反正還有時間,她定要將他手到擒來。
「刻不容緩,你早一些去,就早一些開竅」龍青木背對著他,語氣冷冷的淡淡的,卻是沒有半分轉還之地。
龍青木將柜子里的一些衣物卷放進青墨色布囊,銀針,各色飛鏢暗器,一一包好,也歸納入行囊。其實也沒什麼贅物。闖蕩江湖,講究的就是孑然一身,來去自如。
雁兒就更沒啥身外之物了。攤開雙手,瞅瞅,空空如也。只有一件小斗篷還靜靜的疊放在桌案上。悠閑地用雙臂撐著床沿,垂著的腳來回蕩漾著。頭依然歪著斜眼打量龍青木,是直接撲到他懷裡嗎?他如今站著,自己墊腳也夠不到他的嘴啊?
龍青木利索的將布囊四角纏繞打個結實的結,背在身後,再將余出的布尾在胸前寄個穩當的結。拉過雁兒抄起小斗篷輕柔罩在她身上,三下裹了個結實,手指捏住綢帶手鋒勾轉打個精緻的流花結,雁兒撒嬌似的嘟囔著:
「今天太陽烈,我不要披斗篷!」
龍青木不置可否,淡聲道:
「乖!外面風大!」
不容置疑的拉過雁兒的小手就牽著她匆匆下樓。雁兒一被他牽住,內心立竿見影的忘記斗篷的事。
緊挨著龍青木行至樓下正廳。龍青木上樓前就辦理了退房結賬事宜,現下掌柜的只笑眯眯對著龍青木貓了一下腰,和善的道了聲「客官慢走」便垂首繼續忙活他手中的賬本。
穿過正廳的三三兩兩人流,視野一下子開闊一些,熙熙攘攘的人群,有的漫無目的閑逛,有的匆匆趕路,有的四五成群擠在一堆買東西,青石板的街道寬敞兩邊商鋪林立,門口掛著各色的招牌,有的是木匾額,有的是錦旗做的。有酒肆,布莊,錢莊,茶樓,還有青樓。
雁兒看著這個讓人眼花繚亂的街景,玩心大動。扯了扯龍青木的袖子,小聲道
「我想在街上逛一逛…?」
龍青木掃了一眼雁兒,只拉著她往馬廄走去。喂馬的小廝見到龍青木,便恭恭敬敬的牽出一匹長鬃飄飄的棕色駿馬,龍青木將雁兒攔腰一抱輕輕放在前面的馬鞍上,從小廝手裡接過韁繩,踩蹬輕盈一躍,雁兒只感覺後背猛然有了結實的倚仗,孔武有力的臂膀將她環住,龍青木的下巴抵在雁兒的耳後,
「以後有機會再陪你閑逛,今日趕路要緊」近在咫尺的聲音吹進耳朵,痒痒的。
雁兒癟癟嘴,嘴裡嘟嘟囔囔,扭過腦袋想再爭取爭取,誰知面龐扭轉間竟鬼使神差般直直迎上龍青木正俯下的臉,目光交錯間,紅唇相接,兩人不約而同睜大了雙眼。
雁兒渾身一僵,腦子一嗡,身體驀然喪失全部知覺,唯一沒有喪失的只有唇瓣相貼的柔軟觸感和溫度在瘋狂席捲浸潤著她砰砰亂跳的小心臟。即使地動山搖、天崩地裂她的眼眸都只看得到青木哥哥放大的攝人眸睫,璨若星河的眼睛里裝著星辰大海幽深到讓人看一眼就足以淪陷。他身上散發著男子獨有的陽剛氣息綿綿縈繞,讓人聞到就無法自持,雁兒的內心深處多希望時間就此靜止空間就此凝固。
喂馬小廝適才又給另一個退房的人取了馬,眨眼間就看到了這火熱的一幕,慢慢伸出手撫了撫嘴,頗有望梅止渴的味道。
馬背上兩個人兒都被這無意的觸碰給驚到了,龍青木率先回神,頭微微一瞥,把唇從她唇上移開,喉結蠕動,用力咽了一下口水故作鎮定后,拉住韁繩就是用力一扯,雙腿對著馬腹一夾,
「駕」
馬兒嘶吼一聲,揚起前蹄就開始有節奏的奔騰。彷彿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更沒有因這觸碰而心動到驚慌失措,只是耳朵浮泛的一片緋紅出賣了他。
轉折來得太快,雁兒根本反應不過來,慣性讓身體重心往後一仰,龍青木就勢將她圈緊,策馬而行。
她驚訝於自己的唇剛才居然和青木哥哥的唇貼在一起了的這個事實,她驚嘆自己剛才居然如願嘗到了青木哥哥唇的味道,觸感溫涼柔軟,覆之沁人心脾。跟親在耳朵上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他淡紅色的精緻薄唇被上蒼賦予著無上誘人的魔力,這個魔力讓雁兒不禁抿了又抿只徒留著青木哥哥餘溫的櫻唇。可是這還不夠啊,
雁兒早就忘了什麼爭取逛街的事兒了。就像中了邪似的,一路抿唇,含笑,面色潮紅。
馬蹄聲噠噠噠了一小會兒,龍青木在一家成衣館門口勒馬而停。撩袍一躍而下,再把雁兒抱下馬來輕放在地。此刻的雁兒還渾渾噩噩跟夢遊似的,恍惚間又踉蹌了一下,龍青木趕緊扶住她搖晃的身軀。抬眸他的唇映入眼帘,雁兒又是一番心緒不寧。
「雁兒,今日一早我在此處匆匆叫老闆娘包了一些衣裳,不知道姑娘家到底喜歡什麼樣的,你再來挑選幾身罷」
雁兒直勾勾痴看著他,龍青木耳廓飛紅目光閃爍了一下把頭微微偏開不去對上她灼熱的視線。雁兒感覺自己眼神太過露骨直白,似乎有失女子德范,便輕快的擺了擺袖子,又促狹的笑了笑,極力掩飾著內心的小九九。
「好,其實我逛街也是想著買幾身衣服」
龍青木只摸了摸她的頭,柔聲道「不過要快點」
說罷領著她踏入這匾額寫著,「霓裳館」的木屋。雁兒嘴裡應著「嗯」就只傻傻的任他牽著走。…………………………………………
雁兒生得眉目如畫、楚楚動人,清純中透著嫵媚,嫵媚中飽含清純,鵝蛋臉,明眸皓齒,笑靨如冬日暖陽、夏日清風。肌膚似剝了皮的雞蛋,細緻白嫩毫無瑕疵。不高不矮約五尺三(一米六),體態豐腴,凹凸有致,重約四鈞(一百二十斤)。
此刻她終於站在了巨大銅鏡前,獃獃的欣賞著自己的美貌與婀娜身姿。她知道自己生得極美。所以形容自己外表的時候就直接用上了這些看似不太謙虛的辭彙。再說憑什麼別人就可以誇自己「天仙下凡」、「芙蓉花神」,自己誇自己就成了不夠謙卑呢!
雁兒在老闆娘的帶領和推薦下,攏共買了一大堆衣物,大多數是粉撲撲綠油油的衣裳裙子和一些姑娘家的必需之物。一一包好,收了銀子又笑吟吟的將兩位貴客送出了門,一路送到馬前。雁兒心滿意足的被龍青木抱上馬,又微笑著和老闆娘揮手道別,龍青木輕輕跨上馬,緊緊摟著雁兒,又繼續他們的行程。
「青木哥哥,我為什麼中毒了卻沒有死?」怯生生的提問,
雖然在客棧時的齟齬已過,也只是因為龍青木態度的轉變而和好,其他的什麼對錯卻是沒有去仔細分辨的。是以她不敢再提毒蕈和惡瘡這幾個字,怕他內心還是責怪她作踐自己性命。只怕自己雖然刻意沒提毒蕈和惡瘡,他內心也依然要生她的氣。遂戰戰兢兢用眼角餘光悄咪咪地向後瞥去,
龍青木聞言楞了一下,只輕飄飄道:
「興許是你製作的蕈毒出了什麼岔子吧!」
雁兒把從深入林間摘采毒蕈到烹煮熬制毒汁的工藝流程逐一拆分細細回憶了一遍,她不相信是自己出了差錯。腦海里靈光一閃。
「青木哥哥,你該不會把阿珈陀煮了,替我解毒了吧!……你的阿珈陀放哪了?」
龍青木漫不經心又顧盼自雄的幽幽道:
「我的內功足以替你療傷驅毒!……阿珈陀我先讓人捎回去了」
雁兒將信將疑的輕「啊?」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馬兒四蹄輕騰,依次小心緩慢的穿過人流涌動的街道、巷口,又深入山脈崎嶇小徑,山路難行,總算行至怪石嶙峋的拐角處,轉眼一條極其寬敞又平坦的官道赫然展現在他們眼前。適才人雜路彎龍青木刻意放緩了馬速,又應著龍青木暖騰騰的懷抱,雁兒坐在前面迎著微風才並不感覺寒冷,但是一旦出了橫峰側嶺的山谷,沒有城內亭台樓閣和群山萬壑的屏障,勁風冷嗖嗖的迎面刮過來,當真是避無可避。
龍青木蹙眉拉緊韁繩勒馬停下,
「吁」
旋即翻身下馬,兩掌扶住雁兒腰際將她從前鞍抱起輕輕放坐在後鞍上。腰際驀然間油生一股酥麻,雁兒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此間,龍青木從馬首前踩蹬輕輕跨上了馬,再拉過雁兒的雙手環住他的腰,扣緊。
「雁兒,已近黃昏,寒風刺骨,咱們需得趕在天黑前入住下一個驛站,官道長迢平坦開闊,最適合快馬加鞭策馬奔騰,快馬顛簸,你千萬要抱緊我,知道嗎?」龍青木肅然道。
雁兒冷不丁被他嚴肅的語調一嚇,只乖乖將他緊緊的箍住,身子也傾力往前擠貼過去。
龍青背脊一顫,只感覺兩團巨碩的彈軟堅韌的抵壓著他的後背,直教他後背發癢發燙。
策馬揚鞭,馬兒似乎也格外青睞在寬闊平坦的道路上馳騁,不用龍青木鞭策,它自己就萬分自覺的往前狂奔飛騰,錚錚鐵蹄起起落落,風一般的速度。
馬背上兩人的身體隨著馬兒四蹄飛騰狂奔而起伏顛簸,雁兒吃嚇只能用腿緊緊夾著馬肚子,隨著馬速猛然加快,胸前的凸出重量由顫動驟然變為猛的大起大落,猛力拍打在龍青木罡硬的後背上。
龍青木極其清晰的感覺到了一對洶湧巨濤,正無比兇猛猖狂的對著自己後背喪心病狂般的狂拍猛打,一下一下拍得他心跳紊亂、頭暈目眩,差點就從馬上摔了下去。渾身燃起一股燥熱的孽火,焚燒得他的心他的身無比難受,他不得不鼎力咬緊了牙關,額頭上青筋猙獰暴起,在邪欲與理智的邊緣來回搖擺著,迎面刮來強勁的寒風,也吹不走那種熱浪。
胸前凸出的重量如此大幅度的上下晃動讓雁兒有點吃不消了,頓時腰酸背痛起來,只得使盡吃奶的力氣抱緊龍青木,期望用他堅硬的後背來壓制這起落不停,像是要把他鑲嵌到自己的懷中似的,整個上身和臉緊壓著他結實健碩的背。
龍青木面部早已因孽火焚身之痛而扭曲到痙攣,渾身汗如雨下,體內兇殘暴虐的邪欲在橫衝直撞。終於,龍青木開始極其痛苦的失控咆哮起來。
雁兒被龍青木突如其來的震徹雲霄的爆吼聲給嚇了一大跳。倉惶失措的大喊:
「青木哥哥,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龍青木無比顫抖的聲音擠出牙縫:
「沒……沒事!你……你別管我……只……只管抱穩我……」
雁兒半信半疑著,不過既然青木哥哥都這麼說了,自己只好先顧好自己,免得有什麼意外再拖後腿。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龍青木只將這生理折磨視為上天特予他龍青木的磨礪。身體越是不聽話,他就越是要對抗到底,這也是鍛煉忍耐力和平衡力的絕佳機會。
雁兒只覺得此刻的自己像是狂風怒海中的一葉扁舟,隨時隨地都可以被吞沒,只有眼前這個男人才能保她萬無一失。只有緊緊抱住他才能讓自己有種塵埃落定的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