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你願意嗎

顧傾城並沒有再多做停留，她轉身而去，如她來時匆匆。

江萊也怔了一下陪著顧傾城一同離開，走進電梯仍忍不住拍胸口，「你剛才要嚇死我了。」

顧傾城失笑，「萊姐，你不會以為我真的要當場把江有葉打一頓吧？」

江萊默默覷了她一眼，心說這種事你又不是沒幹過。

顧傾城笑了一下，「那怎麼一樣？」

若非歐靖占她便宜，她也不會讓歐靖大庭廣眾之下丟那麼大的臉。

至於江有葉，雖然也黑過她，但至少給了她一些過去的線索不是嗎？

關於過去，顧傾城在問葉黎的同時，她和曾問過方歸遠和十三，但是那個時候的他們自己每天要忙著拓展自己並不怎麼樣的事業和學習，有時間關注她的時候並不多，對於許多事情也是知之不詳，等他們發現的時候，她已經開始面對左佳禾的擠兌和何慧趾高氣揚的對比了。

顧傾城看著電梯鏡子里的自己，好像穿透時間，又看到了以前那個單薄落魄的自己。

她忽的歪頭朝江萊一笑，「萊姐，你有沒有覺得『穿上龍袍也不像皇帝』這句話特別像是在說我？」

江萊被她說的一愣，「傾城，你……」

「人的出身是怎麼都不會改變的，不管穿什麼，戴什麼，能贏得一時的光鮮，但永遠改變不了過去那個為了生活苦苦掙扎的自己。」

江萊望著那張傾城絕色的臉，此時少有的充滿悲傷和落寞，讓人看了忍不住心疼。

「不，傾城，醜小鴨之所以能變成天鵝，不是因為她佔據了多少運氣，因為她本身就是一隻天鵝。」她的手落在顧傾城的肩頭輕輕拍了拍，「或許人會一時落魄，但只要努力，便不會一世落魄，是金子便一定會在某一刻脫掉泥衣綻放光彩，而我們只要等待那一刻的到來。」

「不要妄自菲薄，在不久的未來，一定有一個時刻等待你大放異彩。」電梯門打開，江萊把顧傾城推出電梯，「去吧，我已經讓化妝師和造型師在等著了。」

顧傾城沒轍，只能往房間里走去，但是江萊卻站在原地沒有動。

她目送顧傾城走進房間之後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但裡面隨即傳來冰冷的機械女聲，想了想，她又編輯了一條簡訊給對方發了過去。

晚上七點，《風花雪月》劇組的人分別乘車在頒獎典禮的紅毯前集合。

孟青青的臉色還是很難看，儘管臉上已經化了厚厚的妝容。她撐起笑臉與站街的粉絲打招呼，挽著方瑾瑜的手與他一起站在記者面前回答問題，仍是難掩憔悴。

有記者犀利的問：「孟老師，請問你下一部作品是什麼？」

孟青青便說起自己下一部宮廷電視劇，同樣是大製作，是早就簽好的女一號，但內心仍是苦澀。

她手裡的戲還可以拍兩年多，但這些戲拍完能不能有新戲，這些戲能不能如約去拍，誰也不能確定。

方瑾瑜站在一旁風度翩翩，不時回答幾個問題，越發襯得孟青青沒了以往的意氣風發，反而惹得記者們紛紛關心起孟青青的身體來。

「孟老師，是不是最近身體不好啊，如果身體不舒服，還是要多休息啊，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是，是。」孟青青含笑應是，心中卻更加難受，手裡這些資源不知道能不能攥得住呢，她哪裡還敢休息？

好不容易應付完記者，孟青青心裡只想罵娘。

周月明和韓致遠日前公布了戀情，粉絲們一見到他們便瘋狂的尖叫起來，兩人也大方的拉著手朝大家致意，被記者追問什麼時候結婚，韓致遠則笑著表示聽周月明的。

記者和粉絲們掉過頭來追問周月明，周月明一改之前冷若冰霜的樣子，一張秀臉紅了又紅，笑著將球踢了回來，「那得看某人什麼時候求婚啊。」

霎時間，頒獎典禮的會場外響起粉絲們轟轟烈烈的尖叫聲，整齊劃一。

「求婚！」

「求婚！」

「求婚！」

……

雖然這話題兩人私下也聊過，也都見過家長，甚至想著挑個心情好天氣好的日子來一場閃婚，但是當萬眾矚目之下，韓致遠從口袋裡掏出戒指跪在她面前的時候，周月明依舊震撼了。

不只是周月明，所有人都震撼了，周月明大庭廣眾之下被糾纏被爆出緋聞的事近在眼前，突然出現一個暖男日日守護小心陪伴已是讓人震驚不已，可今天，韓致遠再次送給大家一個意外。

「本來是想如果能領個獎的話，在前輩們的見證下向你求婚的。我知道，我們相處的時間還短，或許我們還不夠了解彼此，或許我們誰也不能確定我們有沒有足夠的幸運能夠陪伴和支撐著對方走完一生，但是，我想說，月月，讓那些疑慮和不安都丟的遠遠的吧。我不想再等了，明年太遠了，下一個月也太遠了，甚至下一周、下一刻、下一秒都太遠了，我想要從這一刻開始，讓你時時刻刻都記住，有一個男人叫韓致遠，他不帥，不富有，他的肩膀甚至不厚實，但是他願意牽你的手賠你面對人生路上所有的風吹雨打。你願意嗎？」

紅毯上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在等著周月明的回答，但是只看到周月明大滴的眼淚一顆顆砸下。

顧傾城情不自禁的捂著嘴，沒想到自己會在紅毯現場看到電視劇里的情節，眼角甚至帶出幾分淚意。

「你確定他不會為了利益、錢財、鮮花、年輕美麗的靈魂和肉體放開我的手嗎？」周月明哽咽著問。

她本是清冷的人，今天卻激動了。

對面韓致遠鄭重點頭，「我確定，他不會。」

觀眾席上響起排山倒海的尖叫聲，所有人都見證了周月明緩緩將手遞到韓致遠的面前，而對方珍而重之的握起她的手，將那枚散發著柔和光芒的戒指戴到了周月明的手上。

震耳欲聾的呼喊聲中，顧傾城的耳畔彷彿有一道靡靡之音，低沉、悅耳，鄭重、直擊靈魂。

「從今天起，我會保護你，照顧你，直到我生命的終結。」

恍惚之間，似乎有什麼東西推到了她的指根，一枚薄如羽翼卻燙化靈魂的吻落在她的額頭。

顧傾城下意識蹭了蹭手指，發現那裡的確帶著一枚戒指。

那枚戒指略舊，划痕和磨損的痕迹可見一斑。

顧傾城凝視了片刻，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又開始難過起來。

「傾城？想什麼呢？哎，你啊，就是太實在了，當初也該讓葉先生給你來這麼一場求婚才是。」劉大春調侃道。

顧傾城怔了一下回過神來不由失笑，「怎麼可能？」

先不說葉黎的性子，光他們假結婚這一點就不要提求婚的事了。

劉大春直搖頭，「可惜，太可惜了。韓致遠給周月明求婚這麼多人為他們歡呼，如果葉先生真的給你求婚，恐怕全國人民都要為你們瘋狂了，可惜啊。」

顧傾城笑的直搖頭，韓致遠和周月明剛剛用了太多的時間，顧傾城和劉大春乾脆沒有接受採訪，跟在他們身後就走過了紅毯。

在題字瓣前題字的時候，顧傾城一眼就看到孟青青十分不耐煩的臉色，似乎嫌棄他們讓她等了太久。

幾人一起題字，又分別和主持人聊了幾句就從進了會場。

周月明猶自不能平復心情，哭的妝都快花了，顧傾城自動請命帶周月明去補妝，身處於熱戀中的韓先生十分不放心的叮囑顧傾城如果補妝太麻煩的話就直接洗個臉好了，主要是讓周月明吃點東西，酸的顧傾城牙都倒了。

走進化妝間，周月明低聲說：「讓你看笑話了。」

「哪裡，韓老師很可愛啊，而且，多關心你。」顧傾城想著嘆了口氣，「現在不在乎皮相卻擔心女孩子會不會餓著肚子等待頒獎的男人可不多了。」

周月明微微揚眉，詫異道：「葉先生對你不好？」

倒也不是不好，只是，葉黎永遠也不會像韓致遠那樣情緒外露，他不會給她一場盛世婚禮，也不會大庭廣眾之下事無巨細，而她，甚至連他想什麼都不知道。

「你們……」略一沉吟的時間，讓周月明擔心起來。

「也沒什麼，」顧傾城指了指自己的額頭，「我不是有許多事情記不得嘛，而那些事情，很多有與葉黎有關。月明姐，你知道每天和一個你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你甚至不知道他哪一面是真實的，不知道你在他的心裡佔多少分量的一個男人躺在一張床上是什麼感受嗎？可是，你偏偏又很愛他，愛到……哪怕沒有記憶，也能找到他。」

說到最後，顧傾城垂下投去，落寞極了。

「竟然是這樣嗎？」周月明喃喃了一聲，握住顧傾城的手，「那你快樂嗎？」

快樂？

顧傾城皺著眉想了一會兒，臉上竟然出現茫然之色。

她從醒來就忙著學習、忙著工作、忙著提升自己、忙著尋找記憶、忙著葉黎，什麼是快樂呢？

周月明看的心驚，再次握緊了顧傾城的手。

顧傾城回神，對上周月明鄭重的目光，「傾城，聽我一句，什麼時候都不要迷失自己。如果愛一個人太累了，就讓自己停下來休息休息，也許，休息的時間你就可以想明白，這段感情值不值得你再次上路。」

「如果不值得呢？」顧傾城喃喃著，心中已有結果。

「那就到了你該放下的時候。」

可是，真的能放得下嗎？

有助理來催頒獎典禮快要開始了，周月明來不及化妝了，顧傾城連忙把韓致遠視線遞給自己的小袋子拿過來遞給周月明，「快快快，如果一會兒讓韓老師聽到你肚子叫恐怕要找我問罪了。」

「凈胡說！」周月明笑著推了她一下，臉上又起紅暈。

兩人填了填肚子才開始往回走，快要走到會場的時候顧傾城又看到江有葉，正和一位年輕男人站在一起，姿態親昵，看到她之後微微變色。

不過，顧傾城沒有停留，只微微一點頭，就和周月明一起走進了會場。

周月明輕聲問：「認識？」

「嗯，有過一面之緣。」

周月明心底詫異，她了解顧傾城，如果關係不錯，她會上去打招呼，但如果關係不好，一個眼神也不會給對方，剛剛這個似乎有點意外。

兩人回到座位一會兒頒獎典禮就開始了，依舊是主持界名嘴，開場就將大家問候了一遍，特意韓致遠和周月明的事拿出來說了說，直調侃人家為什麼只帶了戒指沒有帶喜糖，太不地道了。

顧傾城正坐在那裡樂不可支的時候，冷不防被點名，「顧傾城，我聽說這兩天你突然多了個稱呼，叫『姐姐』，是怎麼回事？哎喲，真羨慕那個小女孩啊，一包一包的被塞了幾包啊。來來來，跟我們說說，給粉絲們做的什麼好吃的？」

攝影機和話筒適時地遞到顧傾城跟前，顧傾城哪怕不想接都不能不接了，「就是自己在家做的點小點心，有機會一定請琳姐嘗嘗。這次也是受粉絲們抬愛，琳姐和各位老師不要往心裡去。」

「貼心，粉絲們喜歡這樣的偶像吧？」

「喜歡！」觀眾席上響起陣陣歡呼聲，顧傾城總算撿回一條命。

打過招呼，頒獎典禮很快開始，歡呼雀躍的氣氛在不知不覺間變得緊繃起來。

來參加這次頒獎典禮的有許多是入行多年的老藝術家，成績不菲，但也有許多是像顧傾城這樣的年輕演員，面臨各種各樣的競爭，也需要各種各樣的肯定。

或許一個獎的得到就能讓他們的咖位提升一截，也有可能一個獎項的錯失就會讓他們止步不前，甚至在目前的為之上沒了一爭之力。

金錶獎開門見山，第一個獎項就是年度最具潛力新人獎，得到提名的總共有四位，顧傾城、江有葉、盧帆、徐潔，盧帆和徐潔因為只有一部作品，雖然獲得了提名，但是獲獎機會不大，也就是說，顧傾城和江有葉需要角逐這個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