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最後一面

「娘娘，為什麼不把真相告訴七公主呢？」可欣端著一盞茶，蹲下來遞給晴洬太后。此時的可欣已是徐娘半老，眉角的細紋雖有脂粉的遮擋，可也不能掩蓋年歲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

晴洬接過茶說：「女兒馬上就出嫁了，雖然哀家不是很樂意，但是只要她開心哀家都想得通。現在哀家摔斷了腿，如果讓她知道她該多傷心啊，這一輩子一次的婚禮怎麼能讓她不開心呢？」

「太後娘娘，您真的是太愛護七公主了，為了親自給她摘一對長命果，不惜爬上樹去......奴婢也覺得感動啊！」可欣說著，流了幾滴淚。

「好了，去請霜鳳吧！」皇太后一揮手，閉上了眼睛。

「太後娘娘讓你回去見她呢，霜鳳！」霜弋進了門，倚在桌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霜鳳坐在梳妝台前，回過頭來說：「不去啦！我說過，如果母后不親自來，我就不回去！」

「別任性，好不好？」霜弋說。

「七公主，娘娘讓奴婢請你回去！」可欣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霜鳳說：「你去讓母後來和我道歉，不然我不回去！」

可欣說：「七公主，奴婢替娘娘向您賠罪，公主還是回去吧！哪有出嫁前不回娘家的道理啊？」

「你是什麼人？憑什麼能替母后道歉？」霜鳳明顯還在氣頭上。

「七公主......」可欣跪下說，「請公主回去，否則奴婢沒辦法交差。」

「姐姐......」霜鳳轉過身看著霜弋，一臉想要求救的樣子。

「行了，你回去吧，就說公主不見，別在這裡影響我們。」霜弋說，「公主出嫁要是心情不好你擔待得起嗎？」

可欣說：「奴婢可以回去，可是請七公主無論如何去見太後娘娘一面。」說完起身走了。

「霜鳳，你真的不去嗎？」霜弋問。

「我再想想吧！」霜鳳說，「好累，想休息了。」

「先睡吧，我去看看宮人們準備的怎麼樣？」霜弋起身掩門走了。

「鳳飛舞」的雛形已經基本完成，只差裝飾了，霜弋走過去說，拍拍手說：「大家辛苦了，去休息吧，剩下的我來。」

「公主，你一人能行嗎？」善琴說。

霜弋笑笑說：「看你們的眼睛都紅了，回去好好休息，我一個人可以。」

四個宮女加兩名太監行了禮，說了聲謝公主便都揉揉眼睛回去歇著了。

第二天霜弋幾乎一整天都在屋裡做著女紅，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把珍珠和翠玉一針一線縫製在裙上就能那麼安寧那麼平靜，好像是在給自己做嫁衣一般，慢慢融化在鮮紅的絲綢里。

霜鳳起來沒看到霜弋便一人悻悻地吃了些東西，思來想去還是準備去一趟青鸞殿。

「母后！兒臣回來了！」霜鳳在門外喊著，她不知道為什麼她一來門就關著，平常母后是不喜歡關門的，太後娘娘喜歡光亮。

「七公主來了，趕緊關門！」可欣吩咐小宮女們，因為霜鳳來的時候剛好是晴洬請太醫給摔斷的腿換藥的時候，晴洬怕被霜鳳看到，讓宮人把她搬到屏風後面。

「公主請！」可欣打開門，恭恭敬敬地說。

霜鳳看了看裡面，走了進去。看到母后在屏風後面隱隱約約的，剛想跑過去卻被可欣攔住了。

「幹什麼？」霜鳳很不高興，說：「我要見自己的母親都不可以嗎？」

「霜鳳，是哀家吩咐的。」晴洬說。

「母后，這可能是兒臣出家前見您的最後一面了，母後為什麼都不願出來看看孩兒？」霜鳳的眼睛濕潤了，她的心像被冷風吹殘的花一樣，萎了。說完便轉身跑了出去。

「霜鳳霜鳳！」晴洬很焦急，「快去追她！快去！」

霜鳳跑回宣央殿，把大門關起來，並對宮女說：「不要開門，我不想見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