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做戲
「後生可畏,真是後生可畏!」
沙無極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宋鵬飛被殺出乎所有人預料。萬馬堂這一招殺雞儆猴非常嚇人,宋鵬飛可是天南第二大綠林幫派的幫主,竟然說殺就殺,沒有任何拖泥帶水。他沙無極自認做不到。
吳明緊皺雙眉,一臉凝重。
「先生,我是被嚇著了,當時若不表態,真怕那紅眼小子下毒手,唉!這人呀各個都怕死,我看只有那紅眼小子不怕,你說,他真的就不怕咱們聯合起來滅了他萬馬堂?」
吳明微微搖頭:「幫主覺得能聯合多少人?」
「就咱們和飛雲寨要滅萬馬堂應該不難吧?」
吳明一笑:「以前可以,現在恐怕難了。」
「先生何意?難道飛雲寨不想為宋鵬飛報仇?」
「只怕有心無力,若在下猜的不錯,那紅眼小子既然敢殺宋鵬飛,應該有辦法讓飛雲寨自顧不暇,以此子做事的風格,斬草除根更有可能!宋鵬飛一死飛雲寨群龍無首,若派幾名好手再將其餘有分量的長老乾掉,就算飛雲寨人再多又能如何?」
「嘶……」沙無極倒吸一口涼氣,忽然好像想起了什麼,連忙大聲吼道:「來人,傳令幫中加強巡邏,但凡有可疑之人先抓起來,反抗者,殺!」
以前仇金剛在的時候,宋健和仇如玉是很好的朋友,兩人一起喝酒,一起吃飯,甚至一起狹妓,一起睡覺,好的幾乎穿一條褲子都覺得太松,一天不見面都會想死對方。然而,自從仇金剛被殺,仇如玉奔走萬馬堂之後,兩人的關係瞬間跌落冰點以下,仇如玉多次約見,宋健不是推脫就是拒絕,仇如玉跳著腳大罵。
然而今天,卻是宋健親自接見仇如玉。
「哎呀!兄長,可想殺小弟了!」
仇如玉呵呵一笑:「亂了!我大哥在世的時候和你爹稱兄道弟,你卻叫我兄長,這……」
「對對對……,是侄兒想的不周,叔叔勿怪,叔叔請!」
仇如玉哈哈大笑,挺胸抬頭進了宋家大門。宋鵬飛的靈堂就搭在議事堂,一起的還有佟虎的牌位。這一對難兄難弟算是應了結拜時的那句話,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死的時候不差半盞茶。
靈堂中人不多,大多是些婦人和孩子,披麻戴孝哭哭啼啼。仇如玉正了正衣冠,既然是來弔孝場面上的禮節不能有缺。上了香,在宋健的引領下來到偏房,早有僕役奉上清茶和糕點。
「侄兒,這堂中怎麼只有你等幾人,宋寨主可是飛雲寨寨主,手下兄弟不少呀。」
「唉!讓叔叔見笑了,那些個王八蛋不提也罷!自家父不幸亡故,侄兒這些天過的豬狗不如。」
「何以如此?」
「叔叔也是過來人,當初仇盟主亡故之時,叔叔不也是這樣嗎?」
「呃!」
「侄兒也算看開了,叔叔放心,侄兒從沒有過報仇的心思,請叔叔轉告楚盟主,從今往後我們宋家只做自己的本行,再也不會搞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但願這一生平平安安過完。」
仇如玉拍拍宋健的手,重重點頭。
宋鵬飛在飛雲寨一項一言九鼎,說出去的話如同聖旨一樣不容違背。這樣的結果一則非常利於宋鵬飛對飛雲寨的掌控,二則也給飛雲寨埋下隱患。和所有綠林幫派一樣,飛雲寨沒有逃出幫主一死如鳥獸散的結局,何況這一次飛雲寨遭受了非常大的打擊,不僅僅宋鵬飛和佟虎被殺,一夜之間更有十二香堂堂主莫名其妙慘死,就更加劇了飛雲寨的沒落。
誰都知道飛雲寨是被萬馬堂黑了,可又能說什麼?飛雲寨自己人都提不起報仇的心思,何況旁人?楚天出手的果決和狠辣在天南綠林中讓人即仇恨也擔心。有些人甚至替宋家感慨,比起崔家,宋家算是撿了一個便宜。
「既然如此,侄兒且安心過日子,叔叔定將侄兒的肺腑之言轉告盟主。」
宋健連忙起身,對仇如玉深施一禮,眼淚再也止不住,跪在地上一個勁磕頭:「謝叔叔,叔叔大恩侄兒永世不忘!」
出了宋家大門,仇如玉暗暗鬆了口氣。楚天派他來宋家弔孝,他擔心的一夜沒有睡好。宋鵬飛是萬馬堂殺了的,這時候卻明目張胆來弔孝,萬一宋家人不依不饒,來的人有很大可能沒命活著回去。雖然知道宋健是個浪蕩公子,但殺父之仇豈有不報的道理?然而讓仇如玉意外的是宋健竟然如此做派,心中唏噓不已。
「沒相當這個宋健倒也識趣。」
陳斌是陪著仇如玉來的,冷笑道:「你回去就準備向盟主這麼說?」
「嗯?有什麼不妥嗎?宋健我還是了解的,這小子飛鷹走狗欺男霸女,是個真正的不學無術的傢伙,就他那比蟲子大不了多少的膽,定不敢有報仇的心思。」
「我看未必!殺父之仇豈有不報之理?你當初不也為了仇金剛圍攻黑雲關,這宋健……」
「那你想如何?」
陳斌微微一笑:「此事不用你擔心,該乾的事情我已經辦了。」
送走仇如玉,宋健回到靈堂,惡狠狠的對那些哭哭啼啼的女人和孩子吼道:「哭,就知道哭?除了哭你們還能幹什麼?如果能把父親哭活過來,就算哭死我也願意!都給我聽好了,所有人不許哭,該幹什麼幹什麼,都給我起來,起來!」
一陣拳打腳踢,將那些依舊哭的死去活來的婦人和孩子統統趕出靈堂。空蕩蕩的靈堂中只留下宋健一個,宋健重重的跪倒在宋鵬飛的靈位前眼淚婆娑:「父親……!孩兒不孝,不孝呀!」
足足半個時辰,宋健口中只有這麼一句話。靈堂旁的小門突然打開,一個少年進來,趴在宋健耳邊說了一句,宋健立刻起身,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淚,跟著少年出了靈堂。一陣風將布幔吹起,露出後面兩幅棺材,宋鵬飛和佟虎的屍身靜靜的躺在裡面,兩張煞白的臉格外猙獰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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