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捐贈者·受益人

看到小王詫異的眼神，慕青城才知道自己失態了。自己能看到亡魂，不等於小王也能看到。

此刻，在小王的眼中，恐怕自己就是個膽小如鼠的偵探。連地下停車場這種地方，都緊張的驚慌失措。

還好，毀掉了金符鎖鏈，亡魂們並沒有攻擊慕青城，它們很快又安靜了下來，恢復了之前那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慕青城不敢再念咒語，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因為佛珠的關係，亡魂們也紛紛避開了道路，就這樣，雙方相安無事，錯身而過。直到慕青城與小王，走入停車場內的地下電梯。

「慕先生，沒什麼事兒吧！」

小王問道，很明顯，對慕青城的身份，以及龍夫人交辦的事情，他充滿了好奇，但顯然在努力剋制。

「沒事兒，我有點兒夜盲，看錯了！」

慕青城尷尬的笑了笑，編出一個，連自己都覺得荒唐的理由？

「小雲的屍體，是不是已經火化了？！」

慕青城突然想起了一個重要的問題。如果孩子的身體還在，他會不會在自己身體旁邊。但倘若身體不在了，他又會在什麼地方？

「嗯，龍先生已經接走了，可能要火化！」

小王的口風很緊，讓慕青城有些無語。

電梯里，慕青城又看到了亡魂。

這是一位五十多歲的婦女，就站在電梯按扭的旁邊。

這婦人穿著醫院員工的制服，獃獃站著，每次看到小王按動電梯的按鈕，臉上都會露出詭異的笑容。

對眼前的一切，慕青城再也沒有吭聲。不過，他已下定決心，等下回來的時候，絕不再進這醫院的地下停車場來，他會要求小王，把車開到醫院門口等著自己。

來到腦外科診室，慕青城有些惴惴不安，雖然已經暗中打了幾十遍腹稿，但他還是有些緊張。

「慕先生，吳醫生還在做手術！」

小王從腦外科主任室走出，依舊沉穩嚴肅，但他的眼神是在詢問慕青城，是繼續等，還是另外有別的安排。

「能不能把小雲的護士長請出來，我先問問情況？！」

慕青城有第二套方案，他不需要了解龍小雲的病情，他只需要找到龍小雲現在可能的位置，然後，超度往生，完成他對文女士的承諾。

「稍等！」

小王的眼神中露出一絲詫異，卻還是嚴格的執行了慕青城的要求。

「這位是劉護士長，這一個多月，小雲一直得到她的照顧。」

小王帶來一位幹練的中年女性，戴著口罩，穿著工作服，這位劉護士長的眼睛明亮，溫和。

「劉護士長好，我是文女士委託的一位律師，我姓慕。我來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小雲的眼角膜捐贈的情況。不知小雲的眼角膜，有沒有使用，或者在什麼環境存放，安不安全。」

慕青城一臉誠懇，他說話的時候，小王滿臉驚訝。

「慕律師好，小雲是個好孩子，龍先生夫婦也是好人。但我們有規定，捐贈人的信息是保密的，不能透露。」

談及捐贈眼角膜的話題，劉護士長警惕起來。她並沒有因為司機小王的存在，就喪失原則。

「劉護士長，我不是要了解眼角膜準備捐贈給誰，我只想知道，現在眼角膜在哪兒，是在醫院的什麼地方，我只想知道具體位置？」

慕青城知道自己的話有些奇怪，可他不得不繼續扮演。他只能詢問眼角膜，總不能說自己是來找龍小雲亡魂位置的吧！

「我只能告訴你，小雲的眼角膜，今天已經使用了。他的眼角膜，給兩位患者帶來了光明，他雖然只是個孩子，卻真的很偉大！」

劉護士長的眼神，疑雲重重，警惕無比，若不是司機小王在場，恐怕她已經選擇報警了。

「好吧，我知道了！」

雖然自己的請求，被懷疑，被拒絕，但慕青城從劉護士長的眼神中，還是看出了一些信息。

這是偵探的直覺，也是職業的能力。

雖然劉護士長什麼也沒說，卻說明小雲的眼角膜已經被使用了。一隻已經被移植完成，而另一隻極有可能，就是吳醫生的這台手術。

「小王，你在這裡等我。記住我的手機號157——4717，如果吳醫生的這台手術結束，一定要第一時間打給我。」

邊給小王下達命令，慕青城邊飛身跑向安全通道。

他要去住院部。無論是誰，移植了眼角膜，此刻應該還躺在醫院裡，這很好問，也很好查。

來到眼外科住院部，慕青城看了看時間，已經接近中午一點。

住院部很安靜，除了一位年輕秀氣的護士，趴在桌子上，走廊里一個人影也沒有。

看的出來，趴著的這位小護士，應該是值班護士，其他的人，此刻已經開始了午休。也許是因為勞碌了整個上午，這位年輕的值班護士，竟也忍不住睡著了。

緩步走到護士站，慕青城沒有驚醒那位護士，而是看似漫不經心，在護士的提示牌上掃一眼。

「上午的手術，只有兩位，一位已經入住，還有一位沒有送回來。看來，移植了眼角膜的那兩個人，應該就是他們。」

護士站把當日的病人情況，簡單的標註在提示板上，是一個防止意外的良好習慣，卻也省去了慕青城的麻煩。

通過提示板，慕青城立刻找到了第一位移植者信息。這位病人，就住在樓道盡頭的VIP病房裡。

找到了目標，慕青城快步走向那裡，心中充滿期待。

「你是誰，你想幹什麼？！」

透過病房房間的觀察窗，慕青城剛剛看清房間內的一切，身後已傳來嚴厲的質問聲。

「我想找人，好像走錯了病區。」

慕青城神色輕鬆，內心卻驚濤駭浪。

他並不畏懼質問自己的那個人，讓他感到恐怖的，反而是躺在病床上的那位病人。

別人看不到，慕青城卻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那位移植了龍小雲眼角膜的VIP病人，身邊竟然有兩隻亡魂。

此刻，這兩位渾身血淋淋，年輕女子的亡魂，正趴在那病人的脖子上拚命撕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