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紀愉眉目含春,或許是因為情動,眼中便不由自主浮出薄薄的水光來,如林間山泉攜細碎桃花從嶙峋山石間流轉而過,日光浮動,不經意間奪人視線。
孟忍冬氣息一窒,卡著她腰身的指尖力道不由重了點。
靠在她身上的人便因這突如其來的痛輕輕叫了一聲。
孟忍冬卻沒有減半分力道,只當她是在撒嬌,非但如此,還在她寬鬆領口敞出的肩頭咬了一口,勒令道:「老實點。」
紀愉眉尖輕輕蹙起,面上露出幾分委屈來,不明白自己哪裡不老實了。
她稍稍抬手抓著孟忍冬的衣角,藉以穩住自己的身形,腦袋揚起,不敢再喊痛,由著她動作的同時,不忘乖乖地回答:
「沒有自己玩。」
「是太想你了……」
話音還沒落完,紀愉就沒忍住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因為孟忍冬又咬了她一口。
還是在同樣的位置。
紀愉不用轉頭也知道,自己右肩上肯定已經浮起了兩圈印子,孟忍冬似乎格外喜歡她的肩膀,或者準確點說,是她肩膀上那顆小小的痣。
每次孟忍冬弄完她,紀愉總是沒法穿領口太寬的衣服,因為稍不注意,脖頸附近的一片紅就會走漏出來。
……
今天孟忍冬似乎心情不太好。
紀愉肩膀疼得厲害,感覺也來的太猛,又不敢叫,因為孟忍冬總討厭她太浪的聲音,於是生理的淚水就不自覺涌了出來,等孟忍冬抬頭看的時候,就發現她下巴上都掛著水滴,一幅被欺負慘了的樣子。
偏偏這人還要裝出那副又無辜又茫然的眼神看她,彷彿受了大罪又不敢吭聲,孟忍冬本來那股勁兒都散去不少,被紀愉的目光這麼一看,她更是收不住了。
便空出一手去捂住懷裡人的眼睛。
同時傾身到紀愉耳邊,壓低聲音、帶了些沙啞道:「少勾引我,你自己受不受得住心裡沒數嗎?」
她扛不住紀愉的深情目光。
從四年前的初見開始便是如此。
以孟忍冬一貫冷淡又克制的性格,她是從來看不上那些轟轟烈烈的感情,於她而言,那些越是熾烈耀眼的情緒,就猶如煙花一樣,來的快、散的也快,好的感情都該是細水長流的,潺潺連綿不絕,如此才能抵過漫長時光。
可是紀愉卻是一個例外。
四年前,她去參加一個奢侈品的年底答謝會,散場的時候就看見有道高佻的身影站在自己車子附近,穿的是不屬於冬日的單薄,夏裝短裙沒一會兒就將人凍得腿直打擺子。
孟忍冬對這情況一點都不意外,皇庭娛樂的招牌在圈裡還是挺有名氣的,尤其是最近幾年公司和H國那邊的娛樂公司合作,能定期將練習生送到那邊去交流學習,皇庭就成了很多想紅想當明星的人擠破頭也想進來的公司。
只要稍加打聽,孟忍冬的喜好在這圈裡更是人盡皆知。
她喜歡女人。
而且都是同一類型的女人。
在走到車邊,看見紀愉的那一刻,孟忍冬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但她沒想到對方這麼能下血本,當時室外溫度應該是零下十度左右,竟然就敢來蹲她的車。
鞋底踩在雪上的咯吱聲喚起對方的注意,當那人轉頭,觸及她眼底驟然浮現的光芒時,孟忍冬稍稍愣了一下,彷彿對方已經在未知的長夜裡行走了太久,終於看見了天光乍破的黎明。
那一剎那,孟忍冬有一種這人已經等待自己多年的錯覺。
助理已經拉開了車門,孟忍冬對站在車前、冷的開始搓手哈氣的人稍稍揚了下腦袋,對方就彷彿讀懂了她的意思似的,一溜煙跟著鑽進她的車裡,坐姿倒是規規矩矩的,可那雙明亮的眸子卻牢牢地黏在自己身上,裡面都是迷戀和渴望。
孟忍冬不是沒被這樣的眼神看過,以前想走她這條捷徑的女孩兒為了星途坦蕩,就是裝也能裝出個八分真誠來,但她從沒碰過那些人,既不答應、也不拒絕,只是偶然想起來的時候順手給個資源,等到她們的胃口大到讓自己厭惡的時候,再讓助理去打發。
但面對紀愉那時的目光,她一反常態地對前排司機吩咐去附近酒店。
身旁的人聽了她的話,不僅沒跑,甚至還大膽地用指尖來勾她隨意垂落在座椅上的手心。
甚至到了酒店之後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明明她也沒怎麼用力,就抱著她又哭又叫地喊疼,若不是長得實在對孟忍冬的胃口,她一定當時就失去耐心了。
次日床單上還落了點紅,但孟忍冬沒怎麼在意。
畢竟在這個圈裡,為了得到資源,有的是人願意在身上動刀子,做個小手術又算什麼。
後來孟忍冬去查了紀愉的成長背景。
普通的工薪家庭,不過比一般人更慘一點,紀愉的父母在她初二的時候因一場車禍喪生,只留下她和家裡一個重病的老人,車禍得到的賠償都貼進去給老人治病了,等紀愉高中的時候,她連最後的一個親人都失去了。
之後就是輟學打工,自學音樂之類的故事。
這悲慘人生的前半段,不與孟忍冬有半點交集,看完這份資料,孟忍冬挑了下唇角,等著紀愉因為資源找上自己。
然而這一等就是四年。
紀愉從沒跟她開過口。
甚至連看她的目光都沒變過。
還是一如既往的炙熱、濃烈、不加克制。
也就是從紀愉這裡,孟忍冬明白了什麼叫做「一往情深」,紀愉對她的感情不是轉瞬即逝的煙火,而是高懸在天空的太陽,煙花易冷,唯有太陽恆久不滅。
……
因為走神,孟忍冬動作就有點沒輕沒重。
紀愉被鬧狠了,嗓子一下沒壓住,發出一聲軟軟的叫喚,明明被欺負到泫然欲泣了,她卻還不知死活地抬頭去找孟忍冬的唇角,掰開對方捂住自己視線的掌心,染著鼻音注視著她小聲說道:
「你給的,我都要。」
這是對之前孟忍冬那句說她受不住的回應。
孟忍冬很輕地笑了一下,神情還是平平淡淡,眼底的墨色卻一反常態變得更深,彷彿暴風雨前的寧靜,那些近日來堆積已久的情緒,終於找到了宣洩的出口。
紀愉求仁得仁,後來抱著她哭的渾身都在抖。
……
結束的時候已經很晚了,紀愉軟著腿、一手按著腹部,緩了好久才坐起身子,從餐桌邊起來,去給孟忍冬把已經放涼的飯菜放進微波爐裡面熱。
期間孟忍冬等她等的有些沒耐心,卻被桌底下鑽出來的柯基轉移了注意力,等到這柯基邁著小短腿跑開之後,紀愉也已經緩過那陣了。
三菜一湯重新擺上桌子。
孟忍冬經過方才那一通極致的歡好,眉宇間的神情變得輕鬆了一些,當然,也可能是因為紀愉這餐桌上方的吊燈光澤太暖,落在冰面上也予人融化錯覺。
兩人坐在餐桌上吃完之後,紀愉又去收了碗,在她洗碗收桌的時候,孟忍冬去洗了個澡,從浴室出來之後,她看見手機有幾個未接來電。
孟忍冬盯著來電的備註看了幾秒鐘,輕出了一口氣,將手機拿起來,重新給那邊撥了過去,接通的剎那,對方的聲音先一步傳出:
「忍冬。」
孟忍冬慢半拍地叫出對方名字:「南星……」
那邊人撒嬌的聲音幾乎能從手機里滲出甜度來:「我到機場了,你現在來接我好不好?」
孟忍冬表情依然是淡淡的:「我讓薛漣過去。」
說完,她就將手機掛了。
紀愉將碗筷洗乾淨,也將手上的油腥味兒弄掉之後,出來就見孟忍冬坐在沙發上看著她,眼底有些晦暗不明。
紀愉過去的步伐遲疑了一下。
她太熟悉孟忍冬這眼神是什麼意思了。
身體還沒散去的異樣感覺變得更清晰了。
她其實想說自己已經吃飽了,可是孟忍冬一直看著她,讓紀愉那些推脫都無法出口,半晌后,她老老實實地拐道兒去旁邊的卧室。
只是等她再出來的時候,孟忍冬又在接電話,帶著警告和不悅喊出的「楚南星」輕鬆傳進紀愉的耳朵里——
隨後,孟忍冬捏著手機,抬眼對走到跟前的紀愉道:
「我下次再來。」
這就是今晚不留宿的意思了。
說完她就起身往門口的方向去,孟忍冬做事一向雷厲風行,不搞拖泥帶水的那一套。
紀愉跟過去想送的時候,她回手捏了一下紀愉的臉:「好了,別這麼黏人。」
直到大門在紀愉面前關上。
定定地在門前站了一會兒,確認對方不會去而復返折騰自己之後,紀愉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看了看手裡剛拿出來的助興產品,隨手將它丟到門口鞋柜上。
她轉身回屋,步伐帶著劫后重生似的輕鬆。
方才孟忍冬的「黏人」二字從她腦海中一閃而過,紀愉低頭想了想,唇邊露出個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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鯽魚:黏人,說我嗎?
後來的孟總:不是的老婆!是說我!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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