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什麼病?」
孟忍冬的聲音裡帶上了一點兒微不可聞的顫抖,她又一次地意識到了那種即將要失去紀愉的感覺,以至於靈魂和四肢百骸都有些恐懼過度的發麻。
她想要用最好的葯、最好的醫生和治療方案,甚至如果可以,她想要看看命運到底長著什麼殘忍的樣子,要這樣一次又一次地……於她的心愛人加諸這些殘忍的東西。
紀愉已經活的很艱難了。
孟忍冬一直都知道這一點,並且暗暗發誓,若是老頭不肯垂憐紀愉,那她會來,星星和月亮,她都會送給紀愉。
紀愉:「……」
她張了張唇,想要說出答案的時候,驀地意識到孟忍冬還不清楚事實,於是不知打哪兒生出稍許的膽怯,到嘴的詞語又咽了回去。
「……沒什麼,我……我剛才答應了孔姐,我會好好看病,好好吃藥,我、我會聽醫生的話,我會很快好起來的。」
話音堪堪落下,紀愉就感覺到自己被孟忍冬拍了一下,對方打的不重也不輕,然而落下的位置卻讓人剎那間尷尬臉紅。
她……這麼大一個成年人了,竟然被心上人打了屁-股,跟個小孩兒似的……
紀愉緊繃了一瞬,整個人囁嚅著,說不出話來,只剩瞪著溜圓的眼睛,一錯不錯地抬頭看著緊抱的戀人——
孟忍冬在心中嘆了一口氣,面上卻帶著點無奈的縱容:「現在還想著瞞我?」
「紀小愉,你再不說實話,我可生氣了。」
本來她想換個更有力的威脅,四目相對的時候,孟忍冬卻只丟了一句不痛不癢的話,聽起來倒像是……幼兒園小朋友吵架。
紀愉抿了抿唇,卻沒壓住唇角的弧度,好像確定了不論自己怎麼鬧,面前的人都不會離開的事實,於是拽著孟忍冬后腰處的衣角不肯放,抬頭去親了親她的唇角,氣息都落在孟忍冬的下巴附近,有些濕熱。
「……不是故意瞞著你,只是……我,我怕你覺得我不正常。」
紀愉有一點不好意思地這樣說。
彷彿沒自信極了。
明明她如今在圈裡,在普通人的眼裡,都是炙手可熱的大明星。
孟忍冬反過來追逐著她離去的方向,咬住紀愉的下唇,像是在教訓她一樣,然後在紀愉一點微弱的吃痛聲里,才鬆開她,抬手揉了揉那淺粉色唇瓣上的牙印,輕聲道:
「不會。」
她的語氣明明不重,卻格外有力量:「永遠也不會嫌棄你,不管你變成什麼樣。」
紀愉點了點頭,避開了她逗弄自己的指尖,總覺得氣氛再這麼曖昧下去,可能半小時完全不夠她們倆用來相處。
孟忍冬察覺到了她那一點點閃躲,好整以暇地湊過去逗了她一句:
「怎麼?剛才不是你主動的?」
這會兒又開始躲了?
孟忍冬原本打算等見面之後,兩人的情緒都穩定下來之後,再問問紀愉身邊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人或者粉絲,她總是擔心對方的安全。
如今卻將這些事情拋之腦後,只覺得面前的人,怎麼看怎麼可愛,好像無論如何也看不夠一樣。
紀愉喉嚨動了動,眼眸變得幽深了一些,舔了舔自己方才被咬的微紅、像是早春的桃花似的下唇,她說:
「剛才是主動。」
「可是再主動下去……我就,不只是想親你了。」
後面的聲音低了一點。
卻沒有將兩人間的曖昧氣氛降低多少,反而還……添了一把火。
孟忍冬也感覺到熱了。
尤其現在兩人是在酒店這樣的地方,不遠處就是一張豪華的大床,看著紀愉的臉,掌心貼在對方的后腰上,那些情緒就不斷的發酵、發酵,讓人幾乎無法抵抗。
孟忍冬心中充滿了繼續下去的念頭,可惜這時候,門口的敲門聲響了起來。
那些旖旎像是一首被中斷的情歌,調子還在,卻足以讓兩人從上頭的情緒里解放出來。
稍稍拉回了一點理智。
孟忍冬不想讓別人誤會紀愉是個戀愛腦,清了清嗓子,主動鬆開紀愉的腰身,反倒是對方,抱著她的動作很緊,哪怕理智知道這時候該拉開距離避嫌……
可是她卻害怕自己這一鬆手,再也不能這樣抱著心上人了,所以表現出一點黏人,讓孟忍冬一時半會兒竟然沒把她拉開。
孟忍冬知道她的心思,也很享受紀愉現在對自己的依賴,於是牽起唇角,拉起她的右手,在她的指尖上依次吻過,而後道:
「乖。」
「我一直在這兒呢。」
紀愉被她語氣里的溫柔所安撫,竟然真的感覺到了一些安全感,最後任由孟忍冬站在稍遠一些的距離,然後孔如繁卡著時間,打開了門。
進來的除了孔如繁,還有造型師和宣發助理,紀愉的個人小團隊看起來有些簡陋,但因為孔如繁兼職她生活助理,本身的能力和資源又足夠,乍看下來,倒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那兩人看到孟忍冬也在屋子裡的時候,都有些意外,畢竟跟著紀愉工作,很難不知道她和孟忍冬的事情,先前的熱搜內容還歷歷在目。
但他們什麼也沒說,甚至很懂事地沒將那種八卦的目光透出來,專心做好自己的事情。
紀愉坐在屋裡的椅子上,等造型師幫自己弄造型,孔如繁給她說了酒店的早餐都有哪些,紀愉聽了一會兒說:
「我喝一碗粥就行……沒什麼胃口——」
「但幫我多點一份甜豆漿,還有奶黃包。」
說到這裡,她自然地去看孟忍冬的方向:「這樣夠吃嗎?」
孟忍冬之前沒顧得上餓不餓這回事,如今被她一問,也笑了:「可以。」
紀愉怕她等自己等的太久,在髮型師給自己做頭髮的時候,歪了歪腦袋,又問她:「你昨晚沒怎麼睡吧?要不去屋裡休息一下?」
孟忍冬點了點頭,說先去浴室洗個澡,後知後覺的想到自己似乎忘了把車上的衣服帶過來。
頓了頓,紀愉很快反應道:「沒關係,我有帶很多衣服,你可以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我應該都沒怎麼穿過。」
接著她就去看孔如繁,接收到她的目光,孔如繁無奈地對孟忍冬說:「行了,你跟我來吧。」
……
半小時后。
孟忍冬穿了一件高領的羊毛針織毛衣出來,如今已經悄悄入冬了,酒店裡的溫度雖然不低,但還是有涼意從外面絲絲縷縷地飄進來。
米白色的薄毛衣這樣單穿著,給人一種耳目一新的居家感,一下子就把她的年齡從二十六七的樣子,拽回到了十八九歲,看著倒像是個氣場有些強的、剛走出大學的高材生。
孟忍冬本來有些累,換作其他的情況,可能現在洗了澡之後她就去小憩閉目眼神了,然而如今她不放心紀愉的情況,剛才孔如繁說了會安排醫生過來,她想直觀地了解紀愉的情況,所以洗了澡以後選了比較休閑的家居服,又去廳里坐著等紀愉。
她還不知道這時候的自己看起來……
多麼清純。
紀愉本來有些早起的疲倦,如今看孟忍冬看精神了,盯著她那件高領毛衣瞅了好一會兒,也不記得這是哪個品牌的衣服款式,只單純覺得……美,好看。
配上孟忍冬那張平時帶了點冷艷、禁-欲的臉,就讓人油然而生一種……特別想欺負她的感覺。
這時候紀愉突然想起之前給孟忍冬的那反包-養的五百萬,現在看到孟忍冬的樣子,她覺得自己突然又很想養這樣的孟忍冬了……
真的很讓人心動。
因為這個,紀愉吃早餐的時候都有點心不在焉,動了兩下勺子,就專註的去看孟忍冬了,因為本來最近她就有點食欲不振,甚至沒有吃東西的胃口,有孟忍冬在這裡,她還多吃了一點。
結果孟總卻對她的這種鵪鶉胃很有意見——
「怎麼不吃了?」
紀愉:「不想。」
孟忍冬笑了一下:「怎麼?我讓你沒胃口了?」
紀愉不喜歡她這麼說,於是為了表達自己的喜歡,努力的又吃了小半碗。
孟忍冬是看她實在沒有胃口,心中有些愁,卻沒有表現出來,有些食不知味地將包子吃下去,而後送紀愉出了酒店。
她去拍攝了。
留下孟忍冬和孔如繁在酒店裡。
因為孔如繁要約醫生過來,也順便跟孟忍冬說一下自己知道的紀愉情況。
雖然孟忍冬來的事情,按照紀愉如今的關注度,肯定不可能瞞的密不透風,但是放孟忍冬如今跟著紀愉招搖過市……那就過於囂張了。
發覺孟忍冬有些走神,孔如繁猜到她的心思跟著紀愉一起走了,抬手敲了敲桌子,將人的注意力拉回來。
她問:「你對紀愉的抑鬱程度……了解多少?」
孟忍冬本來等著紀愉主動把這件事告訴自己,這會兒乍然從孔如繁這兒聽見了,脊背不由挺直一些——她當然知道抑鬱症,如今每年圈裡都有人因為這個毛病離開。
包括司恬。
可是紀愉為什麼也?!
……
「最近休息的好嗎?」
「不太能睡著。」
「感覺自己的心情怎麼樣?」
「很不好。」
「要不要考慮出去走走?」
「不了,那些風景對我來說,都只是黑白照片,越看心情會越差。」
「那美食呢?有期待過去享受一些不同風味的美食嗎?」
「我胃不太好,太多東西吃不了,現在徹底沒什麼胃口了,感覺……吃什麼都一樣吧。」
……
幾個小時以後。
紀愉拍攝回來,先是填了很多很複雜的量化表,又聊天似的回答了一些問題。
而後她就沉默地坐在那裡,連背影都帶著一點奇怪的疲憊。
孟忍冬和孔如繁一起聽了這位心理師的測評,進屋的時候就看到紀愉這副模樣,於是走過去半蹲在她的身邊,握著她的手問:
「怎麼了?害怕了?」
紀愉很輕的笑了一下:「不是,我只是怕嚇到你。」
孟忍冬用她的手心貼了一下自己的臉頰,嘆氣似的說:「是的,我被嚇到了。」
紀愉登時有些惶惶然,動了動嘴唇,想要說些什麼,又見孟忍冬對她溫柔地笑:
「不是害怕,是擔心。」
「醫生說你現在對周圍的事物興緻缺缺,我怕……你也不喜歡我,也怕我無法把你留住。」
紀愉盯著她身上的這件米白色的、略帶一點溫暖感覺的毛衣,用另一隻手摸了摸孟忍冬肩膀的衣料,很快搖了搖頭。
「不會的。」
紀愉有些著迷地看著蹲在自己身旁,願意主動放下氣勢,只陪伴在自己身邊的孟忍冬。
她吸了吸鼻子,帶了點鼻音,像是要哭一樣說道。
「不會的。」
她又重複了一遍,隨後對孟忍冬一字一句道:
「你是我在這黑白世界里,唯一的色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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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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