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受傷了
「孩子已經走了,是你的執念使他一直跟著你,不久后他就會去投胎,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菩提食指點在孫月琳的眉心,發出瑩綠色的光。
孫月琳看見一塊小小的血肉快速的成長,皮膚,血管,慢慢的有了嬰兒的輪廓,最後她看見一個成型的孩子,攥著小小的拳頭對著她笑,孩子對她揮揮手,化成了無數熒光離開了。
「如果孩子生下來,我一定會很愛很愛他,比愛容諾更愛他」,孫月琳異常平靜,最後她說:「我想讓容諾也看看」。
「不行」,孫葉真突然推門而入,身後跟著孫葉瑾和孫葉瀲,三人堵在門口,意思已經很明顯,不讓她再見容諾。
「大哥,二哥,三哥,我看見我的孩子了,他很可愛,也很聰明,小梵也說他還未成型就已經很是聰慧,可容諾知道他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我想讓他看看,至少證明這個孩子曾經來過」。
*
菩提跟在孫月琳身後來到了容府門口,守衛被孫月琳定住了身,兩人一路暢通無阻的找到了容諾。
孫月琳突然停下腳步,菩提看見了她口中的容諾,是個氣宇軒昂,長相俊美的男人,而他的身邊還有一個女人,看起來扶風弱柳,嬌嬌弱弱的大家小姐模樣。
「小梵」,孫月琳轉身看向菩提:「看來我還沒有對他死心,看見他和孟綺萱在一起,我依然會難過,憤怒,這可怎麼辦」。
菩提沒來得及回答她,她越過孫月琳定定的看著飛向容諾的一道黑光。
孫月琳順著她的目光回過頭,當看到那道光時她什麼都沒想,下意識的便撲過去擋在了容諾身後。
聽到動靜的容諾轉過身,恰好接住了已經滿身鮮血,奄奄一息的孫月琳。
還來不及搞清楚眼下的狀況,房頂上突然躍下一個男人持劍向他刺來,容諾一手抱著孫月琳,另一隻手夾住劍尖一直被逼到了屋檐下。
一旁的孟綺萱被嚇得尖叫一聲噗通暈倒在地上,容諾抬腳將刺客的劍踢開,又走到孟綺萱身前將她護在身後,他一邊要抱著孫月琳,一邊又要護著孟綺萱,再加上他本就不是那刺客的對手,很快就落了下風。
菩提則在一旁琢磨著自己的武功不是這個半人半妖的刺客的對手,畢竟對方可以用法術,而她不能。
眼看著那刺客的劍尖就要刺穿容諾的胸口,她正準備出手,卻聽見孫月琳虛弱的叫了一聲:「蕭祐」。
刺客的手一頓,讓容諾有機會逃過一劫。
「果然是你」。
菩提和容諾疑惑的看著孫月琳,難道她和這個刺客認識?
孫月琳調整了自己的氣息,有些艱難的說道:「依盼總說你冷酷無情,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菩提看著那個面無表情,滿身凌厲殺氣的年輕男子,不以為然的摸了摸下巴,狼人嘛,本來就是冷血動物,不過看孫月琳的意思,這個狼人和謝家三小姐謝依盼之間還有些故事。
果然,叫蕭祐的刺客聽到這句話便停下來動作,看向孫月琳:「你認識她?」。
孫月琳笑了笑,又劇烈的咳嗽起來,容諾幫她順了順氣,這才好一些,孫月琳看著蕭祐:「我是孫家四小姐孫月琳,和依盼都是五大世家的人,我們從小就認識,她經常對我提起你,我看過你的畫像」。
蕭祐一言不發,沉默的站著,孫月琳握緊了拳頭,手心裡一片冷汗,她求助的目光看向菩提,菩提無情的搖了搖頭,一來她打不過蕭祐,二來她不便插手他們的事。
對峙了片刻,蕭祐還是對容諾出手了,容諾已經不敵,只是神色平靜的看著孫月琳,眼中隱有笑意,可是蕭祐的劍始終沒有指到他的胸口。
因為菩提幫他擋住了,蕭祐的劍太快,她只來得及擋在他的身前,被一劍刺穿了肩膀。
誰讓她慈悲為懷,一直將佛祖的「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視為人生信條,看不得有人死在她面前呢。
蕭祐猛然將劍拔出,頓時鮮血四濺,可菩提還是平靜的站著,因為她感覺不到疼痛,蕭祐顯然也是看出了什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離開了。
身後的容諾突然有些嚴厲的低喝道:「擋那麼快乾什麼,我不需要你的保護」。
孫月琳沒好氣的說:「我以後要是再救你,我就不姓孫」,說完就暈了過去。
菩提轉身看著容諾懷裡的孫月琳,撫額道:「我要回去了,她就在你這裡養傷吧,她體質異於常人,只需靜養便可」。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敢問姑娘芳名」,容諾客氣的問道。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好好照顧孫小姐吧」。
她現在是夏侯隳通緝的逃犯,怎麼能讓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不如先進屋包紮傷口吧」。
「不用了,沒有大礙」,這傷口是癒合不了的,但有她的靈氣護著也不會有事。
菩提看著容諾身後的孟綺萱和懷中的孫月琳,頓時覺得有些好笑,看來他們之間的事情還沒有完。
轉身欲走時突然想起此行的目的,菩提又停下腳步:「差點忘了,給你看一樣東西」。
悄無聲息的回到皇宮,菩提先向孫家三兄弟交代了孫月琳的情況,被他們憤怒的目光凌遲了一遍,看在她被捅了個血窟窿的肩膀份兒上才放她離開。
一路上躲躲藏藏,果然發現宮中的守衛在緊密搜羅,整座皇宮氣氛緊迫,人心惶惶。
菩提自認為自己沒有這麼大的影響力,她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就是北岩太子楚雲衍,應該是下毒的兇手還沒找到。
七拐八拐的甩掉身後的跟屁蟲,菩提從御花園進入了結界內。
「你去哪了?這麼多天不回來」,剛進去就聽見瞎子有些生氣的聲音。
不待她說話,瞎子已一瘸一拐的走到面前,皺著眉頭仔細聞著什麼:「你受傷了」。
「沒事,流點血而已」。
「流點血?」,瞎子不悅道:「一點血會有這麼大的血腥味,我給你包紮」。
「你又看不到」。
「看不到正好,免了彼此尷尬」。
瞎子摸索著給她包紮了傷口,又在抱怨:「這麼多天不回來,想讓我餓死啊」。
菩提四處搜索著,沒有看見小白,她問道:「小白沒給你找吃的嗎?」。
瞎子橫眉豎眼:「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每天吃果子,還有,一隻狗怎麼會找吃的,成精了吧」。
菩提驚訝的「咦」了一聲:「你怎麼知道的,小白是成精了」。
「……」。
瞎子沉默了。
菩提又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樣子:「夏侯隳派人到處在抓我,我一出去就被人跟蹤了,是上次劫獄的那個人,我送你出去吧」。
「給我一盆水和一捧土」,瞎子沉默片刻道。
菩提莫名其妙的幫他找了這兩樣東西。
瞎子很認真的洗了臉,菩提第一次看到了他的真實面貌。
「長什麼樣子,我自己都沒有見過」,瞎子問她。
「五官不錯,就是有點營養不良,不過還是很好看的」,菩提回他。
「你給我認真點,把這張臉印在你的腦子裡」。
「為什麼?」,菩提被他弄糊塗了。
瞎子摸索著捧住她的臉,菩提不適的躲了躲,還是被瞎子禁錮住。
菩提看著他越來越近的臉,越來越清晰的皮膚,呆木無神的瞳孔,最後他的唇印上她的額頭,蜻蜓點水的一個吻,菩提莫名其妙的看著他,眼波從容,可惜瞎子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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