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九夜的過往一

第二十一章:九夜的過往一

九夜成為九重宮的宮主,是六年前的事,依照宮規改名九夜,從此江湖上無人知道他的真名。

在此之前,他叫夜銘旭,是九重宮的四大護法之一,同時也是一名殺手,那時,他殺了很多人,不管好人壞人,男人女人,只要是收了僱主錢的人,他都殺。

直到遇見安以柔。

那日他的任務是去刺殺天塹山莊的莊主柳昆,從夜裡子時一直到凌晨,他追殺了他整整一夜,天蒙蒙亮時,柳昆精疲力竭的被他逼進一片亂葬崗中胡亂躲藏,他提著劍緩緩走過一座又一座的墳堆,終於在一塊亂墳之後找到柳昆。

此時的柳昆也不再躲藏,紅著眼眶握緊了手中的劍,不屑道:「你們九重宮未免太過自大,就算我死了,你們也休想動我天塹山莊半分」。

他眼都不抬冷聲道:「柳莊主想多了,我九重宮對天塹山莊不感興趣,是有人花了重金,要買你的命」。

柳昆聞言臉色大變,咬牙切齒問道:「是誰,他們想要幹什麼?」。

他不語,依照江湖規矩,他絕不能泄露僱主的姓名,柳昆自然也明白,不再追問,只是竭力思索,會是什麼人,這麼想讓他死。

夜銘旭提起手中的劍向他而去:「廢話少說,動手吧」。

柳昆提劍擋在身前,卻被他的劍氣所傷,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他本就不是他的對手,再加上一夜的博弈,此時早已是力不從心,在他手下竟連一招都接不住了。

夜銘旭動作不停,再次提起劍向他刺去,柳昆早已沒有力氣抵抗,閉上眼睛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可是他的劍還沒來得及碰到柳昆,突然被一股奇怪的力量給擋住,動彈不得,那股力量不斷增強,直到將他的劍生生震開,他凝了內力抵擋,才能勉力穩住身形。

一旁飛身而出一個身著淺藍衣裙的女人,在他面前站定后笑眯眯道:「不好意思,今日你的任務怕是完不成了」。

那是他第一次見安以柔,在一片荒涼凄慘的亂墳崗中,她孑然獨立,盈盈淺笑,好像對此間的一切都滿不在乎。

這是一個虛偽的女人,這是夜銘旭對安以柔的第一印象。

身後的柳昆支著劍顫顫巍巍的站起身子,對著安以柔拱手道:「多謝姑娘出手相救」。

安以柔頭也不回的對他揮揮手:「趕緊走,如果不想死的話」。

她語氣輕佻,柳昆一時尷尬不已,但還是耐心道謝:「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敢問姑娘芳名,柳昆日後必當重謝」。

安以柔回頭看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抹笑,紅唇輕啟道:「我叫,安以柔」。

聽到這句話,柳昆頓時一驚,竟是直接雙膝跪在了地上,額頭貼地,狠狠的叩了幾個響頭。

「安大小姐出手相救,柳某不勝榮幸,若我天塹山莊能為五大世家效犬馬之勞,必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安以柔輕笑道:「我們五大世家麾下不聚門徒,你莫要在這裡啰里啰嗦,還不快走」。

柳昆眼中略顯失望,卻也不再言語,拄著劍一瘸一拐的離開了。

夜銘旭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對手,見她沒有再動手的打算,收了劍便打算離開。

安以柔揣著手臂在後面喊道:「喂,有我在,你別再想著殺柳昆了,你要殺他,可我是要保護他的,你又打不過我」。

夜銘旭做了這麼多年的殺手,此次還是第一次失手,也是第一次遇見如此難纏的女人。

安以柔時時刻刻守在柳昆周圍,只要他一出現,她便笑盈盈的出現在他面前,偏偏他又無可奈何,如她所言,他打不過她。

後來柳昆清查了身邊的人,秘密的處理了買他性命的僱主,是以此次任務徹底以失敗而告終,他在宮中領了刑罰,獨自在山中將養了半個月。

半月後的第一個任務中,他又遇見了安以柔。

此次他要殺的人名叫顧西乾,是當今武林盟主的獨子。

顧西乾誕辰之時在酒樓之中宴請狐朋狗友,紫琉璃將他灌的爛醉單獨帶到後院的屋中,他正準備下手了結他的性命時,原本應該醉倒在桌上的顧西乾卻突然閃身而起,冷笑著看著他們。

中計了,他和紫琉璃對視一眼,示意她先走,紫琉璃點點頭,一躍從窗戶跳出。

就在她行動的瞬間,顧西乾拍拍手掌,數十個黑衣人出現將後院圍的水泄不通。

夜銘旭盯著那殘破的窗戶看了一會,一直沒有什麼動靜,還好,紫琉璃已經成功逃脫。

顧西乾嗤笑道:「我看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今日便先拿你開刀,九重宮的人一個也逃不掉」。

他一揮手,院中的黑衣人便全都向夜銘旭涌去,剛過手幾招,他便知情況不妙,這些黑衣人內力雄厚,並非宵小之輩,以他一人之力就算拼上性命,恐怕也難以殺出去。

眼下容不得他過多思考,只得凝了全部內力到劍氣之中,以橫掃千軍之勢奮力一擊,那些黑衣人被震退了少許,很快便又重新湧上來,他劍勢如雷,迅如閃電,用最快的速度,清除身邊的敵人。

有黑衣人用內力將他困住,那些人圍成一個圈,將他牢牢圈在中間,不得動彈。

他重新凝聚體內內力,可是之前舊傷未愈,此時又過於急切,反被內力反噬,傷了經脈,心口淤血上涌,一口噴了出來,他無力的跪倒在地,強撐著劍鞘不讓自己倒下。

一旁的顧西乾一臉得意的看著他,那些黑衣人讓出一條道路,顧西乾一步一步的向他走來。

突然不知從哪瀰漫出一股嗆人的煙霧,將院子里的人嗆得睜不開眼,一個個捂著鼻子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有人從身後將他拉起,他扭頭去看,是個戴著面紗的女人,得意的朝他挑了挑眉,他只覺得這雙明媚的眼睛看著有些熟悉,來不及去想,便慢慢的陷入黑暗。

醒來的時候身處一間小小的竹屋內,身上的傷口都已經包紮好了,他的劍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他想要起身去拿劍,卻發現自己全身動彈不得,想要動一動手指,卻是一點知覺都沒有。

「你強行凝聚內力,對身體損耗極大,如今傷了經脈,七天之內別想下床了」。

安以柔端著葯碗從門外進來,不以為然的對他說。

「先把葯喝了吧,這樣才能快點好起來呀」。

她這人雖然看起來很不靠譜,但照顧人的時候還是很細心周到的,將他的身子靠在她的身上,一勺一勺的將葯餵給他,又放他躺下,細心的蓋好被子。

「喂,你們九重宮的人都這麼不講義氣嗎,那個女人就這麼丟下你走了,要不是我,你早就死在那裡了」。

他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答反問道:「你早就在那裡?」。

「是啊」,安以柔托腮道:「你們九重宮最近太不安分了,接連刺殺江湖中幾大重要人物,看來你們宮主如今不安於平淡,非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不可了」。

夜銘旭不語,靜靜的看著房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安以柔不滿的搖晃他的身子:「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她這麼殘忍的拋下你,難道你就不恨她嗎?」。

夜銘旭淡淡道:「這本就是我的任務,她幫我是出於同門情誼,就算任務失敗也不關她的事」。

「好吧,你還挺聖人的」。

安以柔端起葯碗朝門外走去,剛踏出門檻又回頭道:「對了,這次我的任務是保護顧西乾,看來你的任務又要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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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梵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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