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夏侯隳的目的
直到身子被放在床榻上,菩提才睜開了眼睛,看著眼前陌生的環境,她問晏城:「這是哪裡?」。
「是天牢獄卒居住的地方,陛下吩咐了,暫且將你囚禁在這裡,三天後按時處斬」,晏城答道。
這時一個獄卒領了太醫進來,向晏城行禮道:「晏侍衛,太醫來了」。
晏城側開身子,對太醫道:「給她看看,有沒有什麼事」。
「是」。
那太醫上前去捉她的脈,菩提趕忙將手臂一收,側過身背對著他們:「不必了,我沒什麼大礙,將死之人,就不勞煩太醫了」。
「這……」,太醫看向晏城,詢問他的意見。
晏城凝眉,對太醫揮揮手:「下去吧,陛下那邊我來回復」。
他看了眼背對著自己的菩提,在床邊坐下,緩緩道:「蕭姑娘,之前在九重宮救陛下,我知道你是真心的,在衛城幫我找回軍糧,你也是真心的,可我真的不明白,你為什麼又要刺殺陛下,你身後到底是什麼人,或者,你有什麼苦衷?」。
「刺殺?」,菩提低聲呢喃著。
看來晏城並不知道她究竟是為什麼被關進天牢的,那他應該也不知道瞎子的身份,否則他就應當知道,她也算是觸犯了夏侯隳的禁忌,還知道了皇室的辛密,夏侯隳怎麼會留下她,即便她曾救過他一命。
他是皇上,他的威嚴是不容許任何人侵犯動搖的。
「有些事我也跟你說不清楚,你不是說欠我的都還清了嗎,那以後就別再管我的事了」,菩提悶聲道。
「可是我……」,晏城嘴邊的話被她噎了回去,沉默許久后才鄭重的對她道:「嗯,好」。
「你好好休息吧,有什麼事盡可以遣侍衛來找我,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晏城說完便起身離開了,菩提轉過頭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喊道:「謝謝」。
這個地方比大牢里還要安靜,房門外密密麻麻的侍衛看守著她,菩提一直在床上閉眼打坐,只有宮人進來送飯時才下地活動活動。
如此待了三天,終於還是到了行刑的時候。
一大早就有人來給她戴了鐐銬,將她押到了一處偏僻的冷宮裡。
菩提有些奇怪,自古以來也沒聽說處斬犯人是在冷宮裡的,而且眼前的陣仗也實在不像刑場的樣子,只有幾個侍衛押著她,沒有劊子手,也沒有監斬官。
這些人就這樣立在院中一動不動,一直到接近正午之時,夏侯隳竟然也來了。
看到他身後侍衛身著統一的黑衣時,菩提這才反應過來,如今這裡的人全都是知道瞎子身份的人,夏侯隳的目的不言而喻,他這是專門給瞎子下的套,等著瓮中捉鱉呢。
菩提有些奇怪,夏侯隳想殺瞎子輕而易舉,何必用她做餌,多此一舉。
夏侯隳走到她面前,眼眸深邃的看著她,冷聲道:「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菩提直視他漆黑的瞳孔,沉默不語,良久后,她才猶疑著問道:「你到底想做什麼,若真想殺他,何必多此一舉,若不想,大費周章又是為了什麼」。
夏侯隳聞言輕笑道:「問得好,其實我並不想殺他,我只是想知道,你在他心裡,意味著什麼」。
「什麼意思?」,菩提一時有些愣怔,越發摸不透他的想法。
「別急」,夏侯隳收起臉上的笑意:「你很快就會明白了」。
他話音剛落,就有黑衣人上前稟報道:「陛下,他來了」。
夏侯隳負手立在她的身旁,輕點了點頭:「把他帶過來吧」。
瞎子還是那個瞎子,滿身狼狽,步履蹣跚的走進了冷宮裡。
他剛進門便警惕的側耳傾聽著周邊的動靜,似乎是發現了什麼,片刻后,他突然冷笑道:「夏侯隳,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一個瞎子而已,不需要這麼大的陣仗」。
「的確不需要」,夏侯隳冷聲回道:「可你在宮中部署的那些人,著實費了朕好大一番功夫呢」。
瞎子聞言臉色變得很難看,即使他蓬頭垢面的垂著頭,菩提也能感覺到他周身的怒意。
夏侯隳身邊的人自然也感覺到了,他們更加提高了警惕,隨時準備對瞎子出手,這小小的院子里頓時暗潮湧動,氣氛緊張。
好在瞎子很快調整了自己的情緒,平靜的開口道:「既然你的目的都已經達到了,那就放了她吧」。
「不急」,夏侯隳回頭看向菩提:「你多年部署,看來還是不甘心,既然讓她成為了你的軟肋,那我又怎麼能輕易放過」。
「呵」,瞎子自嘲道:「我如今這個樣子你有什麼可忌憚的,我做的這些也不過是為了自保罷了,動搖不了你的位置,放了她吧,我們之間的事與她無關」。
菩提在一旁聽了半天,此時也明白了夏侯隳的目的,他抓自己,就是為了逼出瞎子在宮中安插的人手,清除他的部署。
而瞎子為了救她,無奈暴露了那些宮人的身份,致使他們被夏侯隳剷除掉。
原本她是為了瞎子的命才會被夏侯隳所抓,如今夏侯隳又用她來威脅瞎子,還搭上了那些無辜宮人的性命,夏侯隳真是將他們兩個利用的淋漓盡致。
「瞎子」,她喊道:「我說過了,沒有人能傷的了我,我的本事你是知道的,今後你做任何事情,都無需顧慮我」。
她本來是來幫他的,可是到了如今,卻無意成了他的拖累,讓他的處境更加艱難了,她心裡很過意不去。
瞎子聞言沒有回答她,神情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夏侯隳卻是神色複雜的看著她:「小梵,本事雖大,可是命也需要珍惜,那天晚上你不是也差點葬身火海」。
「說吧」,瞎子突然厲聲打斷他:「你想讓我怎麼樣」。
「很簡單」,夏侯隳道:「你繼續留在御膳房中,不許再有任何異動,小梵留在我身邊」。
頓了頓他補充道:「留在後宮之中」。
「不可能」,他剛說完瞎子便沉聲喝止,周身瀰漫著一層戾氣:「我可以,她不可以」。
夏侯隳去看菩提的反應,卻見她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麼情緒,不由得勾了勾嘴角:「這可由不得你」。
他話音剛落,便身子一軟,「噗通」倒在了地上,隨後一聲接著一聲,院子里的人倒了一地,只剩她還立在原地。
這個場景十分熟悉,菩提不由蹙起了眉頭,環顧著四周道:「楊君宇,不是讓你等我消息嗎,誰讓你自作主張的」。
話音剛落她便被一道法術包裹住,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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