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尾聲

司空白語氣平緩，像是已經麻木，這件事在心中已經被回想起無數次，如今面對司空令說出來，他已經不會再恐懼，心痛。

聽完司空白的話，司空令久久不能平靜，他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蟲子撕咬一般，那些平日里看似和藹可親，穩坐高堂的家族掌權者們，竟會拿自己族人做實驗，而原來族人口中為禍一方的叛族之人才是被人迫害滅口的可憐人。

像司空白這樣的族人，在馴獸族中還有很多，他們都是在炎城的封魔族內被改造，軀體與凶獸同化，變成徹頭徹尾的怪物，還要被那些人面獸心的家族長老們滅口。

司空令說不出話，他不知道像司空白這樣的族人這麼些年來是怎麼生活的，他摸著自己的胸口，那裡像是被堵住一樣，他看著司空白孱弱的身軀，說不出話。

「封魔族一直在派人尋找我們的下落，這些年來，我們這些人四處躲藏，族裡的那些老東西向外宣稱我們是墮入邪道的叛族之人，是吃人不眨眼的怪物，江湖上凡是遇到我們的武者，無不群起而攻之。」

司空白眼睛裡帶著血絲，他已經站了起來，顫顫巍巍，像是隨時都要倒下，但他挺立著身子，俯視司空令，輕蔑道：「我們也曾經向他們解釋，但是沒有人相信，他們見到我們像是圍剿野獸一般，上來就要屠戮，我們根本沒有活路」

「最開始的幾年，我們死了很多人，但後來，為了生存，我們也開始研究封魔術中的一些秘術，為了變強，為了自保，離開炎城的第二年，我開始殺人。」

司空白的語氣很平淡，但司空令卻不忍再聽下去，他了解司空白，這樣一個人在下定決心殺害凡人之前，一定經歷了地獄般的痛楚。

「對不起。」

司空令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知道一切都晚了，封魔族造下的因果已經形成，曾經的人變成了怪物，他們口中的叛族之人也真的在濫殺無辜，一切都已經晚了。

司空白像是沒有聽到司空令的話語一般，他仍舊自顧自的說著，似乎要將這些事情全部說與他二人聽。

「只要能變強，什麼都不能再阻擋我，為了抓一隻稀有的猿猴，我將一群女子做為誘餌，那猿猴好色且殘暴，在他生吞了那些人類女子后，我將其捕獲，作為我的器皿，讓我更加強大！」

楚凡緩緩閉上了眼，這個司空白雖然可憐，但其心智也早就遭受毒害，變得和野獸無異。

「既然那些老東西說我們是墮入邪道的叛徒，那我們就做給他們看！我們變得很強，建立自己的家族，那些曾經圍剿我們的江湖人，都被我們找上門，殺得血流成河。」

司空白盯著司空令，此時他的眼中終於顯露出極度的怨恨，他一字一句的說道：「司空令，等著吧，封魔族也會如此，你們這些人終將會墮入地獄，我們所遭受的痛苦一定會降臨到你們頭上！哈哈哈哈哈」

砰！

隨著司空白的狂笑，一聲巨響，司空白的身軀竟然直接炸開，漫天血水噴洒，司空令躲閃不及被噴的全身都是。

楚凡反應極快，他瞬間就遠離了此地，沒有被血水濺到。

但他看向司空令，對方像是魔怔了一般，臉上的血漬也不去擦，靜靜的坐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楚凡有些擔心，剛才司空白的話恐怕顛覆了他的認知，幼年的玩伴是被陷害的，造成這一系列悲劇的源頭是自己親近的長輩，是他們的邪念爆發，造就了如今的馴獸族。

「還好么？」楚凡蹲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司空令像是一根木頭一樣，沒有回應，眼睛獃獃的望著前方。、

「振作一點，你不會就這樣死了吧？」

「你說，我該怎樣去面對那些人。」

楚凡默然，司空令說的那些人，指的就是封魔族中那些慈眉善目的劊子手。

他沉默了一會，道：「回去吧，裡面或許還有些真相你不清楚，你應該去查清楚。」

司空令眼睛一亮，像是將自己的靈魂拉了回來，他激動的道：「我有能力去改變這一切么！」

「你沒有。」

楚凡摸了摸下巴，想了想，又說道：「準確的說，是現在的你沒有，但將來的你或許可以，等你長大成為族裡的掌權者或許能做些什麼。」

其實楚凡也不知道這個方法的可行性，他這麼說，在一定程度上是在讓司空令妥協。

得知了這些真相，難道真的就要跟家族勢不兩立？然後被封魔族追殺，從此亡命天涯？

楚凡覺得現在的司空令根本承受不了這些，不如將這些真相放在心裡，等時機到了再說。

聽完楚凡的話，司空令再次陷入頹喪，成為封魔族族長？那恐怕要幾十年都不止。等他成為族長，當年的人恐怕都化為塵土，一切都已經晚了。

但他沒有完全放棄，楚凡的話有些他還是認同的，現在的他沒有什麼能力去為馴獸族和封魔族做些什麼。

他必須要等待，隱忍在暗中。

「回炎城吧。」

司空令看著遠處的夕陽，輕輕吐出一口氣。

「你還跟我回炎城嗎？」司空令問楚凡，其實他現在不太想讓楚凡跟他一起去炎城了。

一旦自己回到炎城，封魔族勢必會知曉，楚凡倒是后肯定也在他們視野之內，那把神器可能也會暴露。

之前司空令還想著讓楚凡讓出神器，交給封魔族，讓神器發揮更大的作用，但現在看來，神器如果在那群封魔族長老手中，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事，這把斧頭在楚凡手中或許才是正確的選擇。

司空令的變化楚凡看在眼裡，但他仍然想去一趟，一來是按照他原來的意思去看看那塊神武石，二來，楚凡也想去封魔族見識見識，看看裡面是不是有什麼窮凶之惡之人，那些人很有可能觸發自己的主線任務，或是其他支線任務。

他可以去勸別人妥協，但他自己又怎會退縮？他倒是想看看這封魔族到底是什麼龍潭虎穴。

「前面帶路。」

楚凡淡淡一笑，一腳踢在司空令的屁股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