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 撞破
當夜，靈舍內。
羅響見懷玉輸了當日的比試，非但沒有不悅，反而很愜意的逗弄藍獅子。
他眼珠轉了轉，「懷玉，雖然咱們都輸了，但還是有好消息的。那個...我收到了你爹傳來的靈鴿。」
他偷眼觀察懷玉的表情，這對父女這些年一直都不對付，他生怕說錯話，踩了雷。
他見懷玉神色無異常，才接著道：「前幾日，我將逸清山沒有月亮草的消息告知你爹，你爹回信說，他在東魯真人處得到月亮草，已經親自送去西非城，讓我爺爺煉製玉清丹。有我爺爺出馬，這次一定能夠煉成，哈哈！到時候玉清丹要多少，有多少，咱們天天當糖豆吃！」
羅響見懷玉依然沒有反應，嘆了口氣，「你爹必然花了很大的代價，才從東魯真人那裡換到月亮草，他真的很疼你的。」
懷玉撫摸藍獅子絨毛的手頓了下，便恢復正常。那個人疼與不疼她已經不重要了，她現在只想要十年的逍遙和自由。
羅響還想說什麼，一個渾厚的聲音自門外傳來。
「秦兄弟，我是張鐵心，過來看看你的傷。」
懷玉將藍獅子收入戒指中，朝羅響努了努嘴，羅響將門打開。
張鐵心臉上充滿歉意，朝羅響施了一禮，「羅少俠也在。」
他走到懷玉跟前，將一個黑色小瓷瓶放在桌上。
「秦兄弟，這葯治療外傷甚是有效。你擦在傷處吧。」
懷玉看了眼藥瓶，輕輕說道：「張大哥有心，坐。」
羅響有些意外的看了眼懷玉。秦懷玉這個人向來很有個性，不是什麼人都能入的了他的眼。不知道這張鐵心有什麼過人之處，竟讓秦懷玉高看他一眼。
羅響笑道：「還沒恭喜張大哥，晉級四強，馬上要角逐魁首啦！這要是贏得了魁首，張大哥便要名揚天下啦！」
張鐵心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什麼名揚天下的，我並不在乎的。」
懷玉和羅響對視一眼，懷玉問道：「張大哥，可有什麼隱情？」
張鐵心眉頭湧上一絲哀愁，「實不相瞞，家母是元仙後期，多年未晉級，已經出現靈識衰減的跡象，若再不能晉級，恐壽元不遠了。」
「咣當！」秦懷玉手中剛端起的茶杯竟然掉落在地上。
羅響和張鐵心齊刷刷的看向他。
懷玉掏出手絹擦了擦手上的水漬，似乎在壓抑某種情緒，「所以你拼了命也要奪得魁首。」
張鐵心點了點頭。
懷玉閉嘴未再言語，若有所思起來。
羅響與張鐵心又閑聊幾句，張鐵心見天色已晚，正要告辭。
懷玉從懷中符袋中掏出一張藍色靈符，捏了法決，靈符瞬間化入張鐵心體內。
張鐵心驚訝道：「秦兄弟，這是？！」
懷玉狀似無意的答道：「家鄉傳統，寓意吉祥的靈符。」
羅響在一旁附和道：「對對，我也有！」
張鐵心恍然大悟，謝過懷玉后離開。
懷玉望著張鐵心離去的背影，眼神有些獃滯。
羅響輕聲問道：「你將靈盾符給他，是因為他讓你想起，你娘親元仙後期晉級失敗仙逝的事嗎。」
懷玉騰地站了起來，未理羅響，徑直向外走去。
「這麼晚，你幹什麼去？」
「散步！」
「我也......」
「沒你事！」
羅響望著懷玉的背影，嘆息一聲。
懷玉在山野漫無目的的遊走，夜風吹在身上，涼在心裡。
她娘親懷她之時，胎像微弱，大夫說她本應是個死胎，娘親當時正值元仙突破靈仙的緊要關頭，毅然放棄了升級，將身上的靈力源源不斷的輸給了肚中的她，滋養她降生到世上。娘親失去了晉陞的機會，在她十歲那年，便壽終了。
兩世為人，自己的生死雖已看開，可是娘親的早逝終究是她心頭無法揮去的痛。
她走了二個時辰，終於感到睏乏，正想回靈舍。
突然，前方林中傳來說話聲，她仔細一聽，其中一位的聲音很熟悉，竟是秦懷碧。
她來了興趣，悄悄靠近些，發現與秦懷碧交談的人竟是妙智。
「.......妙智師兄，實不相瞞，家弟已經二百多歲，仍是屍解仙後期，若再不晉級，未幾便會壽終，可憐我們娘親早逝，我怎能讓父親再白髮人送黑髮？懷碧此次千辛萬苦求得師傅將參加傳道盛會的機會留給我，就是為了給家弟，贏得玉清丹，讓他能夠活下去。嗚嗚——」
懷玉聽的嘴角一抽，怎麼有種自己的感人事迹被杜撰到別人身上的感覺呢。
妙智憐憫地望著秦懷碧，安慰道：「碧池女仙切莫太過傷心。想必令弟吉人自有天相，必能逢凶化吉......」
秦懷碧的眼淚猶如斷線的珍珠般掉落，「妙智師兄便是家弟的吉人！懷碧知道自己的請求有些過分，只是實在情非得已，只要師兄能夠對懷碧手下留情，懷碧必將感恩不盡......」
懷玉這算聽明白了，感情這秦懷碧在這裡裝可憐呢！今日北辰派徐劍秋為什麼會輸給秦懷碧，想必秦懷碧對徐劍秋用了同樣的伎倆。
懷玉也終於明白，前世，秦懷碧是用了這麼卑劣的伎倆才一路打贏那些修為比她高的人，一直到終極比試的。
前世，她和秦懷碧的計劃中，終極比試，是自己與秦懷碧爭奪魁首，然後秦懷碧會故意輸掉比賽，可是事到臨頭，自己竟然被誣陷偷盜邙山派法寶，被取消了比試資格，最後魁首自然落入了失去對手的秦懷碧手中。
妙智面對哭的梨花帶雨的秦懷碧，終於吐口道：「既然如此，我便答應.....」
「堂姐，怎麼大半夜在這裡哭的這麼慘啊？」懷玉的清脆的聲音打斷了妙智的話。
秦懷碧望見懷玉，心中升起一種不妙的預感，嘴上說道：「嗚嗚——，懷玉啊，我這與妙智師兄談些事情。」
妙智見到懷玉也有些驚奇，尷尬而不失禮貌地沖懷玉笑了笑。
懷玉點了點頭，說道：「實在不好意思，在下路過無意間聽到堂姐說的苦衷。堂姐這些年遠在九芝島修仙，可能還不知道，你的弟弟二百年前便突破了元仙，如今已是元仙後期的修為，就算他笨到此生突破不了靈仙，再活個三四百年應該不成問題！」
妙智臉色大變，「碧池女仙，這是怎麼回事？」
秦懷碧忙解釋道：「不...不是這樣的！」
懷玉打斷她，「對了，我記得堂伯母，也就是碧池女仙的母親，在我離開秦家時，還興高采烈地給你弟弟娶第五房姨太太呢！這才幾日，怎麼就仙逝了呢？」
妙智的臉色愈加難看，頗為惱怒道：「碧池女仙，秦少俠說的可是真的？」
秦懷碧的臉上一陣青紅變幻，結巴起來，「這個，妙智師兄，你聽我說。」
「不必再說，兩位，在下有事先告辭了。」妙智轉身拂袖離開。
「妙智師兄——」秦懷碧喚了幾聲，可哪裡還有妙智的蹤影。
她扭過頭，充滿怨恨的瞪著懷玉，
懷玉冷眸轉動，「怎麼？終於忍不住，要對我撕破臉了？」
秦懷碧輕叱道：「秦懷玉，你個小廢材，為什麼壞我好事？」
懷玉輕笑道：「回去多照照鏡子，很多事情你就明白原因了。」
秦懷碧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氣的祭出寶劍，狠狠指向懷玉。
懷玉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一沓五顏六色的靈符，展開似彩扇般，在秦懷碧眼前揮了揮，「我不介意陪你玩一會兒！」
秦懷碧轉了轉眼珠，似乎很是忌憚懷玉手中的靈符，秦家第四品符咒術可不是吃素的，她衡量一番，終是咬了咬牙，將寶劍收起。
「秦懷玉，你果真好的很！你等著!哼！」她轉身憤而離開此地。
懷玉望著她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