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載入史冊的一槍
像往常一樣，周圍的人已經發出均勻的呼吸聲，李浩然還沒有困意。
他自進來后睡眠就少，從開始的焦躁不安，到現在已經形成習慣。
習慣一旦養成，就很難去改變，更何況負自己也沒什麼影響。每天早上起來還是精神百倍。
回想這兩個月經歷，就像做夢一樣。
過去的十七年都沒有這兩個月精彩。
人總是在起起落落間成長，李浩然自認為要比同齡人沉悶的多。
雷老虎，刀爺，捲毛，笑面君子，胡三，監獄長，形形色色的人，不一樣的故事，都在為他的成長經歷添磚加瓦，這不就是人生的不同么。
不知不覺，他又想到了讓自己朝思暮想的倩影，靜如處子，回眸一笑，無一不牽動自己的心弦。
雖然潘晴對自己不太感冒，可人生不就是各種不完美組成的么，正是因為不完美，正是因為又殘缺，才會顯得難能可貴。
胡思亂想間，一聲沉悶的爆炸聲響起，嚇的他一激靈。
隨後他猛然坐起。
「什麼聲音？」
「咋的啦？」
熟睡的人們不分先後的坐起來，茫然的問。
「不知道啊。」
「做夢了吧。」
「大晚上也不讓人消停了，都他么睡覺。」
轟。
更大的爆炸聲再次傳來，剛躺下的人們再次起來，紛紛支起耳朵。
轟。轟隆隆。
爆炸聲一點一點密集起來，大地跟著振動。
眾人困意全無，全部都穿上衣服，走到了門口。
「別是哪裡放炮了吧？」
「真別說，聽著聲音就像。大晚上也不讓人消停。」
「唉，聽著聲音挺激烈啊。咋的北大營又演習呢吧。」
「誰知道呢。」
「都他么不睡覺了，打仗跟你們有毛關係。你們還能出去咋的，都給老子滾回去睡覺！」大鬍子行使特權。
眾人搖頭，再次躺下。
可誰也睡不著。
聽著密集的炮聲，就知道那邊的激烈程度。一聲聲炮響，像是就響徹在耳畔，攪的人心神不寧。
別人號子的人，熱鬧了起來。
口哨聲，叫喊聲響徹了整個監獄，巨大的聲浪掩蓋了炮聲。
一陣急促的哨聲響起，李浩然知道，獄警出動了。
「都過去睡覺，不得大聲喧嘩，不得滋事。」
警告聲由遠及近，又漸漸走遠。
警棍敲擊鐵門的聲音讓人提不起反抗的慾望，所有人紛紛上床睡覺。
炮聲斷斷續續，期間夾雜若有若無的槍聲。
誰也沒往心裡去，明天還要上工，已有人打起了呼嚕。
李浩然依然數不著，
夜深人靜，門外響起了嘈雜的腳步聲。
「快點吧，北大營要頂不住了。」
你一個聲音響起「當兵的都抗不住，咋們上去送死啊。」
「誰讓咋們有搶呢。」
「要不咱們跑吧。日本人來勢洶洶，北大營要頂不住，下一站都是奉天了。對了，趕緊通知家人，快點撤。還來的急。」
腳步聲走遠了。
李浩然猛的坐起。
他頭上已經有細密的汗珠。
真話假話，他能聽的出來。
日本人動手了。
北大營頂不住了。
誰都知道北大營是奉天的門戶。北大營要是守不住，奉天可就難了。
那麼，李浩然不敢在想。
先不說自己能不能出去了，自己的家人怎麼辦。
他可跟日本人有仇啊。
日本要是剛進來，那跟自己有仇的日本人會不會第一時間找自己家人的麻煩。
這怎麼辦才好。李浩然著急的踱步到門口。
怎麼辦。
越獄？猛然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身冷汗。
隨後一陣禿廢，根本不可能的，就說這高牆大院的，就是自己越不過的坎，更何況幾個交樓里支著一支支幽黑冰冷的機槍。
不過他轉念一想，自己完全是庸人自擾。
這可是奉天，東北的首府。
哪裡那麼容易就讓日本人攻進來，東北軍可幾十萬人，這裡有他們家人，親戚，朋友，他們怎麼可能不拚命呢。
擦了汗的李浩然自我反省，還是年輕啊。沉不住氣。剛還想這自己比同齡人成熟穩重呢。
他自嘲的笑了笑。轉身躺回了床上。
外面的腳步依然嘈雜，困意上涌的李浩然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砰。
砰砰！
子彈打在牆上發出乒乓的身心就響徹在耳際。
李浩然醒來后，發現眾號友驚恐的望著門口。
「咋的了？」
大鬍子噓了聲。
屋裡所有人屏住呼吸，安靜的空間里能清晰的聽到幾個心跳加速的聲音。
咚咚咚。
砰砰，砰砰砰。
所有人再也按耐不住湧向了大門。
「狗日的小日本是不是打進來了？」
「外面的給個話。」
「有喘氣的沒有。」
砰砰砰。
啊！
一聲慘叫從隔壁響起。
接著就有人大喊：「我中彈了，救救我。救救我。」
乒乓，嘩啦。
所有人開始瘋狂的砸門。
絕不的吼叫此起彼伏。
有人哭著吶喊：我不想死這，快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砰砰，噠噠。
槍聲密集的響起。
高速的子彈摩擦空氣，產生特有的翁鳴，打在監獄的牆上發出噗噗的聲音。
啪嗒，門不知道怎麼從外面開了。
捲毛推開門，沖了出去。
接著眾人跟著沖了出去。
李浩然看到其他號子的人早就衝到了院子中。
一輪新月懸挂天空，讓本來黑暗的夜色有了些許的明亮。
院子中，人頭攢動，如同無頭蒼蠅般亂撞。
人群中不時就想死一聲慘叫。
兩座交樓上，冷冰的機槍冒著火舌，正向一個方向激烈的開火。
此時的獄警沒有時間顧及慌亂的囚犯們，因為此時的奉天城牆上有日本人居高臨下的往監獄射擊。
李浩然不知所措，被一隻大手，拽了過去。
仔細的分辨，李浩然才看清出是誰。
「鬍子哥。幹啥。」
「幹啥，想死的快你就跟他們一樣。別多問。老大，刀爺等著呢。咋們快去。」
進屋的時候，各位老大都在。
李浩然以為這是要趁亂開戰。
當雷老虎發話，才知道自己想錯了。
合著是讓各位老大回去都看著弟兄們點。別惹事。
但是咱們也不能怕是。
這個檔口就的防著點了。保不齊就有人有想法了。
外面自然混亂。不清楚什麼時候才會結束。
雷老虎看了看天。
天空繁星點點，離天亮還有段時間。
希望天快點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