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阿妧並非罪臣之女
成妧抬眸,那眼神發瘮,只一眼便叫王氏一股寒意油然而生,她想要伸出抓住成妧。
成妧卻轉身便走,直衝入內堂,伸手便握住燭台,上邊還有未曾熄滅的燈火,她回頭來看著底下所有的人。
「二嬸,」她面色凍得發紫,「二嬸只說我生辰八字不好,那人滿口阿妧八字不好,卻從不曾提起阿妧生辰哪裡不好,須知這樣靠著嘴巴過日子的人,就算是沒個不好都要說出個不好,這樣才會有那些個蠢出世花錢請著他們來自家折騰一番。」
「你!」王氏急切的皺起眉頭,走上前來便要著人按住成妧,「我看你絕對是鬼迷心竅,妧丫頭幾時敢這樣同我說話。」
左右的力氣大的婆子也不由分說走上前來按住成妧的手腳,叫她動彈不得,成妧吃痛,掙扎出來,一腳便踹開那香案,香案上的爐子還冒著火星,全然灑到了成妧院內的門帘上頭,那門帘本頃刻便燃起。
成妧推開一眾的婆子,對著當面的僕婦便是一巴掌,站在那飛灰之中,卻只看著王氏,一字一頓道:「這是我阿娘的院子,輪不到你們來撒潑!如若是不想好了,大家都別過日子了。」
言罷,提起周圍看守的手上一根木棍一直提到門帘前頭,讓那火苗燃起木棍,揮到眾人前頭,只打得那些婆子丫鬟避躲不及,就連王氏也險些被絆倒,口中大罵:「成妧……你是瘋了不曾。」
成妧只追趕著她,大有不拼個魚死網破不罷休的模樣,就連那馬道姑也只能披頭散髮的躲避,卻在這時那院門突然打開,只聽得門口傳來一聲:「還不快住手!」太夫人眉目含怒立在院前。
「婆母!」王氏走上前,惡人先告狀,「妧丫頭瘋魔了,在院子里喊打喊殺。」
「不是的,」從太夫人背後走出來一個小丫頭,年紀尚小,身上灰塵撲撲顯然是從狗洞爬出去報信的,這小姑娘通紅著眼圈,朝著太夫人道,「是二夫人先闖進來的。」
「這裡是長房的院子,」太夫人目光發涼,「幾時輪到你在這裡當家做主?來人,帶上妧丫頭,回崇明堂!至於你有什麼話留到崇明堂再說。可輪不到你在菡萏院,在阿妧娘親跟前作威作福。」
待眾人都聚到崇明堂,太夫人起先便派人知會了成二爺,那邊只說即刻趕回來。
「婆母,」王氏面上並不好看,因方才嗆了幾口煙灰,還有些許灰跡落在臉上,眼神也閃躲著,或許自知理虧,「這件事委實也怪不得兒媳,兒媳也是為了闔府著想。」
太夫人坐在堂上,懷中摟著成妧,小姑娘本就是體虛,這般一折騰身上已是滿身冷汗,太夫人冷笑:「話語說的如此冠冕堂皇,把我們都當傻子。」
「我……」王氏聽出話里話外的打壓自己,急切狡辯道,「婆母是不知道這幾日府里的謠言是多麼難聽,說什麼的都有,我也是捉急呀,特別是長嫂故去之後,這府里也沒個能說話的人,那妧丫頭一直也不好……」
「這府里,」太夫人眯起眼睛,手上握著一串紅珠子被她轉了幾下,「你莫要忘記,這府里的主人是燕川太守成意,阿妧的父親,這裡的榮華富貴,你們人前人後得享的尊榮都是由你們的宗族和長兄十年寒窗,在職期間任勞任怨,殫心竭慮換來的。」
王氏心中依舊不忿,固然她的丈夫只能靠著家族庇佑世襲為官,長房卻是自己考取功名才入的仕途,而且一直政績平平,這些算什麼,如今活著世上的還不是她二房,長房的前程如今已經殆盡了。
「你也不必在心裡不平,我自然是知道你們的心思,口口聲聲說長房的罪臣,得罪了貴人,」太夫人提起自己故去的長子聲音微微顫抖,「可是我卻問你們,刑部戶部可曾降罪,可有文書?大理寺可曾來捉人備案?他是罪臣他犯了哪一條罪據法典?」
王氏額間有些冒汗,只能硬著頭皮答:「未曾。」
「既是如此,」太夫人看著她,一字一頓道,「你們就須得心裡有個數,不管外人怎麼說的,成意並非罪臣,他不過是在一片荒唐是朝堂上提出了自己身為人子的一點本心而已,阿妧也並非罪臣之女,她是成府長房嫡出的姑娘!世事無常,本就是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