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自救
馮化吉連忙辯解：「不怪靳珍，你們知道，她對我千依百順，無有不遵。」
「靳珍糊塗，你也糊塗？」潘雨潤恨不能給馮化吉兩耳光「我知你被殘魂寄身，修為日減心中煎熬，可也不能做此混帳事！此事若被師長們知曉。」她的音量幾乎成了耳語「你會被鎮殺！形神俱滅知道么？」
馮化吉盯著潘雨潤凝視自己的明眸，沉默良久，忽然一笑：「反正殘魂寄身，我活的時日也長得有限，死之前，我總得做點別人沒做過的。」
「入魔是別人沒做過的么？」潘雨潤幾乎氣炸。
「古往今來，入魔的人肯定千千萬。但是在取用凶煞氣后，仍舊堅持在正道的，估計沒有吧？」
「你哪來的自信能堅持本心？」守寧也忍不住責問「方才你要是能控制身體，還需要元神出竅么？」
「不是的。」馮化吉神情凝重「我控制不了身體，不是因為凶煞氣的吸引，而是殘魂開始強大，比我想像得還要快，它反客為主，意圖奪取我的肉身。所以我才想元神出竅，畢竟殘魂依附於我，我本尊都出竅了，它沒法留在肉身上。」
潘雨潤和守寧聞聽此言，不由得對望一眼。
死寂片刻，潘雨潤沒好氣裹緊了衣衫，坐在馮化吉的軀體邊：「還不是你吸食凶煞氣的緣故，壯大了殘魂的實力。」
馮化吉辯解道：「說是這麼說，但我沒得選，要麼被殘魂吸干，要麼延緩這一過程。」
「你可以找我們，我們把道氣傳給你啊。」守寧已經帶了明顯的哭腔。
「你們的道氣是大風刮來的？你們的道氣難道不會壯大殘魂之力？」
「至少道氣是乾淨的……」守寧無力地坐在潘雨潤身邊「你現在取用凶煞氣，等於自絕三清……」
馮化吉深吸一口氣：「橫豎是死，我得試試。」兩手一攤「至少我還沒傷過無辜的人，只要我能強過殘魂，就能趕在它徹底奪舍前壓制住它。」
守寧雙手捧臉，無言以對。
三人再次陷入沉默。
馮化吉覺得時辰差不多了，縱身投入軀殼，活動了下筋骨，他起身拍了拍潘雨潤腦袋：「在死之前，我一定會在你報父仇的路上出一份力。」
潘雨潤忽然抬臉，目光炯炯：「我想到一件事。」
「什麼？」馮化吉與守寧異口同聲。
潘雨潤道：「寄身於你的殘魂為何如此強大？它的本尊是什麼來頭？又為何落得需要寄身凡人的下場？」
馮化吉咧嘴苦笑：「這個我早就想過了。」他盡量用輕描淡寫的語氣「有可能……是欲噬天。」吁了口氣「包括五弊喪客在內的諸多魔頭，不都以此魔王馬首是瞻，更是為了救它而準備了上百年。」
「忽然有一天，魔頭們發現三清教的聖女之夫或許是個突破口……」守寧接過話頭，一時間不寒而慄。
「這絕對是魔頭們想多了。」馮化吉斟酌著措辭「教中的仙師連登科都敢鎮壓，殺我，不過一句話的事而已，更何況登科至今不省人事，縱然她醒著，又有什麼能力保我？」
潘雨潤極力思索：「問題在於五弊喪客選擇將殘魂融入你的元神，這肯定是有目的的……它們究竟想做什麼？」
守寧注視著馮化吉：「你除了是登科的夫君，論道氣修為，論心智品性，天下億萬萬人，不是非你不可吧？還是你有別的身份？」
馮化吉苦笑：「我能有什麼身份，前幽州節度使的私生子？這有什麼了不起的……」
「太陰聖女包登科嫁的是你，不是別人，本身就是你的因緣與優勢。」潘雨潤慢慢理清了思緒「所以殘魂，你，登科，欲噬天之間，必然有著內在的聯繫，只是現在我們看不透……」
「我覺得我看透了，無非是殘魂奪走我肉身，趁機破壞封禁慾噬天的地宮結界，順便把登科搶走，都是明擺著的陽謀……」
「可你自己也說了，教中師長根本不把你的死活放在眼裡，甚至能夠保你性命的『尋戒關鍵人物』，也是我外公編的。」
「等等！」守寧忽然抓住了一個關鍵。
潘雨潤與馮化吉同時看向她。
守寧道：「馮化吉並非尋戒關鍵之事，只有我們三個，以及無著子師伯祖知曉，也就是說，真正讓殘魂肆無忌憚的是這個！而非登科。」
「這麼一來就說得通了。」潘雨潤抓住守寧「我們也是不久前知道馮化吉並非尋戒關鍵，而魔界與教中弟子一直都以為馮化吉是，也就是說——」
馮化吉接過話頭：「教中弟子認為我是，尚在情理之中，可魔界也知道，說明教中有姦細！自打我們尋戒開始，這姦細就一直在向魔界通風報信，以至於五弊喪客等魔頭做出讓殘魂寄身於我的決定。」
潘雨潤分析起來：「這既是你的劣勢，也是你的優勢，劣就劣在你無法對抗殘魂，優則優在假如殘魂是欲噬天的殘魂，那麼你向教中坦白，極有可能借到生死無常戒，將殘魂從你元神中剝離出來。如此一來，欲噬天在世間的這縷漏網之魂就歸案了。要知道百年以來，教中弟子都在搜查欲噬天當年被擊碎的元神，現在簡直得來全不費功夫。」
「妙啊。」守寧抓住潘雨潤手，大喜過望。
馮化吉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我有救？我這就回中州三清峰找掌教真人。」
「我們陪你。」兩位姑娘異口同聲。
馮化吉道：「各種大軍會師在即，趙姮你可是主心啊，守寧你也得護著她不是。」
守寧急道：「你一人回山，途中會有危險的。」
「有靳珍，還有五弊喪客。」想通后的馮化吉笑起來「我與欲噬天融為一體，魔界魔頭怎能允許自己的王身陷險境？」
兩位姑娘面面相覷。
馮化吉道：「等我好消息，下回咱們再見時，我又是純粹的馮化吉了，也不必再吸食凶煞氣。」
「既如此……」
「我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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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免夜長夢多，馮化吉立即動身，他將手腕上的黑色系帶握於掌心，凝神召喚：
「靳珍，我需要你，請你馬上過來。」
他耳語的話音未落，一陣涼風輕拂，就聽靳珍柔聲道：「我來了恩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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