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杏花有喜

第四章 杏花有喜

曹氏心情舒暢,做飯時居然還哼起了小調,哥哥妹妹的,聽得榴花起一身雞皮疙瘩。

因跟張寡婦撕掰耽誤了時間,曹氏來不及去菜地摘菜,便把家裡剩的兩顆萵筍整拾了。

嫩的萵筍葉用來做青菜湯,萵筍桿清炒,並拿出平時捨不得吃的雞蛋一連敲了好幾個,和罈子里的腌菜炒成一大盤。

陶天寶聞著香氣進來灶房,看見剛出鍋的腌菜炒雞蛋,伸爪子就去抓。

榴花在灶前燒火,看見陶天寶的動作,訓斥道:「你那爪子洗乾淨了嗎?你抓過的菜讓我們怎麼吃?」

陶天寶在家裡橫慣了,豈會怕榴花,從碗里抓起一塊雞蛋塞嘴裡,含混不清的道:「你不吃最好,我還能多撈些吃。」

榴花感覺一陣噁心,扭開頭不去看陶天寶,並提醒自己一會絕對不要吃那盤炒雞蛋。

曹氏見了,破天荒地好聲好氣對榴花道:「娘再單獨給你煎個荷包蛋。」

榴花震驚地看著曹氏,往常這種情形,曹氏不罵她欺負弟弟就不錯了,哪裡還會有此等待遇給她?看來今兒那場架沒白幫著她打。

曹氏見榴花盯著她看,約莫是猜到了閨女的心思,臉色有些不自然,轉身過去拿雞蛋了。

陶天寶又嚷嚷著也要吃荷包蛋,不過曹氏這回沒依著他。

飯菜端上桌,陶有貴也回來了,洗完手來到桌旁坐下,一家子開始吃飯。

陶天寶坐在榴花對面,瞅著三姐碗里的油煎荷包蛋,腮幫子鼓鼓地。

榴花裝作沒看見,夾起荷包蛋咬一口,然後故意朝陶天寶挑眉。

陶天寶氣得扔掉筷子,撲到陶有貴懷裡,使勁搖著他爹撒嬌,「爹,我要吃肉,咱家好久沒吃肉了,你明天去鎮上二姐家拿肉回來好不好。」

榴花差點笑噴,嗤道:「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你懂不?當二姐男人家的鋪子是為你開的呀,說拿就拿。」

「怎麼不能拿了?二姐出嫁前,她男人不是常送肉到家來給咱們吃。」陶天寶才不信三姐的話,他要吃肉,二姐肯定不會不給。

榴花看著被爹娘慣成白痴的陶天寶,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也知道那是二姐出嫁前,你見過獵人在獵物得手之後,還去山裡放誘餌的嗎?」

陶天寶眼神迷茫。

曹氏和陶有貴互視一眼,都覺榴花說的有幾分道理。

二閨女杏花去年冬月嫁給了鎮上許屠戶的兒子許平昌,成親前許平昌隔個三五天就來家一趟,這次捎塊肉,下回帶副豬大腸,只要是豬身上的東西,每回不重樣。成親后,小兩口除開三朝回門和正月里來過一趟,至今已三個月沒登門了。

這頓飯陶有貴夫婦吃的有些沒滋味,炒雞蛋陶天寶吃了一大半。

下午,榴花得空去了趟隔壁院,順便向陶氏請教養花種草的技術,二人相處甚歡。

一天晃眼就過。

次日上午,榴花在院里清理雞舍,陶天寶和久未回娘家的陶杏花手拉手進來了,杏花的男人許平昌跟在後頭,雙手滿噹噹提著不少東西。

「我昨天怎麼說來著,我要吃肉二姐肯定會給。你瞧,今兒不就給我送來了。」陶天寶一進門就跳到榴花面前得意地顯擺。

他適才在村口玩耍,見到二姐兩口子帶來不少好東西,扔下小夥伴就黏著杏花一起回家了。

「一邊去。」榴花伸手將陶天寶撥到一旁,放下鐵鍬顧自招呼杏花兩口子:「二姐,二姐夫,你們來啦!昨天娘還念叨你們好久沒來了呢。」

杏花比榴花大三歲,對弟妹愛護有加,家裡的活搶著干,榴花挺喜歡這個姐姐。

「嫁了人便不能再像做姑娘時那般隨性,家裡頭好多事都要學著打點,往後等你嫁人自然就明白了。」杏花過來挽起榴花的手往屋裡走,完全不把自己當客人。

許平昌跟著進屋,將手裡提的東西一股腦放在桌上,有一個豬頭,兩條豬腿和半邊豬板油,另外還有幾包點心。

陶天寶趕緊趴在桌邊守著,生怕別人把肉搶走似的。

「小妹,岳父岳母呢?」許平昌放好東西坐下,見陶有貴和曹氏不在問道。

「爹娘去翻地種菜了。」榴花回答完一邊給杏花兩口子倒水,一邊支使陶天寶:「天寶,你去菜地把爹娘喊回來,告訴他們二姐兩口子來了。」

「你怎麼不去喊?」陶天寶撇撇嘴,眼睛直盯著豬腿不肯挪腳。

「我去喊,你來招呼二姐和二姐夫嗎?」榴花瞪著陶天寶。

陶天寶大概是看在今天有肉吃的份上,竟然沒有再跟榴花爭吵,有些不情願地去了,到門口還不忘回頭看一眼桌上堆的東西。

杏花走路走得口渴,喝完榴花倒的水,自己又倒了一杯。

榴花挨杏花坐下,挽著杏花的胳膊的問道:「二姐,今兒不過年不過節的,你和二姐夫帶這麼多禮來做什麼?」

杏花驀地面上一紅,放下茶盅,吱唔半響,卻沒道出個所以來。

榴花一臉茫然,卻見許平昌樂呵呵地說道:「你姐前兩日診出喜脈來了,今兒爹娘打發我們來向岳父岳母報喜的。」

這麼久沒回娘家來,原來小兩口是忙著造人去了啊!

榴花恍然大悟。

杏花紅著臉看自己的腳尖,榴花偷笑了笑,關懷道:「姐,你都有身子了怎麼還跑這麼遠路,萬一肚子里的孩子有個閃失可就糟了,報喜你就讓姐夫一個人來嘛!」

陶家村離鎮上有十幾里路,中間要翻過兩道山樑,走起來著實累人。

杏花抬起頭,滿不在乎的說道:「才兩個月的身子走這點路怕什麼,我哪有那麼嬌氣了,從前還挑擔子去鎮上呢。」

「對對對,當初我就是看見你姐挑著擔子從我家鋪子前路過,我就多瞧了一眼,這一瞧就相中了,哀求我爹託人四處打聽,然後請媒婆上門來說親,嘿嘿......」許平昌在一旁將話接了過去。

杏花又害起臊來,瞪了一眼許平昌,嗔道:「小妹還小,你在她面前說這些做什麼!」

「小妹下個月就滿十三,都可以定人家了,哪裡還小。」許平昌很不上道的反駁完杏花,又對榴花道:「小妹,要不要姐夫在鎮上幫你留意個如意郎君?鎮上的後生多半都跟我熟,糕餅鋪何家的小子,雜貨鋪李家的小子,還有醬油鋪蔡家小子都不錯,年歲跟你也合適。」

呃......好好地扯我身上來做什麼!

榴花眨吧幾下眼,正想著詞婉拒許平昌的好意,那廂杏花已經跳了起來。

「你還說,你還說,嘴怎地就那麼欠。」杏花使勁去掐男人的胳膊,邊掐邊罵。

「疼疼,疼啊,好娘子,我錯了,你別動氣,當心傷到肚子里的娃。」許平昌大聲呼痛,一邊躲閃一邊告饒。

這把狗糧來得太突然!

榴花瞅著那對耍花槍的小兩口,在心裡寫了大大的鄙視二字。

好在杏花清楚自己已嫁為人婦,又顧忌著小妹在場,稍鬧了會便知收斂,坐下拉起家常來。

稍後,陶有貴夫妻倆和跑腿的陶天寶一塊回來了,家裡頓時熱鬧起來。

得知杏花有孕,曹氏的大嗓門就沒停過,交待這樣囑咐那樣,在陶有貴數翻催促下,才和榴花去灶房做飯。

豬頭和豬腿不太好處理,用開水燙過後又刮又洗再用火燒,老半天才整拾乾淨,等飯菜全部上桌,別家都已經吃完在剔牙了。

曹氏性子雖潑,飯菜卻做得不錯,滷水豬頭肉、涼拌耳絲、紅燒豬腳,骨頭湯,看著色聞著味讓人挺有食慾。

陶有貴拿來兩個小酒盅和一壺酒放桌上,興高采烈地道:「來,平昌,今兒高興,我們倆喝點。」。

「岳父,我酒量淺,一會還得和杏花回去,喝多了怕走不動,還是別喝了吧!」許平昌推拒。

「回什麼回,都這麼久沒來了,怎麼著也要住一夜再走,杏花如今懷著娃,不得讓她歇一歇?」陶有貴倒滿兩隻小酒盅,不由分說將一杯放到了許平昌面前。

許平昌想了想,也是,杏花如今懷著身子,一天走幾十里山路肯定會累壞,遂端起酒盅,道:「行呢,岳父,一切聽您的安排,我先敬您一杯。」

「這才對嘛!」陶有貴高興地端起酒盅和女婿碰杯。

「晚上我再殺只雞。」曹氏在一旁道。

陶天寶早就吃上了,一聽殺雞,囫圇咽下嘴裡的肉,歡呼道:「好哦,晚上有雞腿吃咯!」

「吃,就知道吃。」榴花瞪著陶天寶,沒好氣地道:「二姐都還沒動筷子,你倒是先吃上了,平時叫你幹活跑得比兔子還快。」

杏花和榴花坐在一起,笑著勸榴花,「天寶還小呢,你老跟他鬥氣做什麼,幹活等他長大些再說嘛!」

陶天寶見二姐也幫他說話,更神氣了,揀一塊好肉塞進嘴裡,然後向榴花得意地挑眉。

榴花白他一眼,夾一片瘦些的豬頭肉放杏花碗里,道:「姐,你懷著身子,多吃些。」

杏花看著碗里的肉片,搖頭道:「許是我懷第一胎的緣故,這才兩個月就害喜害得厲害,油膩的東西吃下去就反胃。」

榴花瞧了瞧桌上的菜,只有一個炒小油菜是素,曹氏用豬油炒得翠綠油汪,裡頭還有一些豬板油的油渣。

杏花瞅著菜里的豬油渣,也下不去筷子,遂問曹氏:「娘,家裡還有泡的酸蘿蔔酸豇豆沒,我如今就想吃些酸的東西。」

「有呢,你等著,我去拿去。」曹氏放下筷子就往灶房去了。

陶有貴和許平昌翁婿倆相互勸酒,聊的好不熱鬧,陶天寶顧自吃肉,哪裡管疼他的二姐有沒有吃上,只有榴花看見杏花沒有胃口,她也放下筷子陪著。

未幾,曹氏端著一碗泡蘿蔔泡豇豆進來了。

杏花聞著酸味頓時眉笑眼開,曹氏剛把碗放桌上,她就迫不及待地夾塊酸蘿蔔送進嘴裡,好像那是什麼不得了的美味佳肴。

「真有那麼好吃嘛?」榴花見杏花吃得津津有味,心裡嘀咕著也夾塊酸蘿蔔來吃,結果把牙都要酸掉了。

蘿蔔是曹氏去年剛入冬就泡下的,幾個月過去,那酸爽味可想而知。

泡菜即沒營養鹽分又高,孕婦實在不宜多吃。榴花想到前世的女人從備孕期就開始補充葉酸,心裡盤算應該找機會勸說杏花多吃點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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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女家裡有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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