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無聊研究所

「咦，怎麼是你們？」莫希希進來后迅速的掩上門，十分吃驚的看著左小短三人。

「為什麼不能是我們？」鹿二理直氣壯的說。

他已經喝了七八杯紅酒，耳朵開始發紅，但是一點醉的意思也沒有，他酒量還是相當可以的。

「太巧了吧！你們到我家店裡來吃飯！」莫希希高興的說。

鹿二問，「這是你家開的飯店？」

莫希希點點頭，「是啊！」然後他又說，「不過你們別出聲啊，先讓我在這裡躲一會兒。我媽在四處找我呢！非得逼著我複習，你說都這麼晚了，我還複習啥？」

鹿二看了看錶，「也是啊，這麼晚了，的確不應該再複習了。來吧，給你加個杯子，一起喝點吧？」

莫希希也不客氣，拉了張牆角的凳子坐下來，剛坐下就大叫起來，「哇塞！可以啊！這麼大的澳洲龍蝦！今天是什麼大日子？」

左小短笑嘻嘻的將自己那半份澳洲龍蝦端給莫希希，「嘗嘗！」

莫希希毫不客氣的吃了起來，「你別說，我只看到過澳洲龍蝦在水池中游泳，可從來沒吃過呀，今天得嘗嘗！哎，你們怎麼要搞這麼大場面，有什麼好事嗎？」

鹿二正待回答，忽然包廂的門又被推開了。

就在門開的一剎那，莫希希已經縮身到了桌子底下。

一個壯碩的中年婦女出現在門口，她的頭髮是紅褐色的，豎起來，梳的高高的，像是戴了一頂紅色的禮帽。

看到她的人首先注意到的是頭髮，然後才能看清五官。她面帶怒容，在包廂里掃視了一圈，沒發現什麼異常，抱歉的笑笑，「小兔崽子不在這裡，打擾啊！弟弟妹妹們，吃好喝好啊！」

這位就是向左向右海鮮城的老闆娘，靠著紅頭髮這個獨特的髮型，在這一帶很吃得開。因為髮型辨識度很高，許多老外都過來和她合影，人們稱她為胖姐，是個地標性人物。

當然，海鮮城的生意也因為胖姐的招牌髮型和親和力而一直比較好。

「警報解除，出來吧！」鹿二沖桌子底下喊話。

莫希希探頭探腦的出來，小聲問，「紅頭髮胖姐走啦？」

鹿二笑道，「瞧你那熊樣！還敢稱你媽為胖姐？！」

莫希希嬉皮笑臉的坐下來，一把拉過那半份澳洲龍蝦，邊吃邊說，「上次競聘沒被選上，對我影響可大啦。現在天天被逼著複習啊。要是選上了我，不就沒這些麻煩了嘛！」

喬一曼已經吃完了龍蝦，又將龍蝦殼拼成了一個完整龍蝦的形狀，她看了看莫希希，「你不是喜歡研究無聊嗎？就是選上了你，也不一定能完成代讀的任務吧？」

左小短也持懷疑態度，看著莫希希。

莫希希嚼著龍蝦肉說，「怎麼可能？你們也都念了一段時間大學了嘛，應該知道，高考可是比大學課程難多了！我過不了高考這一關，並不一定在大學里考不出好成績呀！據我了解，大學里的那些題目，根本就沒什麼難度。」

鹿二伸出手來和莫希希擊掌，「說的沒錯，我也這麼覺得。根本就不用去上課，看看書就行了，考試通關沒問題。不過令人討厭的就是有點名系統，平常的出勤率還得計入期末成績。」

「是啊，點名系統是最無聊的了！簡直比點菜系統還無聊。」莫希希附和著說。

「你對無聊有什麼認識？」左小短忽然一本正經的問道。

莫希希想了想，說道，「無聊，是人類一種頭腦中的情緒狀態，甚至可以說，它是大部分現代人每天維持時間最久的情緒狀態。」

注意到大家都在認真的聽，莫希希繼續說下去，「從心理學的角度講，無聊是指由於缺乏刺激，而引起的不愉快體驗。這是科學家在2012年定義的。在這種狀態下，我們的意識處於低喚起水平。」

「什麼是低喚起？」鹿二有些迷惑。

莫希希笑笑，「低喚起就是你感到無所事事，覺得沒勁透了，幹什麼事都沒勁。」

鹿二一拍腦袋，「啊，對對，我就經常這樣啊！你知道的，無聊到想打人！」

「無聊分為四種，你知道是哪四種嗎？」莫希希問鹿二。

鹿二根本不想回答，「只有最無聊的人，才會給無聊分類呢！我覺得無聊只有一種，就是無聊！」

左小短卻好像挺感興趣，「說說看，哪四種？」

莫希希坐直了身子，擺出一副專家學者的神態，說道，「當然這個分類也不是我分的，是馬丁·杜勒曼分的。第一種，情境性的無聊，比如說你坐地鐵的時候，你等人的時候，或者現在吃完了龍蝦，離結賬還有一段時間的時候。」

喬一曼點點頭，張口說道，「有約不來過夜半，閑敲棋子落燈花。說的應該就是這種無聊。」

鹿二撇撇嘴，「這還帶配詩的？快說說第二種無聊吧！」

「第二種呢，是饜足性無聊。」

「什麼足？燕足？不是燕窩？」鹿二睜大眼睛說。

喬一曼輕輕哼了一聲，「就知道吃啊！」

莫希希繼續說，「饜足性無聊最大的原因就在於重複，你感到日復一日的重複，同樣的事情不斷的發生，刺激被反反覆復的體驗，再沒有什麼新的趣味了，你感到一切都是陳腐無趣的，感到無聊。」

「這個么，」鹿二看了一眼小短，「我還沒有感到。你知道，我見識的世界還很小。」

「喲呵，學會謙虛啦！」喬一曼打趣道。

「還有另外兩種呢？」左小短問。

「第三種是存在主義無聊。你心裡感到空蕩蕩的，世界毫無色彩。你就會考慮為什麼會這樣，生命的意義在於什麼？人生到底有什麼價值？這是一種深層次的無聊。」

「不是存在即合理嗎？既然合理，還問那麼多幹嘛？我看呀，活著就是為了吃飽喝好！」鹿二自己下了結論。

喬一曼說，「對，吃貨一般都是這樣想的。」

「第四種是創造性的無聊。就是你被強迫去做一件事情，雖然很不情願，但你必須去做，有可能你會想出一些辦法來調解，並儘可能讓事情變得有意思，可還是很無聊。」

喬一曼讚賞的看看莫希希，「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啊。看來你還真是對無聊這個題目做了不少功課呢。」

莫希希得意的說，「那是啊！我最感興趣的就是這個。我要揭開這個人類的秘密。」

「哈哈！」鹿二突然大笑起來，帶著一種豁然開朗的興奮，「我明白啦！明白啦！」

「明白什麼啦？」左小短問他。

鹿二說，「孫悟空被壓在五指山下，沒有辦法，出又出不來，只能幹等著唐僧來救他，是不是第一種無聊？他左等右等等不來，日子一天天重複，是不是第二種無聊？被困了五百年！五百年啊！人生能有幾個五百年！孫猴子肯定已經絕望了，算不算第三種存在主義無聊？可是幸好還有幾個小孩能和他玩一玩，喝點銅汁，吃點鐵丸，算是第四種無聊吧？」

莫希希仔細想了想，「還別說，好像挺有道理的啊！」

這時，左小短忽然拍了一下桌子，正色道，「我決定成立一個無聊研究所，聘請你作為研究所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