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看萬家燈火

不過那家書屋現如今也早已經關門了，門上都結滿了蜘蛛網，一看就是關門好久了。

「那這裡之前是幹什麼的？」林夕指著一間很高的房子問道，她一進蜀郡城就注意到了這間房子，這麼高大，卻關了門，不知道以前是幹什麼的。

「這裡以前是蜀郡最大的酒樓，在這裡可以將蜀郡城內的景色收入眼底，尤其是夜間來，看蜀郡城萬家燈火，街上車水馬龍。」顧朝解釋道，他以前也喜歡來這裡用飯，坐到最頂樓，打開窗戶，看萬家燈火。

「我們去前邊看一下吧。」林夕見顧朝情緒挺低落的，便想要帶顧朝去別的地方看一下。

「不了，林夕你陪我去一個地方。」顧朝搖頭，他現在只有一個地方想要去。

「你確定要去嗎？」林夕知道顧朝說的地方是哪裡，不確定的問道。

「嗯。」

.....

肅王府

這裡曾經是顧朝的家，但現如今府邸破敗，大門都有一扇是壞的，牌匾也是松垮垮的掛在上面，滿目蕭條。

「這裡原先才是蜀郡的魂，原先府里門庭若市，許多鴻儒都會來這裡，我父親還專門在府里騰出了一個院子，親自題名為鴻儒館，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那是我兒時的寫照。」顧朝看著肅王府破敗的外觀，不由想起了很多他小時候的事情，那時候父親對他寄予了厚望，希望他能夠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接手他的責任，護佑蜀郡一方平安，讓蜀郡的百姓安居樂業。

「進去看看吧，我也想要看看鴻儒居是什麼樣子的。」林夕從小就沒有去過一天的學堂，跟顧朝根本不是一類人，要是顧朝沒有遭遇變故，估計現如今還是那個名動天下的少年天才，或許已經不是少年天才了，而是肅王府的接班人，蜀郡的掌權人，那蜀郡如今應該是另一番模樣。

府里常年不住人，也沒有人打理修繕，早就破敗不堪了，鴻儒居的牌匾還在，但院子裡面早已是雜草叢生，凌亂不已。

「這裡原先有一人工做的小溪，環繞院子而建，夏日時會有家丁將酒水放入小溪中，酒水順水漂流，有曲水流觴之意。」顧朝指著院子周圍已經乾涸的小渠道說道。

「曲水流觴，倒是別緻。」林夕沒有見過這種景象，但是通過顧朝的描述大概也能夠想象的出來，確實很有意境。

院子附近都種滿了竹子，自古文人墨客就喜好竹子，認為竹子清雅，最能夠代表他們的風骨，一度有「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的風氣，他們都認為無竹使人俗。

「這間是棋社，我的棋藝就是在這裡練就的，每日跟各種各樣比自己厲害的人對弈，久而久之自成一派。」顧朝指著東邊的一間房子說道，父親結交的人裡面有很多棋藝高超的人，自己就是跟著他們一點點學起來的。

「我聽聞你藏書三千，不知是真是假？」林夕想到了坊間對顧朝的傳聞，都說顧世子博覽群書，藏書三千，古往今來的名書他都有所珍藏。

「嗯，是真的，就是那間屋子，不過那些書都沒了，燒的燒，扔的扔，都沒了。」顧朝指著一間屋子說道，那裡原先是他存放書籍的地方，但是當年混亂，那些書都不在了。

「藏書三千，那些都是你看過的嗎？」林夕很好奇，三千的藏書，顧朝那時候才多大一點，居然都看過。

「嗯，看過的，我自幼記憶力比較好，能夠一目十行。」顧朝點頭，那些書大多數都是他四處搜集來的，都是自己先看過才放到這邊來的。

林夕這時候才知道自己面前的這個男子有多麼的厲害，光是這三千藏書就足以令他與別人不一樣了，「我想去看看你住的地方。」她很好奇顧朝這樣的人，住的地方會是什麼樣子的。

「走吧。」顧朝在前面給林夕引路，雖然府里破敗不堪，他也許久未回來了，但那些都是印在骨子裡的，是無法抹去的。

顧朝生活的地方跟林夕想象中的不一樣，簡直是大相庭徑。林夕本以為顧朝這樣博覽群書的人會生活在一片竹林裡面，高雅，超俗。

但沒有想到顧朝生活的地方如此奢靡，竟讓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這是你住的地方？」她看著面前這些用金子做的假竹子，以及一些很貴重的石頭，無法想象這是顧朝生活的地方。

「嗯。」顧朝有些不好意思的應道，「幼時狂妄，認為自古以來那些文人墨客過於矯情了，什麼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的。我以為那些都是他們的一派胡言，也認為自己跟那些人是不一樣的，所以專門用金子做了竹子，用琉璃做窗戶，大理石做地磚。現在想來那時候的自己實在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那你現在贊成這樣的觀點嗎？」林夕看著這些已經落了灰的金竹子，很好奇顧朝現在的想法。

「現在......我不知道，這些年我已經不去想這些事情了，很多事情都變了......」顧朝搖頭，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怎麼想的。

「顧朝，或許這樣的你才是那個顧世子，那個名滿天下的顧世子，不驕不躁，卻也不同於那些迂腐的文人，有著你自己的想法。」林夕覺得這才是顧朝，那個名動天下的顧世子，現在的顧朝身上少了一份少年氣，就像一潭死水，太沉悶了。

「那個顧朝已經死了。」顧朝垂眸道，那個名滿天下的顧世子死於那場變動中，現在的顧朝已經變了。

林夕看著顧朝這個樣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經歷過那樣的變動，顧朝變樣也是正常的，但她還是想要看到當年那個名滿天下的顧世子，那個芝蘭玉樹的顧世子。

「走吧。」顧朝看了一眼天色已經不早了，想不到他們出來都這麼長時間了。

回到客棧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店小二見他們二人平平安安的回來了，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這兩位客官出去了這麼久都沒有回來，他真的是擔心了。

「兩位客官，你們回來了便好，要不要我將飯菜送到你房間裡面？」已經到了供飯的點，他剛準備去樓上送飯就見到林夕他們回來了。

「嗯，有勞了。」林夕點頭，蜀郡城裡餐館什麼的是沒有的，他們走了一路都沒有見到一家鋪子開著的。

林夕他們回來的時候童玲跟小悠正餓得在啃乾糧，這些都是他們來蜀郡前買的東西，沒想到在這裡還能夠派得上用場。

「夕姐，你們回來了。」

小悠現如今也跟林夕他們熟了，見到林夕回來了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然後又低頭開始啃自己的乾糧了。

「別吃這些乾糧了，一會兒飯菜就送上來了，吃點熱乎的。」

「夕姐，我剛剛出去要茶水的時候見到客棧裡面有幾個人很是奇怪，他們大白天的都蒙著腦袋，只露出了兩隻眼睛，會不會是......」童玲面色沉重的說道，之前在野外遇到過刺殺，她擔心這次那些人也是沖著他們來的。

「有幾個？」林夕皺眉，童玲要是不提醒她都忘記了之前那些麒麟閣的人，現在蜀郡大亂，加上靠近西南，都是他們的地盤，這次之行怕是兇險異常。

「約莫有七八個，我只看到了這麼多，其他房間裡面是否還有我就不知道了。」童玲回憶道，她只見到了七八個，但還有些房間是閉著門的，也不知道裡面有沒有那些人。

「晚上小心一點，別睡的太沉了。」顧朝叮囑道，要是那些人真的是沖著他們來的，今天晚上估計不會平靜了，還是小心為上。

「嗯，我到時候去提醒一下謝安他們，大毛小毛不會武功，要多留個心眼。」林夕不知道謝安他們現在是否知道這件事情，大毛小毛兄弟二人都不會武功，還要謝安跟沐全好好保護。

店小二上來敲門，「客官，您幾位的飯菜已經準備好了，小的就放在門口了。」他們一般是不進去客人房間的，飯菜也是拿個盒子裝，然後放在門口。

林夕將飯菜提回來后擺在桌子上，現如今糧食少得可憐，客棧雖供應一日三餐，但也是及其普通的飯菜，而且量還很少，勉勉強強夠幾個人吃。

這裡的飯菜都是偏辣一點的，不過他們幾個人都是能夠吃辣的，童玲從小就生活在蜀地，所以很能夠吃辣，小悠也是從小就在蜀郡生活的，都很能夠吃辣，所以飯菜都吃完了。

用完飯後有人來收碗筷，等店小二離開后謝安便偷偷摸摸進來了，「夕姐，有沒有乾糧了？快給我點，這裡的菜太辣了！」謝安從小就不怎麼能夠吃辣，這裡的飯菜又辣，他都沒有吃多少東西，只能夠來找乾糧吃。

給，拿去吧！」林夕拿來一袋還沒有動過的乾糧給謝安。

「我這些天估計是會被餓死的了！」謝安看著這些剩下的乾糧，不由哀嚎道，這些東西不知道夠他撐幾天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