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工作——苦樂酸甜我自知

在家裡常喝的啤酒基本上都是燕京、國人、嶗山，別的啤酒幾乎很少，中午食堂開飯我和他們幾個一塊兒拿著飯盆去了食堂。

說是食堂，其實就是用空心水泥渣磚臨時搭建了個棚子，裡面支了一口大鍋專門負責燉菜、炒菜，至於其它就是在外面買的饅頭，偶爾食堂也會自己蒸，只不過次數比較少，萬一蒸壞了沒人吃就沒辦法處理。

大家都是農民，直接扔了這種糟蹋糧食的事絕對做不出來，吃大家又吃不下，到時候反而是做飯的大師傅難受，大夥還跟著遭殃，所乾脆免了蒸饅頭這一項。

「食堂嘛飯？」我們幾個拿著飯盆還沒走到食堂門口，剛好看到幾個老鄉端著飯盆出來就隨口問了一句。

一聽口音就知道是老鄉，對方張嘴一笑說道：「白肉膘燉茄子。呵呵……」

「咱們也打飯吧，估計以後天天就是這個了，總比清湯寡水強。」說完一塊兒往前面的小棚子走去。

「其實肥肉便宜，食堂還省油了，這個燉茄子擱點鹽吃著香，要是沒點葷油吃就更完了，幹活都沒勁。」都知道我沒來過這個地方，更不知道建築工地伙食怎樣，所以幾個人都故意多解釋兩句。

說是打飯，其實每個要多少菜收錢都一樣，不過買饅頭就要按個數收錢了。我擔心吃不了就只要了兩個人，弄得其他幾個人一臉驚奇的看著我，就吃這麼點東西怎麼可能幹的了活兒？

我怎麼可能看不明白別人的眼神，貌似高三下學期的時候吃飯和睡眠都不好，要說沒有壓力是假的，可是又能怎麼樣？豈是說放鬆就能夠放鬆的，現在無論是最終是否被學校錄取，對我而言都是解脫。

我除了打我自己的菜之外，還額外多買了兩個饅頭，他們幾個基本上都是三個或者四個饅頭。大家都不回宿舍吃，直接在食堂門口柳樹底下席地而坐，這時表哥已經買菜回來直接擺在我們五個中間。

「你們等一下我去拿啤酒，就在那邊。」說完指了一下不遠的地方，我們才注意到那裡有個本地婦女守著兩個泡沫箱子，裡面裝的全是冰鎮的啤酒。

還沒有等我動一塊兒來的老鄉早已經站起來，「你們等著吧！」說完跟上賴江坡走到了賣啤酒的身旁。

「拿六個！」說完從兜里掏出來六塊錢交給對方，看到啤酒我才知道苦瓜啤酒這麼便宜，實在是有點意外。

大伙兒開啤酒的方式千奇百怪，不過大部分都是用牙咬，我不覺得我的牙比鐵的瓶蓋結實，四處開始找開瓶蓋的地方。

「用牙咬吧，這地方可沒起子！」不用說表哥也知道我在找什麼。

「不一定！這樹上釘幾個釘子沒事吧？」我問了一句。

「別說釘釘子，砍他兩棵樹都沒事，現在是施工進度優先，看見了么？今年咱們那邊完工之後，明年咱們現在這個位置全是要建的車間，這片樹毛都剩不下。」表哥說道。

「那就好說了。」說完我往正在吃飯的老鄉那走去，就是剛才碰面的時候打過招呼，所以這個時候過去說句話也不算生疏。

「大叔，把你鎚子給我用一下，馬上還你。」我說道，對方直接從腰上摘下來遞給我，只是有點意外吃個飯要鎚子幹啥？

我拿著鎚子轉身從食堂門口窗戶台上拿了兩個釘子，往我們吃飯不遠的柳樹走去，釘子釘樹上萬一震落蟲子什麼的落碗里就不好了，所以就離開了一小段距離，然後把兩個釘子釘進樹裡面。

釘子間距差不多一厘米，半厘米多點沒有釘進樹裡面，看了一下不夠理想，有用鎚子往下砸了兩下，這才轉身把鎚子送還給老鄉，不過到現在也沒有幾個人看明白我在幹啥。

我拿起啤酒走過去，把瓶口往兩個釘子下面一放剛好卡著瓶蓋，輕輕往下一壓瓶蓋就掉了，看到我這個舉動幾個老鄉都笑了起來。

「這大學生揍（就）是不一樣，腦袋瓜子真是個好東西，以後咱們喝啤酒也不用牙咬嘍！哈哈……」大伙兒都笑了起來，不過我這個舉動確實讓這幫老鄉知道了有我這麼個人存在，其他幾個沒開瓶蓋的也連忙過去試了試，確實好用。

「你叫什麼偉？下次想喝啤酒了得讓那個賣啤酒的便宜兩毛，你這幫她省開瓶費了。哈哈……」幾個老鄉開玩笑說道。

不過因為了這兩個釘子確實喝啤酒的明顯多了，主要是開瓶蓋沒有原來那麼費事，大熱天喝瓶冰鎮啤酒也舒服，這也是我後來注意到的事情，不過好幾棵樹上又多了釘子。

吃完飯回宿舍的時候，表哥順路給我領了一個安全帽，同時幫我領一把鎚子和一個梅花板子。原來我還好奇大家都帶著鎚子，上面羊角一端被切掉從新焊接上磨成尖的螺紋鋼，至於梅花扳手更不知道幹嘛用。

「現在咱們承包的這個活兒剛出地面，下午派活的時候讓他們帶著你，多長點眼色，有需要什麼幫忙的你去幫把手，等起二層之後你就只管上料就行。」表哥說道。

「好的哥！」我立刻說道，畢竟我什麼都不懂，甚至根本不知道到手的工具幹什麼用。不過下午上工看到別人幹活就知道了，這肯定是常用的工具，要麼不至於給我也發一套。

這裡距離海邊很近，再加上周圍都是魚塘、蟹塘，雖然不斷有風吹來，還是覺得非常悶熱，下雨的時候雲層甚至能夠遮住工廠的煙囪。下午拿上扳手和鎚子和大伙兒一塊兒去了工地。

「這牆體和柱子怎麼這大？」雖然不知道這個在建的車間什麼樣，但這個柱子要比高中在建的五層教學樓大太多。教學樓抗震級別比較高，可這是車間，只能說這個車間比較特殊。

「四層，層高8米，聽說車間裡面要放置化學反應罐。」表哥說了一句，而此時大伙兒已經都到了現場，粗略看了一下應該20人左右。

「我跟大家說一下，現在咱們這個活兒剛出地面，接下來要把鋼筋工支好的圈樑全部用模板支好，今晚有打灰的全部澆築完。」

「現在已經完成了三分之一，晚上打灰的最多能夠完成一半，所以咱們要做的就是最少得趕出三分之一的量來，要是咱們影響了澆築進程，上面的老闆會拿咱們的錢說事。」

「當然，這個活要是咱們能夠提前完成，上面的老闆同樣也會拿錢說事，賞罰必須得公正吧！現在大家自由結組，三個人一組相互協調一下，江坡你就別去跟他們結組了，到時候哪裡需要幫把手就直接過去。」

「這個小偉是咱們剛來的老鄉，你們哪一組覺得吃力可以招呼他一下，雖然剛來支模板的技術有待學習，幫你們搬模板這事絕對能夠幫你們解決了。」包工頭張德順說道。

「來我們這吧，我們三個速度確實比別人慢點，不過有他幫我們搬料肯定能夠趕上大夥進度。」工頭剛說完就有人招呼我，還真有點出乎意料，所以就稍微歪頭看了一眼表哥。

「去吧！有啥不懂的就問，干咱們這個就怕不懂裝懂。」表哥說道，工頭看了一眼招呼我的那幾個人，對我點了一下頭，算是同意了這樣分組。

「我叫王永輝，這個是我堂哥王勝輝，我們倆是南王家莊的，這個是黃飛，良村莊的。今天下午你先幫我們搬模板，然後再去拿點拉片，干過這個么？」王永輝把他們三個介紹了一下。

「沒有，這是我第一回出來。」我直接說道，說謊恐怕會鬧笑話。

「那我先帶你去看模板，這個鐵模分好幾種規格，幹活的時候手邊沒有都會說規格，不過大伙兒的叫法又不一樣，所以腦子都稍微活套點。」他說著話開始往工地一旁堆放的模板走，此時不少工友已經開始搬模板。

「這個是三十乘一米五的，也就是30公分寬1.5米長，這個是30乘1米2的，這個是20乘1米5的，這個是……」王永輝介紹的時候同時把模板裝上小推車，很快就裝了一車推車往現場走。

經他這麼已介紹很快就記住了模板的規格，長度基本上只有60、90、120、150厘米這幾個長度，至於寬度則是15、20、30厘米這三種，別的工地是什麼情況我不清楚，這個工地使用的模板都是這個情況。

因為工程剛出地面沒有上架子，所以干起活兒來非常方便，所以模板的消耗也就非常快，可以說從上手開始我基本上沒有閑著的時候，一直推著小車在模板堆和工地現場往返，讓我有史以來第一次感覺到干體力活的疲憊。

快到下班點的時候工頭再次出現在了工地現場，這次看到的進度似乎有點出乎他的意料，從他的臉上可以看出來是高興。

看到大家支好的模板，同手扶住使勁搖了兩下，感覺穩固程度沒有問題，伸著脖子看了看裡面放置的拉片數量，點了點頭繼續巡查下去，偶爾感覺不太牢固的地方吩咐再加固一下，不過沒有返工的地方。

「咱們這個活糊弄不得，要是晚上澆築把振動棒放下去震崩了，到時候可不僅僅是對方要擔責任，浪費的料咱們也要擔責任。大伙兒都想早點完工，偷奸耍滑不是正道，今個咱們乾的這麼快，活兒也乾的不錯，所以今晚咱們就不加班了。」

「趁著天還沒黑趕緊散了吧，要麼又要喂大餐啦！」工頭說道。

「好嘞！」一聽說現在就可以散工，這些老鄉趕緊收拾東西走人。

期初我還以為是因為可以早點休息了大家才這麼積極，很快我就知道根本不是這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