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認識——誰家兒郎初長成

「我不知道怎麼做採購和銷售，公司想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吧！」我非常認真的說道，其實字面的意思很簡單，可是具體該做什麼根本不知道，尤其是這種自己什麼都不懂的行業。

「你要是做銷售就不用說了，自然就是賣咱們廠子生產出來的架子管，針對的客戶群體就是建築材料租賃商，各地的管材銷售商。客戶需要有一個積累的過程，不可能上手就有那麼多客戶找你要貨。」

「採購自然就是為公司購買原材料，咱們公司只用145mm帶鋼，因為咱們公司沒有縱剪設備，所以採購就是花錢買東西。咱們需要跑的是專門軋145mm帶鋼的帶鋼廠，再就是經營銷售145mm帶鋼的貿易商。」

「除了滿足咱們廠子正常生產消耗之外，咱們還要扮演帶鋼貿易商的角色，市場允許的情況下同時倒賣帶鋼，這回明白了吧？」李永浩說道。

「明白了！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先熟悉一下廠里的情況，再決定做銷售或者採購，可以么？」雖然有了個大概了解，但我覺得現在決定未來幹什麼還是有點草率。

「沒問題，你先住下。咱們後勤員工宿舍在三樓，我帶你去找辦公室，先把住的地方安頓下來，後面有什麼想法可以隨時找我。」李永浩說道，畢竟他是老闆，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由他親自安排。

說完他打了個電話，辦公室有人過來接我負責安排宿舍，至於我離開后馬忠義和李總談了什麼我就不得而知，不過回來后沒看到他們態度有什麼變化。

「安置好了？」看到我下來馬忠義問道。

「安置好了。」我回答道。

「那幾行了。李哥，我今天先帶他去和我兒子見個面，晚上我再把他送回來，至於後面怎麼安排就讓你多費心了。」馬忠義說道。

「瞧你說的，你把一個正兒八經的高中畢業生送到我們公司來，這是看得起了我永浩，放心吧！」李總又和對方客氣了兩句，我們兩個才從辦公室出來。

路上馬忠義又打了幾次電話，至於打給誰我沒有聽出來，有他兒子是肯定的，當然也有可能還有他妻子。

車停靠的位置是大飯店的門口，我仰頭看了一下飯店的名字「大班美食」，從外面的裝修看消費就不低，給我十個膽也不會來這個地方吃飯，但對方卻選擇了這個地方。

「人少沒有訂包間，也沒有外人，就你、我、我對象和我兒子咱們四個。我希望你能夠和我兒子成為兄弟，這樣他才不會有抵觸心理，至少我覺得原來找的老師他非常抵觸。」馬忠義說道。

「我覺得應該沒問題，畢竟大不了一兩歲。」我回答道，對方有點了一下頭推門走了進去，我緊跟著走進了飯店的大廳。

定的餐位在角落裡，這樣說話相對比較安靜，我緊隨著馬忠義的腳步走過去。

「這是我對象袁慧芳，這是我兒子馬明宇。這位就是我給你提過的李玉偉，原來在我們工地，現在去永浩那廠子上班，以後周末負責給明宇補課。」

「他在等大學通知書，能夠補幾次還不太確定，能補幾次算幾次吧。」馬忠義說道。

說話的時候袁慧芳和她兒子馬明宇都站起來與我握手，讓我頗為不好意思，不過還是沒有忘記接馬忠義的話。

「有的是時間，就算通知書下來我也不會去的，沒考上二本上不上大學對我來說沒什麼意義。」此時我再次說出了我的決定。

實際上此時很多同學已經早回到學校復讀，路誠徵老師特意去了我們家一次，想問問我自己真實想法，同樣也了解一下我爸媽對我繼續上學是什麼樣的態度，家裡有沒有這方面的困難，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見到我。

「你確定？」馬忠義帶著疑惑問道：「我們公司招收的大學生，就算是土木專業的專科畢業生工資都1500，你確定不回去讀大學？我覺得那才是最好的出路。」

「我知道，上學已經遠遠拉開了我們家與周圍鄰居的生活差距，我不想讓我爸媽繼續背負那麼多，再就是我很清楚我的能力，沒辦法從根本上解決我英語和代數這兩科成績，再復讀也不會出現奇迹。」

「今天就別聊我了，阿姨你們過來一會兒了吧！」我連忙岔開話題，不想讓話題始終圍著我轉，畢竟從家裡出來不久，非常擔心會被他們說服再次回家復讀，或者接到錄取通知書之後去上大學。

「對！對！今天可沒有給你帶酒過來，等哪天沒事咱們好好喝一場。明宇一會兒有啥問題直接給你哥說，他參加兩次高考了，要比你熟悉的多。吃菜！」馬忠義連忙說道。

「知道了爸！」馬明宇漫不經心的說道，至於接下來的話題自然是關於高三學習情況，應該注意在哪方面努力。

我算不上優秀，但在生物、物理、化學三科方面的成績還是值得肯定，所以聊天的內容也就鎖定在這方面，畢竟這也是我要輔導的內容。至於馬明宇我發現他根本不在乎他爸媽怎麼說，也不在意他們的安排，都是在應付。

這頓飯差不多吃了一個多小時，這是第一次見面頗為拘謹，就算我再怎麼「裝」也改變不了事實，畢竟我的年齡和人生經歷在那擺著。

從飯店出來到停車場的時候馬忠義說道：「小偉，讓明宇送你回去吧，他去過你們廠子幾次，他的駕駛本考下來都快兩年了一直開車，這個你放心。下次過來帶你到我們家看看，今天就不邀請你去了。」

「您太客氣了叔！那我們走了！」我連忙熱情的回話，不管對方是為了自己兒子也好，還是單純覺得我一個高中生在建築工地幹活不易，畢竟對方幫了我就值得我銘記。

車出來之後沿著新華道往東走，到建設路之後右轉一直南行，這也是後來對唐山市區熟悉了之後才知道我們當時走的路線。

「你們學的教材是科教版還是人教版？」我問道。

「什麼是人教版、科教版？」馬明宇沒聽明白我說的什麼意思。

「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的教材，還是科學教育出版社出的？」我再次問了一句。

「人教版。」這次他也學會了簡化告訴了我答案。

「我們也是人教版的，我從廠子出來找你不太方便，你過來的時候帶一套課本過來，最好是別人用過的，這樣可以看看我學習上和別人的側重點有哪些不同。」

「你是不是特別討厭你老爸給你安排的這一切，如果是那樣的話咱們兩個差不多，要不我怎麼可能出來受這個苦，你看我這手現在還沒有好，工地上救人受的傷。當時要是不出手我肯定沒事，不過對方有可能命就沒了。」說完我的表情也是一臉苦笑。

「工地上有那麼危險嗎？我爸讓我去試試，說過好幾次我都沒去。」馬明宇似乎對我的手受傷更感興趣，不過忽然想到了什麼又補充了一句，「我確實不喜歡我爸媽幫我安排好的一切。」

「我也不喜歡家裡人給我安排的一切，所以就算是我考上專科也不會上，那不是我想上的大學，不是我看不起專科。我爸媽現在只希望我考上大學，至於我考上什麼大學，學習什麼專業不是重點。」

「我出來打工家裡負擔不起是一方面，也是為了逃避我爸媽的管束，也有逃避鄰里的眼光成份。如果我考上了不去，至少證明我有上大學的能力，只不過是不上罷了，不至於讓我爸媽在鄰裡面前難堪。」說話的時候我時刻注意著馬明宇的表情變化，就是希望所說的話對他有點觸動。

「你真不打算上了？」到現在馬明宇才回過味來，自始至終都不相信我會考上大學不去上。

「是的，所以想在別的路上嘗試一下我的能力，我希望你也給自己定個目標，把自己心裡的想法給你爸媽說出來。以你爸媽的見識，只要你的目標或者將來打算從事的工作不是特別不靠譜，應該會理解你。」我認真的說道。

「如果我想從事的行業與建築不相干呢？」馬明宇稍微猶豫了一下問道。

「知道我爸媽為什麼非逼著我上大學么？因為他們不想讓我再回農村，過他們那種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只希望我將來過的比他們好，要不是我表哥幫忙這次出來上工地打工都不可能。」

「只要你的理想符合實際，甚至能夠證明將來能保證你的生活，我想你的爸媽都會做考量，至少他們絕對不想讓你以後生活的不高興。」我認真的說道。

其實在說服馬明宇的時候，又何嘗不是在嘗試如何說服家裡的爸媽，怎麼才能讓他們接受我不再繼續考大學的想法。

此時我不得不面對一個非常實際的問題，那就是做自己的人生規劃，去證明自己現在參加工作比回學校學習更有利，這個證明只能用我工作的收入去證明才更有說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