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再次進化

「這裡是男女分開的，左邊是男人專用避難所，右邊是女人專用，中間是活動區。」

關子萱指著地下室兩邊搭出的小隔間一一介紹著。

「中間是用來做飯的，，我們有專門的排煙管道，這地方蟲子不會喜歡的！所以不用擔心它順著管道進來，只要在不做飯的時候堵住就行了。」

我望著這巨大的地下室，聽著關子萱滔滔不絕的介紹，一絲自嘲湧上心頭。

我本以為自己在上陽村做的事情足夠好了，現在一比，簡直是麻雀和鳳凰。

當初我覺得挖地道是個好辦法，結果人家直接在地下室挖出了男女生宿舍，還弄出了廚房，娛樂設施一應俱全。

我就是個渣渣。

這是我此時的內心感覺。

「現在多了一百多人，住不下了，可能要新挖幾個出來！」她對我說道。

「那個……子萱同學，我們不是來借宿的，我是想帶你們走！」我說道。

「走？怎麼走？還沒出去一里地呢，就被咬死了！」她用恐嚇的語氣對著大傢伙說道。

這裡大概住著三十個人，這個地下室功勞不小，他們村傷亡很小。

當天晚上我們兩個村的人擠在了一起。

本來我是打算把大家接走的，但是我感覺這樣做風險太大，我不能保證大家都安全！

而這個地下室，雖然陰暗，但是至少很安全。

上陽村的人們已經好久沒睡過安穩覺了，是應該讓他們好好休息休息了。

沒有說多少話，雖然離晚上還早，但很多人倒頭就睡。

最近他們承受的精神壓力太大，好不容易這裡有點安全感，他們終於可以睡的香一些了。

願望是美好的，現實就不那麼沒好了。

半夜，大概三點。

地下室的鐵門發出沉重的嘭嘭聲，像是有人在外面砸門。

我被這聲音驚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只聽見外面關子萱的聲音在忙碌著。

「快快快，他們快頂不住了！」

「第二梯隊，上！」

「好，第一梯隊替換第四梯隊，去守排煙管！」

「這邊這邊，快點！」

「老王，拖鞋脫掉，別影響腳部用力！」

我被這聲音吸引了，起床查看情況。

外面似乎很熱鬧。

「你怎麼起來啦，去躺著吧，你不熟練，在這會影響別人的。」她看了我一眼，邊說邊往其他方向走去。

「你們這是幹嘛啊？」我問道。

「對付蟲子，還能幹嘛！」她沖我笑了笑，做了個炫耀的表情。

我勒個去，你們對付蟲子這麼輕鬆的嗎？

想當初我們上陽村的鬥爭，只能用慘烈形容，滿街屍骨，遍地哀嚎。

他們這……就跟過家家似的。

此時我的淚水涌了上來，心裡五味雜陳。

我為死去的上陽村村民感到憋屈，為壯烈犧牲的隊員感到不值，更多的是自責。

如果我是一個指揮官，那我無疑是最失敗的。

我打心底里佩服這個叫關子萱的女人。

我也有一點慶幸，慶幸我們大部分人活了下來。

這多虧了丫丫，但她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那些嘭嘭聲是怎麼回事呢？你們搞出來的？」我問道。

「大兄弟，你還活在夢裡呢？」她回答道，「這當然是蟲子搞出來的動靜啊！」

「哦，對了，現在叫喪屍更合適！該死的蟲子！」她又補充了一句。

「喪屍？這世上沒有喪屍這種東西！」

「確實沒有，不過有蟲子！」她口氣總是雲淡風輕，「想必你也知道，這些蟲子很聰明！它們現在已經學會了操縱屍體！」

「什麼？這……」

我太吃驚了。

這些蟲子到底還有什麼不會的？

難怪白天我敲門的時候她們會害怕，他們把我們當成了喪屍！

而如果喪屍中午敢出來，就證明那些蟲子連正午的太陽都不怕了。

那樣他們就不可能有活路！

因為地下室每天中午要開門半小時，保證空氣交換。

如果蟲子控制的屍體可以在中午出現，那麼他們就沒有時間開門讓空氣流通，那樣他們會被憋死！

也難怪關子萱要跟我握手測體溫，難怪她滿身是血。

地下室沒有換洗的衣物，她身上的血必定是第一次與喪屍戰鬥時粘上的。

因為那時候的屍體還沒死透，屍體的血液還沒凝固！

這姑娘膽子真大！

不僅敢和喪屍面對面，白天握手測體溫的方法也足見其膽量。

「那外面到底有多少喪屍？你們怎麼抵抗它們的？」我又問道。

「你是十萬個為什麼嗎？那麼多問題。」她白了我一眼。

「外面一共兩隻喪屍，其中一隻是我語文老師。」她說道。

「啊？那另一隻呢？」

「是我爸爸」

聽到這話我內心彷彿一道閃電劈過。

她的表情依然淡定，語氣依然沒變，彷彿說到她爸爸只是說到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物。

但是我看得出來，她眼神里的光暗淡了。

這個有些傲慢，長相可愛的姑娘，竟然也是經歷了人生大悲的。

前有丫丫母親，後有關子萱，這場災難究竟還要生產多少絕望？

而絕望的她們是如何做到風平浪靜的？我不知道答案。

大概悲傷到極致以後就會變成隱性的吧。我心裡這樣想著。

「子萱，那個……」

「害，不用安慰我，都過去了！」她回答道。

「現在我看外面那個人只能想到它是一個噁心的蟲子！我爸爸是個好人，他應該已經登上天堂了！」她說道。

這樣的心境，我學不來。

所以我佩服她！

「需要我幫忙嗎？」我問道。

「真要幫忙也行，你要聽我吩咐。」

「行，任憑差遣！」我點了點頭。

接下來，我和中陽村的村民一起合作，抵抗著這兩隻喪屍。

其實這兩隻喪屍力氣並不大，它們一直在敲擊鐵門，似乎是在恐嚇裡面的人。

「絕對不能和它們面對面，這兩隻喪屍雖然力氣不大，但是只要一個照面就能殺掉我們！」

關子萱拿石頭和柱子抵住鐵門，轉頭對我說道。

「嗯，我知道！」我點了點頭，和她一起抵住柱子。

確實不能和喪屍面對面，因為蟲子移動速度很快，一個照面它就能爬到你臉上！

「這些蟲子應該很怕死，因為它們寧願弄塌上陽大壩淹死我們，也不願意直接用毒，我猜測它們用完毒就會死！」

我跟關子萱說了我的猜測，想問問她有什麼看法。

「怕死嗎？恐怕並不是……」她低頭作思考狀，喃喃自語。

「你有什麼看法嗎？」我問道。

「這些蟲子內部肯定有階級的存在，就像螞蟻，既然有階級，那就會有被驅使的底層。」她說道。

「也就是說它們應該存在炮灰一樣的角色？那怎麼解釋它們用水攻擊村子的做法？」我又問道。

「我想，只有一種解釋！」她皺了皺眉，「它們需要水！」

需要水嗎？為什麼呢？

我也陷入了沉思。

過了一會，我和關子萱同時抬起頭來，顯然是她也想到了什麼。

「水！它們能在水裡生活！」關子萱打了個響指，露出了一個笑容，只是這個摻雜著失望的笑容並不那麼好看。

我跟她說我已經知道這個了，它們能採取水攻，必然是會水的。

「不，不止這樣！」她轉頭認真的看著我，「趙傑，我們有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