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今天這麼乖
譚星辭反應有點慢地點頭,認真說:「哦,早上看到豬豬像大臟魚一樣躺在爸爸的懷裡,蹭著爸爸的胸口說:『好軟,好舒服哦~』」
他還學著宋初的語氣說話,簡直是惟妙惟肖。
譚九州慢聲糾正:「章魚,不是臟魚。」
「對哦,大臟魚。」
「……」
宋初摔下筷子轉身上樓,再也不想理這對蛇精病父子!
……
譚家後花園的小院子里,宋霏躺在房間沙發上,阿巨照例給她送了午飯來。
她看一眼阿巨,這男人塊頭是真大,寸頭冷峻,身材高壯,又喜歡穿各種背心,一身腱子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健美教練。
宋霏身形倚靠在沙發上,微笑著問他:「你這背心到底有幾種顏色?」
阿巨微愣,立刻低頭把餐盤一一端上桌:「今天有青口貝和炒蛤蜊,老爺特地交代給你留著的。」
宋霏卻點了點腳邊的坐墊:「你先別急著走,把門關上坐在這,我有話要問你。」
阿巨不明所以地看著她,依舊保持屈腰的姿勢:「宋小姐,我只照顧你的衣食起居,你有什麼需要可以告訴我,其他的問題,我可以幫你轉達給老爺。」
宋霏眯著眼睛,只是露出笑容,說出四個字:「我記得你。」
阿巨眸色狠狠一沉,褐色眼瞳微微收縮。
「你是姜霧朋友的孩子吧,我聽他說過。」宋霏平靜給他倒了杯茶,然後她看見房門被淺淺拉上,屋子裡頓時又陰暗下來,「請坐。」
「你為什麼認識我?」
「我跟姜霧還在一起的時候,他向我提過這事。說他在這世界上最後悔的事,就是那天讓你父親接手了那個人的兒子,我記得好像叫謝一嶺?」
「嗯。」
阿巨緩然點頭,眸光陰暗,「那時我也不過一兩歲,我父親才22歲。」
導致謝一嶺的兒子高燒不治,結果謝一嶺帶著縣裡的鄉民來醫院鬧事,非要阿巨的父親賠他們醫療費,不賠就直接把他弄死。
就因為沒有賠他們錢,在三天後,阿巨的父親在下班時,被失心瘋的謝一嶺開車撞飛十米,當場死亡。
一起醫療事故,因為扭曲的執念,從而毀掉了兩個家庭。
「姜霧其實一直很後悔,他那時只是個實習醫生,從沒處理過這樣的問題。明知你父親那幾天很危險,應該提醒醫院上層,引起高度重視的。」
宋霏低下細眉,「後來你媽媽就帶你去了其他城市,姜霧慢慢轉正為主治醫師后,始終堅持寄生活費,逢年過節都來看望你們。他給我看過你的照片,所以我一眼就能認出你。只不過,好景不長……」
阿巨接話:「我媽媽生病去世,姜叔叔給的錢都被我家的親戚捲走。我實在沒地方去,就此輾轉到一所貧民窟,被譚老爺選中當他身邊的人。」
他的語氣十分平靜平常,好像並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宋霏表示了解地點點頭:「你有聯繫過姜霧嗎?」
「一直。」
「一直?」
宋霏目光緊緊凝視著他,忽然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你到底是誰的人?」
門外,有幾道腳步聲傳來:「咦,真奇怪,這個門不是常年關著的么,怎麼突然開了?」
「該不會是進小偷了吧?」
那是大姨太和二姨太,阿巨立刻從墊子上站起,反應迅速地打開房門走出去。
宋霏也立刻起身,從裡面鎖住了房門。
寧鶴看著不知何處走出來的大塊頭,嚇了一跳:「你這人怎麼走路一點聲音也沒有,嚇死我了。」
葉雁也往後退了步:「你沒在老爺身邊待著,跑到這裡幹什麼?」
「老爺在午休,托我派幾個傭人打理裡面的東西。」阿巨回答得臉不紅心不跳,「大太太、二太太,老爺子不喜歡別人來這裡走動,請隨我回去吧。」
兩人互望一眼,略顯不悅地哼了聲:「知道了,不就一堆破寶貝嗎,以後不也是我們平分,藏著掖著幹什麼呀。」
阿巨笑而不語,目送二人離開,把院門鎖上,返回房間。
……
轉眼便是簡雲洲發售新書的日子。
按照計劃,許擇會躲在暗處告訴簡雲洲什麼時候放紙條,可當他到隊伍里那道沉冷的身形時,嚇得嘴巴都合不攏。
「唐隊長,是我。」許擇立刻給唐淵撥電話,聲音微微發抖,「出了點小意外,這次,是……譚九州親自來買的書。」
「什麼?」唐淵這邊正在極力搜尋譚九州假扮唐清林的線索。
之前與柬國相爭的行動中,小白在混亂中拿到了譚九州的指紋,定在今天下午交給唐淵。
只要和唐清林的指紋對比不成功,就能上交給警署上級立案。
唐淵坐在約定的咖啡館里,神情微冷,壓低聲說:「來就來,別怕他,讓簡雲洲照常把紙條塞到書頁里給他。」
「好……好。」許擇顫抖著聲音,他很緊張,哪怕那個男人與他間隔十幾米,可遠遠看著,那股可怖的氣場仍舊不容忽視。
隊伍往前移動,粉絲合影的合影,送信的送信,譚九州夾在一群冒著粉泡泡的女人中間,顯得非常格格不入。
他皺眉叼上一根煙,這是他等得不耐煩的標誌。
不就一賣弄文字喬的胖子,她喜歡他什麼?
然後腦海里就想起唐清林的模樣,文質彬彬戴著副黑框眼鏡,總是很溫文儒雅的模樣。
譚九州唇側露出一聲嗤。
她的品味倒是一成不變。從以前到現在,就喜歡那種假正經的書獃子。
龜速移動了約半小時,譚九州終於看到一點曙光,前面是最後一個女生,梳著雙馬尾,穿著層層疊疊的褶皺裙子,底下是纖細的兩條腿,臉上的妝容很可愛,倒有點像從漫畫書里走出的女孩。
那女生跟簡雲洲用力握手,眼含熱淚地說:「請你一定要繼續努力下去,寫好每一本書,但也不要太累,我們洲粉永遠等著你!」
簡雲洲面帶微笑地點頭:「謝謝你們。」
女孩連忙擦眼淚,又羞澀地說:「還有還有,這是我為你寫的信,我想親自念給你聽可以嗎?」
簡雲洲愣了下,還沒開口,就聽男人低沉躁鬱的嗓音響起:「念什麼東西,後面人還買不買了?」
女孩嚇一跳,顫顫回頭看一眼那面目陰戾的男人,穿著上下一身黑,薄唇很冷,手抄在口袋裡,彷彿隨時給她一拳。
「可是我好不容易從榕城來的,就為了看簡老師一眼,能不能通融一下……」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他勾唇痞氣地笑出聲,慢條斯理問,「憑什麼我的時間要用來等你啊。」
「……」
女孩被噎得說不出話,硬著頭皮轉身要走,卻被簡雲洲拉住,遞給她一張名片,「你想讀的話,等我結束以後,來這裡找我讀吧,我聽著。」
女孩驚喜萬分地接過:「啊?真的嗎?!謝謝你!」
譚九州斜斜側眸看去,然後嗤的笑出聲,名片模樣的酒店房卡啊。
猥瑣死胖子一個。
這場小鬧劇結束,簡雲洲回到座位上時,耳機里收到了許擇的提示:塞紙條。
簡雲洲偷偷從袖子里抽出一張紙條,面上還是禮貌的微笑:「這位先生,也喜歡看我的書嗎?好幸運哦,能有你這麼英俊正直的粉絲。」
他那點小動作,沒有逃過譚九州的眼睛。
男人眸內閃過絲陰晦,沒有現場拆穿,只是說:「我女人喜歡。」
「哦?」簡雲洲一邊瀟洒地簽名,一邊微微露笑,「先生還真是寵妻啊,你太太很幸福。」
譚九州輕聲露笑,接過他遞來的書說:「喜歡你也挺不幸的。」
簡雲洲嘴角僵了僵,目送男人高大的身形遠去,他眼底冷下幾分,朝著許擇所在方向比了個手勢。
許擇立刻收線,跟上譚九州的身形,確保他帶著書回到住所。
然而剛隨他走了沒幾步,就見譚九州開始低頭翻書。
許擇腳步一滯,臉色又僵又冷,渾身血液凝固了般。他立刻對唐淵彙報:「唐隊長,譚九州好像察覺到什麼,在翻書……」
唐淵臉一沉,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許擇猛拍大腿:「完蛋了,他好像看到那張紙條,還拿出來在讀!怎麼辦?」
唐淵此刻也十分緊張,聲音卻格外冷靜地提醒:「你趕緊躲好,盡量不要現身讓他察覺。」
「好……」許擇咬緊唇瓣,額頭上汗濕一片,遠遠看著譚九州的舉動,他此刻站在一座郵筒旁邊,低頭看著紙片很久,忽而抬起頭,臉龐對向許擇的方向。
他心跳驟然停了般,眼眸驚跳,想要躲藏,卻發現四下沒有任何藏身之處。
而不遠處的男人,緩緩做了個動作。
他拿打火機點燃了那張紙,目送它變成灰燼。他沒有看向許擇,許擇卻神經緊繃發顫,雙腿肌肉發僵,完全不敢動。
等紙條燒完,許擇渾身的力氣也彷彿抽光,眼看著男人坐上車離開。
耳鳴,嚴重的耳鳴過後,電話那頭的呼喊聲變得非常清晰:「喂,許擇?許擇!」
許擇很久才緩過神,顫聲說:「……我在,任務失敗,紙條被發現了,初初姐回去應該會有危險,怎麼辦?」
尚勉一邊開車,一邊後座瞥去,總覺得車內氣壓很低:「譚總,剛才您燒的那是……」
「唐淵那伙人很聰明,超出我的預期。」
男人手背抵著下頜,眼裡一抹精光閃過,隨意翻閱著書籍,唇角提起絲弧度,「只不過,仔細一想一共只給宋初買過兩次書,他們就有機會塞紙條傳消息,未必有些太過於默契。」
尚勉猛地回過神,應答道:「我們當中的人有內鬼,裡應外合,不然不可能知道您這個時間去買書。」
譚九州微微閉眼,後背傾靠在座椅上。
「太可怕了,都跟著我們那麼久了,竟然能有唐淵的卧底,我跟尚忍聯繫,今晚就進行排查,勢必要抓住這個人!」
「不必這麼大費周章。」譚九州手指淡淡捏著眉心:「其實,我們跟唐淵的目的是相同。」
「老頭子那邊也在行動,他會怎麼對付宋初,一切都是未知數。我們身邊能多一些幫手,也是給她的命多上一層保險,」他點燃一根煙,緩緩開始抽:「沒必要做得這麼絕。」
尚勉不由握緊方向盤,內心驚異於九爺的轉變,從前他對於任何有異心的人,都是見者必除。
很顯然,如今宋小姐的安危凌駕於一切之上。
不動聲色把車開回大宅,譚九州靜靜合上書,將煙摁在煙灰缸里,開門下車。
傭人替他開門,望著門口身量高挺而肅穆的男人,忽而生出一股肅然敬畏與心慌,加之他沉薄面龐綳著的情緒,誰都不敢對眼,惶惶難安地接過他的外套和包。
譚九州沒有遲疑,拎著那本書便直接上樓。
去卧室里搜尋一圈,沒有見到宋初人,臉便更加陰鶩,有傭人跟上來說:「宋小姐在……花園裡照顧那些番茄和黃瓜呢。」
男人橫她一眼,又折身下樓,便見不遠處一個嬌小身影蹲在園圃里。
身上穿著棉質的睡裙,袖子挽上到手肘,一截嫩白的小臂上沾了泥土,鼻尖和臉上也有一些,她渾然不覺,專心地鏟土施肥。
他眼皮輕輕跳了下,西褲筆挺,緩然走過去,鞋尖踢了下她後背。
「啊?」宋初沒有察覺,差點被他踢倒在地上,略顯不滿地瞪過去,「你幹什麼踢我,臟死了。」
譚九州睨著她那小花貓的臉冷笑:「看看誰更臟?」
宋初不高興地撅撅嘴,總覺得今天這人好像不大高興。
她把鏟子扔在地上,拿起旁邊的毛巾擦了擦小臉,烈日當空,她身體都被汗水浸濕,衣服黏在皮膚上勾勒著姣好的身形,雪白的細腰隱隱若現。
渾心思就是在那一刻產生,譚九州把書扔在她腳邊,宋初先是一怔,然後警惕地抬頭看他,心裡咯噔漏了兩拍。
再怎麼反應遲鈍,她也知道出事了。小白告訴過她,今天這本書里,本該夾著唐淵給她的消息。
宋初舔了下嘴唇,還是一副鎮定自若的表情:「你這是什麼態度?書都弄髒了……」
她小心把書撿起來,撣掉上面的泥土,抱在懷裡,滿臉謹慎地看著他。
譚九州面帶笑意,挽著一對胳膊,淡漠又直接地問:「不翻開書看看你喜歡那人的簽名?」
「……」宋初抿緊微白的嘴唇,她不確定譚九州是否發現書里的秘密,但就這樣當著他的面打開,一定會出事。
她小聲嘟囔句:「你都幫我買來了,簽名肯定沒問題的。」
說著,低頭就想從男人身邊繞過離開,他手掌毫無預兆地伸過來,直接把她抓住摁在牆上。
她驚叫一聲,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抵上牆。
他膝蓋壓著自己,沉眸漆黑,擭住她的下巴,唇瓣毫無憐惜地壓上去,狠狠蓋住她的所有呼吸。
整個呼吸被他佔據,宋初腳下意識一抬,男人手掌「刺啦」地撕開她的睡裙,雪白的肩膀露在空氣中。
意識到他發狠的情緒,宋初心跳如雷,生怕有人突然進這園圃,照著男人嘴唇狠狠一咬:「你發什麼病!放開我!」
「跟唐淵悄悄傳紙條,好玩嗎?」他咬著她的頸子,在上面留下他的牙印。
狂風暴雨般的席捲,宋初人已經軟在地上,而男人的上身仍是完好,只有襯衫上一點褶皺,領帶色氣地垂落在宋初身上。
她身體已經無力,表情慢慢歸成一潭死水,朦朧里被他抱在懷裡,用紙擦著身體,他啞聲說:「沒有抵抗,今天這麼乖,怕我追責到唐淵那裡,嗯?」
宋初的眉毛輕動了下,咬牙切齒地瞪他,氣若遊絲:「我跟他們什麼都沒說,你發什麼脾氣?就算知道這裡的地址,他們也帶不走我。」
「你明白就好。這裡是我的地方,誰也帶不走你。」他低頭在她唇角吻了下,「所以你只需要乖乖待在家裡,陪著我和嶠嶠。這樣對你我好,對唐淵他們也好。」
「你把我關在這裡,到底想幹什麼?」
宋初不理解他的用意,雙眸血紅,雙腿還在發著抖,「如果你想一舉鏟滅唐淵他們,大可以按照我的口吻回消息給他們,把他們引到一個地方全部消滅。」
她目光深冷看著他:「但是你沒有,那就說明你並不想動那些人,你到底要幹什麼?」
譚九州給她整理好上衣,擁著女人往房間走:「小腦袋轉得比以前快了。既然那麼明白,剛才在我身下還是很順從,在想」
宋初抬腿掙扎了下:「你少說葷話!都快四十的男人了,害不害臊你!」
他摁住她的小腿,低頭在她耳朵上狠狠咬了口,酥得她喉嚨溢出一聲吟:「四十你也叫得歡。」
「……」宋初一巴掌要甩他臉上,動作飛快,譚九州險險往後避讓開,指甲還是擦到他冷薄的臉頰。
他小腹湧起一股火,狠狠把女人扔進沙發里,揪住她要逃跑的腳踝,往下一拉扯:「我看今天是不把你收拾透你不會聽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