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九月十八日。
這是一場豪華宴會,赴宴的對象都是知名企業的高層,採取的是西方自助式餐點。這樣的聚會大多是各個高層之間攀交情、談生意、拓展生活圈;順帶的,它還是唐謹和季彥的訂婚宴;教人側目的是男女雙方沒有任何一個家屬出現。以至於本應是祝福昇平的場面顯得小心翼翼謹言慎微。
她一襲粉色綢緞長裙,一頭短髮挽起嫵媚不失端莊,臉上是得體大方的笑容,踩著水晶高跟鞋挽著C城最年輕又多金的季家少主盈盈走向眾人…..
角落裡的每個人看似面色稀鬆平常地寒暄攀談,歐聞悉卻明明聽到他們無一不是談論著這宴會的噱頭,說商人的結合圖的不過是利虧他們還打著英雄救美的幌子;談唐家千金好手段攀上高枝護身符;論兩人男的俊女的美不失為一對金童玉女….不管是羨慕褒獎還是妒忌貶乏,鐵錚錚的一個事實是:她要和別的男人訂婚了!或許不久后就會結婚,生子…..
「謹兒….」。輕輕的一聲在樂聲四起賓籌交錯里不易察覺。唐謹挽著季彥手臂的五指卻抖了抖,簡單溫暖的白襯衫、越發俊秀的面容,在西裝革履的人群里,著實很顯眼。
他緩緩走向她。
她僵硬著身子,沒有轉身。
人群開始騷動竊竊私語,季彥微微眯起雙眼,然後親密地附在唐謹耳邊笑著說話,像他人眼裡情人的密語;然後深深看了一眼穿過人群向他們走來,明明臉上有掩不住的慌張卻故作鎮定的少年。
季彥剛轉身離開,歐聞悉就扯上她的雙肩,目光死死地盯著她,微紅的眼眶教唐謹心尖狠狠顫了一下。
歐聞悉覺得這分開的短短兩個禮拜里,他所受的折磨比在孤兒院里十幾年受的還要多,還要痛,還要恨!
他說:「謹兒,一定要這樣?一定要賠上婚姻不可嗎?等我不行嗎,等我幾年後….」。
「等不及了」。唐謹輕輕說著,看著面前丟掉了冷淡急切得紅了眼眶的臉孔,記得平日她想看他換個表情都難,笑了笑「再說這也與你無關,這是我唐家的事情,與你無關」。
「怎麼與我無關了」!他徹底失去理智,怒吼起來,這就是她的打算嗎,不管是去死還是去賭,她早早就打算將他劃分在計劃之外!她憑什麼擅自做主替他做決定?!
「小聞…..」。
「我呢?你嫁給他,那我呢」?
她驀地一震,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他……
「我愛你,謹兒,我愛你啊」。
他終究說了出來,說這句世間最動、不知要過多少痴男怨女的淚,對他們來說卻不合時宜的情話來試圖挽救這段不合時宜的愛情。
原來如此。
唐謹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就像隕石穿透平靜的湖面那般劇痛和灼辣,然後一片死灰肅靜。她忽而就笑了,原來她唐謹的人生活生生就是一場例行版本的鬧劇,開始很美好,過程很豐富,結局卻很愚人。在她愛上他的時候,他身邊有著別人,在他說愛她的時候,她變成了別人。原來在這麼長的日子裡,在她以為的這是她最美好快樂的年月里,遇見的這個最乾淨美好的少年,她和他的故事,原來陰差陽錯得那麼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