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補課費
又逢周末，宋瑜兮如往常收拾好出了校門，去了南街的郵政儲蓄銀行。
只是人站在取款機面前，她才下意識想起肖成。
都已經被甩了，她還來取錢做什麼？
每逢周末都是她跟肖成約定好來這裡，她把自己一星期賺取的錢拿一部分給他，算是她沒能陪伴在他身邊的補償。
平時她也忙，功課更不敢落下，更別說談戀愛。
所以跟肖成在一起的時候，她總覺得自己有些愧對於他。
特別是情人節，別人成雙成對的出入校門，而她接到肖成電話時，還在忙著掙錢。
她給不了他什麼，所以最後只能在他最需要的時候，給自己力所能及的。
這好像唯獨錢才能維持兩人的感情。
她有時候也會躺在床上認真想過這個問題，會不會有那麼一天，維持已久的關係破裂，他們又該如何面對？
那麼此刻她的處境，應該就是了吧。
從什麼時候開始，這連金錢維持的感情也變了味，宋瑜兮也無從知曉。
只記得蕭愛在她面前提過一次，說肖成跟別的女人好上了，而她還蒙在鼓裡。
或許就是從那開始的吧。
「這位小姐，請問你還有多久？」
站在宋瑜兮身後排隊的一位中年男子不耐煩的催促她。
卻發現她杵在取款機面前發獃，手裡拿著卡猶豫半天，也沒看見放進去。
宋瑜兮立馬側在一旁，帶著歉意道:「不好意思。」
把卡放包里，宋瑜兮就接到了家裡的電話，說大周末的讓回去吃個飯。
說實話，她並不想回那個所謂溫馨的港灣，因為缺少了父親，那個家就再也不完整。
宋瑜兮有個十歲的弟弟，是父親有外遇的那一年，母親就懷上的。
姐弟倆年齡差距偏大，而母親之所以這樣的良苦用心，就是讓宋瑜兮年齡長大一點，家裡忙的時候，幫著帶帶弟弟。
姐弟倆從小感情就特別好，無話不談。
以前她家不在涼城，而是在鎮上，鎮上離鄉下老家不遠，母親年輕時隔三差五都會回鄉下弄些自己種的蔬菜來吃，說什麼沒農藥，吃著放心。
後來她又考上涼城最好的大學，母親為了方便她和弟弟上學，便丟了鄉下的幾畝地，跟著過來一起住。
垂眼看了下時間，宋瑜兮才想起周末弟弟宋佳成會補半天的課，攔了輛車就去了弟弟所在的補習班。
以前在鎮上，小學生都不會補課，周六周日的時間都是學生安排。
到來大城市就不一樣了，每個家裡都請了家庭教師，而宋佳成也不敢再貪玩，吵鬧著說要上補習班，不然這成績會直線下滑。
起先母親李素芬不同意，再加之剛來這邊，對這情況也不了解，經常把以前鎮上上學的情況拿來作比較。
況且房子還是租的，實在掏不出更多的錢去給兒子上什麼補習班。
這裡不比鎮上，補習班的老師都是吃人不吐骨頭，那要起的補習費簡直就是獅子大開口。
後來宋佳成只好去求宋瑜兮。
相比母親，宋瑜兮更加了解在大城市裡這方面情況，便欣然答應下來。
誰知道被母親痛罵一頓，說哪裡有那麼多錢。
李素芬平時也就是超市的一名導購員，工資更是少的可憐。
就連房租，都是宋瑜兮用辛苦打工賺來的錢墊付的。
後來宋瑜兮主動提出替弟弟墊付補課費用，李素芬才沒再多說什麼。
望著已經打開的校門，魚貫而出的學生，就算再累的宋瑜兮，臉上也是掛著甜甜的笑。
似乎覺得看見了弟弟，就一掃之前所有的陰霾。
可能是營養跟不上的原因，宋佳成比同齡孩子矮很多，人也瘦的皮包骨。
家裡的伙食都是李素芬在操心，宋瑜兮只是每個月定時寄錢回去，不過倒不是李素芬偏袒宋佳成不給他吃的，只是這孩子似乎怎麼吃都胖不起來。
直到昨年宋瑜兮以為弟弟有病，還特意帶著去醫院做了個全身檢查，被告知身體健康，沒什麼問題。
「姐。」宋瑜兮回過神，才看見弟弟已經背著書包站在她面前。
小手很熟練的勾著自己的手指，開心道:「你今天怎麼有空來接我？」
「姐今天沒課，隨便來看看你。」宋瑜兮笑著答到。
一個半月沒見宋瑜兮，宋佳成此刻臉上掛著不可言喻的笑。
可笑留不過片刻，他又垂喪起來。
宋瑜兮發覺弟弟異樣，問道:「怎麼了？姐姐來接你不開心？」
宋佳成搖頭，宋瑜兮能明顯感覺到勾著自己的小手握緊了幾分。
可縱然她繼續追問，宋佳成也沒回答她。
但宋瑜兮篤定，弟弟心裡有心事。
可轉念一想，自己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要是追根究底下去，弄出不愉快，還傷了姐弟之間的感情。
索性宋瑜兮便沒再過問，姐弟倆坐車回了他們在涼城三環外所租的一室一廳的房子。
說是一室一廳，也不過就是把一間稍微寬敞的卧室硬生生隔了一面牆。
其中一間用來當作睡覺的地方，另外一間囊括的就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客廳，頂多勉強能站下三個人。
若是一個大男人，那必須有人去陽台站著，地方太小。
平時李素芬做飯洗衣服都是在陽台上自己起灶，陽台這邊是灶台，對面就是隔著一扇破爛木門的廁所。
可見他們娘仨的生活，過得真的很艱辛。
同樣大小的房子，但因為地理位置的原因，三環以外的房租要便宜許多，不然依靠宋瑜兮一個人那點錢，根本不夠墊付。
宋瑜兮拉著弟弟往公交站台而去，宋佳成終究還是沒忍住停下腳步。
宋瑜兮發覺身後的人停下，回頭看著宋佳成。
「姐，我們馬上要放暑假了。」宋佳成嘟著嘴，顯然沒有放假時的開心。
雖然人小瘦弱，但皮膚黝黑，看起來倒像是那種很健康的膚色。
宋瑜兮笑著摸了摸他有些扎手的短平頭，「是不是因為補課費的事情？」
宋佳成沒說話，一直垂著頭，額頭上因為熱已經出了汗珠。
宋瑜兮蹲下身來，捏著他的小肩膀:「等姐幾天，姐把錢匯到媽的卡上。」
她話一出口，才想著李素芬平時有銀行卡也不會取錢，只顧著存，那麼弟弟的補課費她定然是不能打在母親的卡上。
況且李素芬也從不把銀行卡拿出來，自個兒藏的隱秘，誰也猜不到。
這麼大一筆錢，單從銀行里取出來，似乎也不安全。
以前她也會得空回來，親自把一個月生活費交給李素芬，但關於補課費的錢就不單單是一個月生活費那麼點的問題。
就算她放心，李素芬也不會放心把錢揣在身上，這掉了的話，估計她會心痛的飯都吃不下。
這樣一來，宋瑜兮也犯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