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她等了這一刻這樣久(4000字)
梁梓涵眼睛微微睜大,像所有被突然求婚的女孩子那樣,一瞬間有些震驚,然後就是隨之而來的狂喜。
如此盛大的場景,華城所有的名流都看著他們,嘉樹哥哥終於向她求婚了。
她等了這一刻這樣久,久到她都有些忘記自己當初期盼的心情了。
「這是……真的嗎?」她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眼中似有淚花閃爍,微笑著看向韓嘉樹:「我沒有在做夢嗎?」
「傻瓜,當然是真的,」韓嘉樹眼波溫柔,就連單膝跪地的樣子都十分迷人。
梁梓涵有些恍然,喃喃道:「我真的……等了太久……」
「是我不好,不應該讓你等這麼久,」韓嘉樹深情款款,拿出盒子中的戒指,拉過梁梓涵的手準備為對方戴上。
那戒指中央的鑽足足有十克拉,周圍還鑲嵌著閃爍耀眼的碎鑽,特意挑選了梁梓涵最喜歡的粉色,在燈光的照射下發出奪目光芒,引得眾人驚嘆艷羨。
溫斯語在看台上的人,肖子墨在看溫斯語,見對方面上表情並無多大變化,這才微微安心。
韓嘉樹和梁梓涵的對話通過話筒清清楚楚地傳到了宴會的每一個角落,溫斯語聽到對方信誓旦旦的言語臉上浮現不屑,覺得一切十分諷刺。
看著兩人好事將成,下面有人帶頭鼓掌:「恭喜韓總抱得美人歸……」
「恭喜恭喜」
稀稀拉拉的祝賀聲漸漸響起來,梁梓涵看著自己無名指上一點點被套進的戒指,眼神有些痴迷。
周圍全是玫瑰花瓣的香氣,有一片飄飄悠悠,恰巧落在梁梓涵抬起來的手上。
她心中恍然一驚,愣愣盯著那片玫瑰花瓣。
她從來不曾喜歡玫瑰花,因為梁今歌喜歡的東西,她都十分厭惡。
但是顯然,韓嘉樹根本不記得,甚至在這樣重要的場合用了大量玫瑰花。
她的理智漸漸歸位,頭腦漸漸清晰起來。
韓嘉樹看著對方半天不說話,心中十分滿意對方這種態度,但也覺得對方實在是愣神太久了。
「梓涵,這真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刻,」韓嘉樹單膝跪地,拉起梁梓涵戴著戒指的手輕輕吻了一下。
下面的溫斯語嗤笑一聲,現在才真真切起感受到這個男人的虛偽。
同樣一句話,和自己訂婚的時候說一遍,現在又說一遍,是沒詞了么?
梁梓涵眼中的神採回歸,黑色的眸子中閃爍著令人看不懂的情緒。
她並沒有對韓嘉樹的表白做出任何回應,輕輕抽出了自己的手,然後將無名指上的戒指在眼前端詳了一番,面上似有遺憾,最後將戒指脫了下來,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並無一絲遲鈍。
韓嘉樹愣住,甚至忘記起身。
「對不起,」梁梓涵神情冷靜,說出的話叫眾人啞然。
「韓嘉樹,我們分手吧」
她將脫下來的戒指放回一旁的盒子,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下去。
韓嘉樹跪在台上,表情呆愣,像是分不清剛剛發生了什麼。
場上寂靜一片,無人敢出聲,只有悠揚浪漫的音樂還不斷響著,顯得無比諷刺。
過了許久,才有人上去將韓嘉樹扶起來,然後一行人匆匆忙忙去了頂層的休息室。
這真是華城史上最好笑的事情了,年輕有為的企業家精心籌備的求婚竟然被當場拒絕。
眾人議論紛紛,言笑盈盈,方才的事情無疑只是為他們平淡的生活添了點樂子。
「她倒是聰明,」肖子墨突然出聲,方才事發突然,仔細想想他才明白梁梓涵是個頭腦多麼清晰,心腸多麼狠毒的女人。
溫斯語不知道對方說的是誰,瞥了一眼肖子墨倒也沒有問。
「我去隨便走走」
肖子墨一把拉住溫斯語,語氣中是不容置疑的霸道:「去哪兒?我陪你」
溫斯語定定看對方半天,終於敗下陣來:「行」
頂樓休息室,梁梓涵還穿著方才的禮服,一個人靜悄悄的坐在鏡子旁。
不一會兒,外面傳來凌亂的腳步聲,接著韓嘉樹打開門后將門大力關上,怒氣沖沖地看著梁梓涵。
最後他到底是沒有發作,將手中的鑽戒盒子隨便扔在沙發上,煩躁的抓了一把頭髮,聲音中帶著狂躁的怒氣:「你非得在這個時候跟我耍小脾氣嗎?啊?!」
「以前那些任性我都忍了,你年紀小,喜歡錶面上的這些虛榮,我都給你!」
「可是今天你還有什麼不滿意?是場面不夠大還是鑽戒選的不好?」
「本來歡歡喜喜的一件事,你非得弄的這麼尷尬?讓整個華城都看我的笑話?!」
「梓涵,我對你的忍耐是有限的,」韓嘉樹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胸口上下起伏著,顯然是被氣得不輕,對梁梓涵下最後通牒道:「現在跟我出去道歉解釋」
梁梓涵抬眼看向對面怒不可遏的男人,越發覺得自己剛剛的決定是在是明智之舉。
他竟然只覺得自己剛剛是在耍小性子,這麼一聽,倒是為難對方包容自己這麼久了。
她微微一笑:「你終於說實話了」
「你一直都覺得我虛榮、任性,半點都比不上樑今歌是不是?」
「我不是拿你和今歌比……」
韓嘉樹似要解釋,剛開了個頭就被梁梓涵打斷。
梁梓涵紅唇大波浪,一襲銀色亮片魚尾服曳地,笑起來別具風情,眼神充滿攻擊力。
她伸起指頭在紅唇前比了比:「你不用說,我都知道」
「我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她語氣平靜:「但是你卻從來不知道我是怎麼想的」
「這真是世界上最大的悲哀了,」她嘆了口氣:「你不愛我,何必娶我呢?」
「嘉樹哥哥,」她站起身來,俯視著對方,隨即想到這可能是最後一次這樣叫對方了:「我是說真的,我們分手吧」
「你既然覺得自己是一直在忍耐,一直在煎熬,那麼就由我來結束這段關係」
「三年,」她苦笑了一下:「我本來以為三年足夠打動一個人了,可惜不是,你仍舊不喜歡我」
韓嘉樹心中觸動,抬頭看著這個陪伴自己數年的女人。
從小姑娘,到如今嫵媚動人的成熟模樣,她將最美的年華都花在了自己身上。
「我已經通知人幫我把韓宅中的東西搬走了,」梁梓涵十分果斷,顯然是計劃已久:「以後也許沒有什麼見面的機會了,你當你的總裁,我去做你最看不起的戲子」
韓嘉樹這才慌了陣腳,聽對方這話的意思難道真的是要和自己劃清界限?
「薄情的話你說不出口,那就由我來說,這個壞人就由我來當」
梁梓涵歪了下頭,似在回憶:「似乎一直是這樣,我去做壞人,我幫嘉樹哥哥掃清所有的障礙」
「真好,我愛的人手上沒有沾任何不幹凈的東西,」她嫣然一笑,那樣純潔天真。
韓嘉樹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麼,剛剛的所有憤怒都消失不見,剩下的只有滿心懊悔和愧疚。
梁子涵沒有再等對方說話,踩著高跟鞋迅速離開了。
出門后,她鬆了口氣,臉上泫然欲泣的表情全然不見,神情冷漠,眼底淡薄諷刺。
不過是苦肉計而已,好在十分管用,韓嘉樹向來會上當。
這樣的男人怎麼可能值得她如此傷心呢?一切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
只要韓嘉樹心中還有對她的愧疚,她才是手上永遠不沾血的那一個。
溫斯語和韓嘉樹同時坐上電梯,在電梯即將關閉的時候,溫斯語一個閃身擠了出去,並且堅定地按下了關閉鍵。
「溫斯語!」肖子墨氣急敗壞的喊一聲,眼睜睜看著電梯門在自己眼前關閉,溫斯語笑嘻嘻的站在外面沖自己揮手。
等肖子墨再下來的時候,一樓大廳中已經找不到溫斯語的人影了。
溫斯語直接上了頂樓,正好和休息室中出來的梁梓涵擦肩而過。
溫斯語停下腳步,梁梓涵在看到溫斯語的一瞬間似乎有些慌亂,然後直接走了過去並沒有停留。
溫斯語皺眉想了半天,總覺得對方有些說不上來的不對勁。
到底還是正事重要,她沒有理會這個小插曲走向休息室。
今天梁梓涵拒絕求婚的時候她確實是驚訝的,怎麼看都是兩情相悅的事情,對方居然出人意料的說出了分手。
她十分有禮貌的敲了敲門,篤定韓嘉樹應該還在裡面。
果然,裡面傳來韓嘉樹暴怒的聲音:「滾!是誰這麼不長眼——」
她很難想象那個溫文爾雅的謙謙公子居然也會有這樣情緒不受控制的時候,嘴角勾了勾直接推門進去。
「我說滾你沒……」
韓嘉樹的聲音戛然而止,發現面前站著的人是溫斯語,嘴巴空張著說不出話。
溫斯語一身漸變淺藍禮服,裙擺上點綴著細碎的寶石,頭髮被盤了起來,露出優雅的天鵝頸,雖然沒什麼特別名貴的首飾,但是處處都恰到好處的美麗,一笑一顰都如清風般叫人舒爽。
「你……你為什麼……」韓嘉樹抿了下嘴,有些手足無措,一種焦躁的情緒在悄悄蔓延。
「你是想問剛剛的事情怎麼回事嗎?我……我也不清楚」
「我確實挺驚訝的,畢竟你當初害死梁今歌不就是為了和他堂妹在一起么?」溫斯語說出來的話無異於像是一顆炸彈一樣,直接叫韓嘉樹跳了起來。
他慌亂道:「你胡說!你到底是誰?!不不……不,我沒有害今歌!」
溫斯語心情平靜,想起自己第一次和對方對峙的時候是那樣傷心欲絕,如今竟然全然不在乎了。
她打量著面前慌慌張張的男人,心中甚至有一絲不解。
她怎麼會喜歡上這樣平庸而又懦弱的男人呢?
她搖了搖頭,給對方看自己查到的證據。
「劉子明賬戶里的錢是你打的,而且你叫他三年之內不要回到華城,可是好巧不巧,他不但沒有遵守約定,而且偏偏叫我遇見了,」她眸光沉沉,審視著韓嘉樹。
「她當初真是瞎了眼,居然會相信你」
溫斯語輕嗤一聲,自嘲道:「最後可不是瞎了眼嘛」
韓嘉樹全身顫抖,像是見到鬼一樣:「你怎麼、你怎麼會知道……」
溫斯語用指頭繞了繞耳墜上的流蘇,玩味的看著對方:「你還沒有梁梓涵半點聰明」
韓嘉樹只覺得額上的冷汗都下來了,用手一摸果然是,後背冷涔涔,已經將裡面的襯衣濕透。
「冤有頭,債有主,世間所有的事情都講求一個因果報應,」溫斯語淡淡看對方一眼:「等法院傳票吧,我已經請了律師了,希望你後半生在監獄中過得愉快」
韓嘉樹喘了喘氣,今天一切發生得太快,沉甸甸地壓在他心頭叫他反應不過來。
他臉色蒼白,看起來像是大病了一場。
「我生日那天,是你寄的明信片,」出人意料的,韓嘉樹有些艱難的說出一句話。
溫斯語有些驚訝:「原來沒有被梁梓涵攔住啊?」
韓嘉樹抬起頭來,有些不敢直視溫斯語的眼睛,遲遲沒能說出下一句話。
溫斯語輕輕一笑,彷彿和梁今歌的影子重合一般。
「你知道我是誰,是不是?」
十八歲少女的聲音悅耳動聽,但在韓嘉樹耳中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對方這句話終於讓他打消心中最後一絲疑惑,有一種架在脖子上得到終於落下的感覺。
「我最後再問你一個問題,」溫斯語神情認真:「當年的事情全是你一人所為?梁梓涵半點不知?」
韓嘉樹痛苦不堪的低下了頭,腦海中閃過梁梓涵離去時候的那個傷心欲絕的表情。
三年,他不是狠心的人,自然對梁梓涵早有感情。
「是我一人所為,跟梓涵沒有關係,」他終於出聲,將所有罪責攬在自己身上。
「她只是,喜歡我而已」
溫斯語沉默幾秒,最終道:「喜歡你的人都沒什麼好結果」
「那你還真是挺恨我的,」溫斯語冷漠道:「七年的感情,我竟然覺察不出你什麼時候對我起了殺心」
「現在想想只是進監獄似乎便宜你了,」她瞥了一眼桌子上水果籃里放著的水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