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陸楊的安慰是什麼

二度進辦公室，老師都去巡視場地了，這就意味著，

除了小鴛鴦和無辜的吳陸兩人以及端坐在凳子上治他們罪過的何女士沒別人了。

周圍靜悄悄地氣壓很低，吳桂桂等人自覺站成一排，那些苦命鴛鴦這時候只能目視前方，臉色慘白地等待審判。

大概她和陸楊是最應該置身事外的人了，吳桂桂想著。他們甚至沒有好好說上幾句話，就被扣上了早戀的帽子，但不了解內情的老師偏要殺雞儆猴，把他們留在了第一個。

吳桂桂比較認可的同學評價是——何女士，這位鏡片下閃爍著鋒利光芒的小眼睛的女士真的優差生區別對待。

「吳桂桂，你說說看，你對早戀的看法。」

「高中的戀愛沒什麼好處，處得再甜甜蜜蜜，卻把上學的目的忘記了，高考之後成績不理想，大難臨頭各自飛，誰還惦記你們這點小情小愛？」

看著班主任滿懷激憤，吐沫橫飛地抵制早戀，恨不得橫批大字:早戀可恥，吳桂桂真的覺得班主任的心中有著不為人知的情傷……

而且……

「老師，你不是讓我發表意見嗎？」

班主任明顯不滿意自己的長篇大論被打斷，「你說，我看你能說出什麼來？」

「我沒早戀，」吳桂桂皺著眉頭反駁了一句:「我和陸楊平時連話都不說幾句，我們怎麼可能會談戀愛？」其中可能還多帶了她不了解的一些惋惜。

何女士對自己眼線的彙報情況深信不疑，反駁，此刻更像是對她權威的挑戰。

「吳桂桂，你成績不好但不要影響陸楊，整天不知道好好學習!如果你把盯著陸楊看的一半熱情放在學習上，你的成績早就提上來了!」

您——太凶了!!!

吳桂桂差點怒翻個白眼給她。

「老師，」陸楊看不慣班主任現在這副模樣，像電視里刁蠻的長舌婦，所以他挺身而出了。

「老師，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學校規定男女前後距離兩米開外，不能並排走，你見過哪一條我們破例了？」

班主任愣了愣神，尷尬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大概沒想到陸楊能在這個時候接她的話，而且惡意滿滿。

「陸楊你先別說，吳桂桂你來說，」班主任指名道姓讓吳桂桂解釋為什麼總要盯著陸楊看。

這個問題，可以說是超級尷尬了。

吳桂桂對陸楊的關注本來就不是要求得陸楊的喜歡，如果她說是因為陸楊帶給她的感覺很特別，盯著陸楊看可以讓她賞心悅目，降降溫這樣的話，老師可能會懷疑她的腦迴路不正常，雖然這就是事實。

吳桂桂無從反駁，心裡也涼了半截。

班主任的話像給了她一個大大的嘴巴子，雖然不疼，但足以讓她刻骨銘心，並且涼了心。

優差生不能攪和在一起，因為會影響優等的學習。

沒有隻字辯駁就被判了罪。

吳桂桂心中更多的是對班主任的恨不能把她扎小人的不敬之情和對於自己努力但事倍功半的成績的不甘和委屈。

「我喜歡盯著陸楊看是因為我覺得他長得好看怎麼了呢？我喜歡盯著陸楊看是因為他不僅長得好看還是個學霸怎麼了呢？陸楊踏實得不能再踏實了，我盯著他看是讓他少塊肉了怎麼了？」吳桂桂的發言真的既荒唐又讓老師無力反擊。

「那你運動會跟在陸楊後面加油又是怎麼回事？」班主任的矛頭一直精確地瞄準吳桂桂……

「老師，是不是我下次對哪個女生笑一笑，您都可以斬釘截鐵說我在談戀愛，在場加油的女同學那麼多，您把同學友愛看得這麼別有用心才會影響我們的學習。」

這句話，大多數人認為他不想和別的女生扯上關係。可事實上，只有陸楊自己知道這句話之後，他自我懷疑了很多次。

坐在椅子上的班主任有點焦慮，她小心地扶了扶自己的眼鏡。

確實，別人提供給她的證據鏈有點薄弱，她心思急，沒有找證據，就興沖沖？地落實了自己的棒打鴛鴦之大計。

原本只是想著拿這些情況和陸楊近期的成績浮動扯在一起，好給那些不學無術整日就知道談情說愛的人立個反面教材，可事情的走向是:證據不足就是讓她在這麼多人面前丟光了臉子。

這場無厘頭的冤判在陸楊義正言辭的陳詞結論和何女士不依不饒的態度中落下帷幕。

雖然陸楊對何女士的態度一直畢恭畢敬，但他比吳桂桂想象中更……怎麼說呢，給人的壓迫感很強，甚至在說出那句話之後陸楊在眾目睽睽之下憤然？離場。

在場大多數人眼裡，陸楊是頂著一張還算優秀但讓人敬而遠之的臉，談戀愛？實在是不能想象。

再者，也不知道班主任從哪裡得來的實錘，陸楊和吳桂桂？

可信度真的幾乎為零了。

由於陸楊的先行離場，何女士的行動廢除了一半。

那些惴惴不安等待凌遲的小鴛鴦經歷這麼大的反轉之後被迫以吃瓜群眾的姿態圍觀了何女士威嚴掃地的尷尬現狀……

早戀的消極定義在大多數老師心裡都是既定事實，那些高中戀愛一同赴考復旦之類的理想或現實在他們眼裡只是成功的個例，更不乏其中大多數人還要被老師強烈打壓……

或許，這樣的老師也是攪得一鍋鮮湯變了味的那啥。

吳桂桂不知道在自己之後那些人又要接受怎樣的責罵和嘲諷，不過後來班主任確實用自己不容置疑的權威成功整頓早戀風潮，部分勸退，部分留校察看。

「吳桂桂，謝謝你，也真的很抱歉。」陸楊沒有走遠，他在樓道口稍稍停留，刻意地等待一個人。

吳桂桂有點摸不著頭腦為什麼陸楊要謝謝又要道歉。

「你應該很委屈吧。」

陸楊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在這裡等，但被老師那樣說……

事實上，吳桂桂的出現又讓他手足無措了起來，他想做的明明是善意的安慰，出口卻是毫無邏輯的一句話。

陸楊想拍拍她的腦袋以示安慰但轉念一想這樣才會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吧，最後尷尬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吳桂桂的念想就更淺薄得多了。

她以為陸楊是不想和她扯上關係，專心學習依舊是一個模範標兵要做的事。

但現在，吳桂桂摸不準陸楊的態度到底是讓自己離他遠一點還是准許規範迷戀，而且拍肩膀會讓她想到:好兄弟……

不過短時間內她大概不會落實每日一看的必備流程了。陸楊像一棵在學習的坑裡茁壯成長的小白楊，而班主任的話讓她覺得自己多看陸楊一眼就會被釘在羞恥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