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門衛叔叔，辛苦了
宿捨生活里不論男女一定做過的事大概就是早晨幫忙打飯了，還能趁此聯絡聯絡友誼，吳桂桂是一直走在這一目標道路上的標杆。不像她的宿舍里如痴如狂早起去教室里學習的寧秀，她的早起意義不大，單純是吳桂桂吃飯方面有很大的拖延症，所以她寧願選擇起早半個小時讓自己能舒舒服服吃完飯，她自問自己做不到寧秀那種地步，可能這就是差距了。
宿舍的床位都是綠漆噴過的鐵架子，不知道經受幾屆人的摧殘，總之，吳桂桂這個床位一有動靜就會吱吱呀呀作響，幸好在下鋪還輕鬆一點。之前被馬女士收走手機后，她的大家長給她新置了一部手機，只能接發簡訊，打打電話的那種，開機鈴聲是迪斯科舞曲，開機的時候全宿舍都虎軀一震，後來她改成靜音了，馬女士手上的那一部當然也可能已經毀屍滅跡的手機是她高中唯一一部智能手機。
吳桂桂只能安慰自己，這部小手機鬧鐘功能可比那些花枝招展的智能機靠譜多了，至少能做到一響必醒的程度，至於吳桂桂為什麼對鬧鐘要求如此之高大概是之前她的鬧鈴把別人都喊醒了自己都還沒醒導致別人對她抱怨連連的原因。
吳桂桂飛快摁下關閉鍵，手機關機放在枕套里，坐起身子去洗漱，這時候的自來水也會對她很友好。回來的時候上鋪的田思源一探著頭趴在床邊，「桂桂，幫忙帶個飯唄！」
「行，你想吃什麼。」
「兩個醬餅，一杯豆漿吧，對了，還有一包醬菜。」說著遞出了自己的飯卡和一個黑色塑料袋。
教室里吃飯有一點就是一定要用自己袋子盛，食堂里的塑料袋真的脆弱得不堪一擊。如果教室去得晚正好偶遇何女士，她會勒令你在外面五分鐘時間快速解決，並且不能扔，不然一上午的課就都要在外面聽了。
吳桂桂去食堂的時候，人還算少的，現在的天氣，餅啊飯的之類的也不會涼得很快，她把打包的先買好放一邊，自己再去買其他的。
吳桂桂看了一眼兩邊排隊的人數，最後選擇了玉米粥，不巧今天撞大運，她端著飯小心翼翼離開的時候，旁邊排餅的女孩子突然後退了一步正好撞她身上，大碗的熱粥有一半灑在她的手上。吳桂桂皺著眉把碗放在了檯子上，女孩子背對著她，毫無察覺地離開了。
吳桂桂心裡埋怨了幾句，被又辣又疼的感覺打敗，捨棄了自己的玉米粥，趕忙捏著自己的手跑到水池邊用涼水對著沖了幾下，緩和了一點之後，她還在鈴響之前打了一壺熱水，不過飯是沒心情吃了，她帶著打包的東西回了教室。
這次吳桂桂是趕著點進教室的，田思源早就到了，正眼巴巴地盼著自己的早飯，怕被老師抓到，田思源一直都是晨讀過半再開始偷吃的，她道了句謝謝，卻發現今天的吳桂桂不太一樣，感覺頭頂都快下雨了。田思源好奇地問了一句，吳桂桂沒有說話，再問下去，吳桂桂就摸著自己的手玻璃心地哭了。吳桂桂只說是燙傷了，田思源一眼看過去紅了一大片，拉著她去找班主任請假，結果老師沒在，校醫還沒上班，隔壁班的老師看她哭成個淚人著急忙慌地幫她開了請假條讓她去校外的藥店拿葯。
田思源一臉竊喜地把自己的名字加到請假條上，「老師，我陪她吧。」
「好，快去吧。」
清晨，迎面吹過的風涼涼的，吳桂桂手上的疼痛感正在慢慢減弱，過了門衛的監察區，田思源興沖沖地拉著她說:「咱們待會兒去這兒逛一下吧。」
吳桂桂眼睛還紅著，問了句:「能這麼幹嗎，老師問起來我們說買葯買了一個半小時啊？」
「你就放心吧，姑娘，現在藥店門兒都還沒開呢，且等一會呢。」田思源聽她說是被一個女生撞了手才傷了，把那個姑娘譴責了半天，「你一哭，我嚇死了，你什麼時候哭過啊之前，像個眼淚包一樣，還叫我不要問。」
「確實你不問，我可能就忍過去了，你一問，我就委屈了。」吳桂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對了，你吃飯了嗎，咱倆待會兒買個煎餅，蹭到晨跑再回去。」被學校圈了那麼久，田思源可算逮著個機會出來透透氣了……
現在的時間，學生都進校了，早餐鋪子早早就關了，只有學校對面的報亭旁賣著豆漿和煎餅。吳桂桂膽戰心驚地在門衛叔叔的視線下買著東西，扭頭一看田思源正在以極大的熱情向學校的門衛打招呼，「門衛叔叔辛苦了！」
吳桂桂哭笑不得地扯下田思源活躍的手，「你不擔心門衛叔叔向何女士舉報啊。」
「怕什麼，他打死也不知道我是哪班的，隔壁班主任開的請假條。他找不到人自然回去了，再說誰會和一個小姑娘計較呢，而且這個門衛大叔近視眼你不知道啊。」
「啊，我不知道啊。」
「行了，咱仨都是近視眼，再看都是霧裡看花。」田思源笑得開懷。
「桂桂，走，那家藥店開門了，去買葯吧。」
雖然傷口還是火辣辣的，但吳桂桂成功地被田思源轉移了注意力，也沒那麼疼了。
田思源出門沒帶表，摸不準時間，買了葯，附近沒什麼可逛的，兩人就準備回去了。
學校的請假條有去有回，一式兩份，再接受門衛叔叔審查的時候，吳桂桂清楚地看到今天的門衛叔叔是戴眼鏡的……
門衛叔叔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說了句，「小姑娘，挺活潑啊，大老遠跟我打招呼呢。」
田思源:「……」
兩人不緊不慢地在校園瞎晃蕩的時候，晨讀結束了，清晰的哨響傳進她們的耳朵。
「呵呵，真是一場災難。」田思源仰頭望天，後悔沒帶表。
「要不，躲廁所？」吳桂桂的提議遭到了田思源的強烈質疑。
「晨跑十五分鐘，你不嫌味兒啊。」
吳桂桂笑著一巴掌拍上了她的肩膀，「我還是順著你話說的呢！」
大概何女士聽說吳桂桂燙傷了，跑步的時候她們歸隊后並沒有說什麼。
說起來，吳桂桂對何女士的抵觸情緒因為兩人平時交集不多隻留下了很淺的印記，吳桂桂性子太平，漸漸地，又恢復到那個和先前沒有太大區別的對老師誠惶誠恐的學生模樣，不過吳桂桂倒是總覺得何女士對她充滿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