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下雪了

深夜的西河城，一片的安靜。只能聽得到那天地間呼嘯的風，呼呼的吹著。而那城牆上的旗幟，被那勁風吹得不斷的飄揚。在夜晚，發出了獵獵的做響聲。

空氣中，還殘留著血腥的問道。雖然說是殘留，但是卻依然濃郁。只不過夜晚的降溫，比起白天那種衝天的血腥氣息，還是要少了不少。披著厚厚大氈魏無忌，站在那城牆的一角，看著遠處那閃爍著燈火的蛇秦軍營，目光中有著一絲的喜悅和輕鬆。

近乎三個月了，豹魏之戰已經進行了差不多三個月的時間。在這西河城中，魏無忌所率領的豹魏北軍和王蛟的蛇秦玄蛇軍在這西河城上城下戰鬥了近乎三個月的時間。在此期間，雙方的戰鬥除卻之前的幾次試探之後，其他的都是呈現出了白熱化的態勢。為了攻克西河城，蛇秦軍曾經一天連續衝鋒過八次。而且都是大規模的集團衝鋒，一度衝上了西河的城頭。但是又一次次的，被豹魏軍趕了下去。這樣的戰鬥，在前些日子幾乎天天見到。

戰鬥殘酷，豹魏軍和蛇秦軍都是付出了巨大的傷亡。但是因為有西河城，豹魏軍始終佔據著主動。兵家有言，五倍圍之，十倍攻之。可是在雙方軍力幾乎是一比一的時候，蛇秦的攻擊就顯得沒有多少的威力了。至少，對於豹魏軍來說，戰爭的走向，一直被他們牢牢的掌握著。

「王爺，這兩日蛇秦軍的攻擊力度明顯是弱了不少，你說他們會不會已經打到極限了？」龐玉站在魏無忌的身邊，看著那蛇秦的軍營，臉上帶著少許希冀的神情問道。

「差不多吧。」魏無忌臉上也是有些興奮：「這三個月來，咱們差不多傷亡五萬人。守城的尚且如此，就不要說那些攻城的了。在我看來，蛇秦軍最少應該也付出七萬多人的傷亡了。這兩日他們的攻擊已經弱了不少，而且天氣也是一日寒過一日。他們的軍帳，卻沒怎麼變過。看來，他們應該是不打算打持久戰了。西河打了這麼多年，蛇秦用人命填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每一次都沒打下來，這一次應該也是不例外。王蛟是個聰明人，打到這個份上，估計他也看出來是打不下來了。所以，這兩日才是湊合著打打，想來這邊已經開始決定退兵了。也難為他了，西河這塊地方，不是那麼容易打下來的。」

魏無忌停了一下后又道：「更何況，我接到了薛夢飛和王兄的密信。他們在密信中說道，他們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就算是蛇秦還想打，也打不長了。他們保證，不出一個月的時間，蛇秦就會退兵，至少不會再攻擊我們豹魏。」

「薛先生又有安排了？」聽到魏無忌的話，龐玉一臉的興奮。對於薛夢飛，現在魏無忌麾下的將領基本上都是從心中佩服。隆賈的來信他們這些同僚們都看了，在信中隆賈對薛夢飛可以說是讚賞有加。能讓一向不服人的隆賈佩服，可見薛夢飛是多麼的有本事。而且，北地的戰鬥也是實在是漂亮。用兩萬多人的傷亡，就換了白馬趙軍十萬精騎。這筆賬，硬是要得。

之前龐玉對年紀輕輕的薛夢飛也是從心中看不起，可是北地之戰之後，龐玉對薛夢飛直接是佩服到了心裡。那般的指揮方式和思維模式，龐玉自問可想不出來。這一點龐玉倒是比別的將領好，技不如人就承認，承認了之後就去學習。所以魏無忌也格外的喜歡龐玉，沒事就帶在身邊調教。顯然，是要將其留在身邊，以後做接班人用的。

「應該吧。」雖然信任龐玉，可是事關軍國大事，魏無忌也不敢輕易的說出口。畢竟人多口雜，萬一傳了出去。就不是一點點的影響，而是對整個國家產生巨大的影響。事關重大，所以魏無忌只是把內容留在了自己的心中。反正也只是晚幾天而已，龐玉晚些時間知道，也不會有什麼。

「薛先生果然不愧是天宗弟子，布局天下，如同下棋一般，信手拈來。王爺，恕龐玉斗膽，薛先生的這般大才，我們一定要留下來。若是薛先生能留下來，我們豹魏，何愁不強大？龐玉聽說過天宗弟子一怒則諸侯懼，安居則天下息。雖然這話未必屬實，可是若是薛先生能留下來，則我豹魏復興有望。所以，我們要把薛先生留下來。」

聽到龐玉的話，魏無忌臉上露出了一絲的苦笑，半晌后才輕輕的嘆息了一聲：「留下薛夢飛，我又何嘗不想啊？只是，有些人，我們是留不住的。」

「啊？」龐玉愣了一下，臉上的神情變了變：「王爺，你是說薛先生不可能留下來？」

「至少他短時間內，應該是不會留下來的。」魏無忌臉上有些可惜：「歷代天宗弟子，都是心性淡漠，不喜歡插足凡塵俗世。一個宗派的傳承和習慣，讓他們大多數人都如隱士一般，喜歡閑雲野鶴，不受拘束。所以，他們才有一個天字。意思，就是超凡脫俗。」

「薛夢飛雖然插手了不少凡塵俗世，可是我也知道大多數時候他不過是盡朋友之意而已。若說他真的入世，難度很大。我以前也問過他，前一段時間王兄那裡也問過。甚至王兄的意思是，只要薛夢飛能留下來，封王拜相，我們也沒有意見。可是，薛夢飛似乎對此興趣並不大。也許是戰爭局勢已定的時候，他就要離開了吧？」

「那若是不能為我們所用，就.....」聽得魏無忌的話，龐玉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機！

「你說什麼？」聽到龐玉的話，魏無忌猛然轉過身子厲聲喝道：「你再說一遍？」

「王爺....！」看到魏無忌那如暴獅一般憤怒的神情，龐玉下意識的心虛了一下。跟在魏無忌身邊那麼多年，魏無忌一向很少發脾氣的。而如進入這般似乎要擇人而噬的神情，龐玉更是沒有見過。

「龐玉，你最好打掉這樣的想法。今日之事，不傳六耳，尚且無事。可是一旦要是傳出去，別說薛夢飛，就說君上也不會饒恕你。天宗弟子，文武精通，哪是你想的那麼容易好對付？更何況，薛夢飛對我豹魏有恩，還是我和王兄的朋友。我豹魏素來仁義，若是做出了這種事情，我等如何立足各國？日後，又有多少人才會來到我豹魏效命？你年紀小，我不計較你失言之罪。可是若是日後你再說出這般話來，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魏無忌的這番話說得很重，讓龐玉的臉上一片的委屈。龐玉心中也是好意，在這亂世人才就如利器。你得到可殺人，別人得到可殺你。如薛夢飛這般優秀的天宗弟子，更是千金難求。若是他一直不入世倒也罷了，可是一旦入世，就真的是一個巨大的威脅了。到了豹魏，豹魏就有可能重現曾經樂起的輝煌，再次稱霸天下。但是，一旦去了別的國家，那麼就算短時間之內對豹魏沒有威脅。可是時間長了，也絕對會對豹魏不利的。所以，龐玉心中才多少的有些殺機。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就那樣沉默的站在那裡。事實上魏無忌並不是真心的要呵斥龐玉，只是他有他的想法和考慮。對於薛夢飛，魏無忌比別人要了解一些。薛夢飛是一個很有義氣的朋友，這一點很符合魏無忌和魏恆的擇友標準。所以三個人的性格，十分的相似。

魏無忌和魏恆不是梟雄，所以不會做出那般梟雄做的事情。而且魏無忌也知道，就算是真的想動薛夢飛，也沒有那麼的容易。薛夢飛在蛇秦的時候，就曾經遭到過攻擊。可是結果還是被薛夢飛跑了，這樣，不亞於給自己樹立一個可怕的對手。所以，魏無忌是不會幹這傻傻的事情的。在魏無忌看起來，與其做那有風險的事情，還不如和薛夢飛一直保持關係呢。薛夢飛不是心性涼薄之人，從這一次豹魏之戰就看得出來。薛夢飛為了友誼，還是十分的出力的。自己一方以小人之心，做點卑鄙之事，魏無忌實在做不出來。

龐玉是自己一手帶出來的，所以這話說了也就說了。但是若是讓魏恆聽到，恐怕龐玉絕對難逃一死。魏無忌說的這麼嚴厲，也未嘗沒有保護龐玉的意思。只是這其中話語的嚴重，讓龐玉有些難以接受。所以兩人之間，一時都是無語可說，彼此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夜風吹來，一股涼意再次席捲。感覺著那涼意，魏無忌抬頭看了看天。而臉上，一絲冰涼迅速瀰漫。緊接著，一片晶瑩輕輕的飄落。

「咦？」看到那晶瑩，魏無忌趕忙凝神看去。這一看才發現，空中開始不斷的飄落起晶瑩的白色。那晶瑩的，潔白的冰晶看上去是那麼的熟悉。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魏無忌一陣的激動：「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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