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蘇家日常

蘇月一邊上樓去找蘇金珠，一邊掏出手機給蘇星去了一個電話，說明來意。手機那頭的蘇星答應的很爽快，說馬上回來。蘇月掛斷電話，快走幾步，在廚房見到了忙碌的母親。蘇金珠正在做扣肉。只見一大塊肥瘦相宜的已經用可樂染過色的肉正在油鍋里炸的滋滋作響，散發著誘人的肉香味。蘇月走進去看到這一幕，心裡黯然：扣肉一直是父親吳國軍生前最愛的菜。他喜歡吃，也喜歡做這個。每年過年之前，吳國軍都會去市場買上半頭豬，把肉切成一塊塊，然後用鹽、香料等鹵過，又用可樂上好色，再放到油鍋里炸得泛出亮光才算完成。等到客人來了，只需要將肉切成一片片皮朝下、肉朝上的碼好，然後放上點晒乾的馬齒莧和老乾媽，放到電飯煲里蒸上三十分鐘端出，把空碗往上一扣，上下一翻轉，一道農村人自己做的扣肉就好了。蘇月不知道別人家的扣肉是怎麼做的，但在自家，自蘇月有印象起，家裡的扣肉都是這樣做的。蘇月的思緒有些跑遠，等回過神，蘇金珠已經利索的將鍋里的肉炸得皮酥里嫩了。蘇月走上前，看著鍋里翻滾的油問道：「這麼早就炸肉了？難不成你還準備自己搞？還是請個師傅吧，你別弄啦，讓師傅去弄。」蘇家的『供老客』定在初五，從初一開始就會有親友前來『搭籠』。到了初五的這天，主人家就要請前來搭過籠的人吃飯。當然吃飯是其次，最主要的還是舉行供老客儀式。蘇金珠瞟了女兒一眼：「你是有多少錢？就幾桌人還要請人來煮菜？」蘇月無言，她這不是怕自個媽累著嗎？再說請個師傅煮一餐能不領情就算了。蘇月決定轉移話題：「我打了蘇星的電話，讓他帶我去看看安安。」蘇金珠聞言，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是要去看看。我也說要去看看，但家裡零碎事兒太多，總抽不出空。正好，讓蘇星去抓只雞帶去，對了，帶點鴨蛋。」蘇金珠圍著廚房滿屋子轉圈：「另外給安安倆孩子買點牛奶，你也別買些不實際的，買點水果，我這兒還有去年自己弄的藕粉，給安安送去。」蘇月看著這樣的蘇金珠不知怎麼的，眼睛有些濕潤，她叫住來回走的蘇金珠笑道：「媽，你別操這麼多的心，我有分寸。」蘇金珠有些不高興：「你知道什麼？安安在原家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樣呢！你大姨走了，安安她爸又不管事，我和你小姨不操點心，安安就真沒人管了！」說到小姨，蘇月去了A市后就沒有聯繫過小姨，不知道小姨現在怎麼樣了。蘇月問起小姨的近況，蘇金珠輕描淡寫：「有人在幫她說媒呢。」蘇月有點吃驚，然後釋然：小姨夫去世也有兩年了，小姨還只有四十齣頭，有合適的能幫小姨分擔一部分生活重擔，那也是好事。蘇月幫著母親燒火，倆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蘇月沒在的日子裡發生的事情，直到蘇星和黎葉回來了。黎葉看到蘇金珠正準備炸魚的時候臉色有些難看：「媽，和你說過多少次了，這些不用你做，放著！不然我把它們全扔了！」蘇金珠聞言有些囁嚅：「黎葉，就炸了些肉和魚，沒多少活……」「哎……」在灶台下燒火的蘇月被嚇著了，黎葉這是怎麼和媽說話的呢？！有這麼和婆婆說話的嗎！蘇月才剛說了個哎，就被蘇星拉住了胳膊，蘇月轉頭看向蘇星，蘇星笑眯眯的對蘇月說：「姐，你出來一下，我有事和你說。」蘇月有些猶豫，正要說什麼，蘇星道：「沒事兒！你還不直知道黎葉么？她是為媽好。」蘇月出去后直接問：「你故意的？蘇星，你能耐了啊，你看黎葉對媽的態度，她啥意思啊！」蘇星哼了一聲：「你沒資格說這話。你自己說說看，媽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媽天天忙東忙西的時候你又在哪？要不是有黎葉，你還不知道是在哪和你媽說話呢！」蘇月一聽就炸了：「蘇星！你……」蘇星知道自己姐的脾氣，惹毛了她，她大喊大叫起來真讓人吃不消。遂馬上安撫道：「好了，我說錯了，你彆氣。說正經的，咱媽的脾氣你知道，犟的很，也就黎葉也管住，你也不希望媽再累出毛病來吧？」蘇月冷哼了一聲，沒說話。蘇星看了一眼這個自個自小一起長大、相依相伴二十多年的姐姐，在心裡嘆息了兩聲，語氣再軟了兩分：「姐，你既然回來了，就別再出去了。黎葉開了一家4s店，她還有倆月就要生了，我也不懂做生意，你幫我們管管，你在家幫黎葉，總比你在外邊打工要強！」蘇月白了蘇星一眼：「不去。既然有錢開店就有錢請人。我不懂那個，去幹嘛？吃閑飯？」停了停，又道：「你們哪來的那麼多錢？和人合資嗎？」「貸款。我把我那套房子抵押了，別墅和車都抵押了，再加上我掙的還，開家4s店的錢還是有的。錢的是不用擔心，我敢投資就有把握能掙回來。」是黎葉。她扶著個大肚子從廚房裡走了出來說道。蘇月能說什麼？這本來就是蘇星倆口子的事兒，蘇月犯不著操這個心。她笑著對黎葉說道：「我不擔心。你的能力我還不相信？行啦，別磨蹭啦！等下都吃午飯了，趕緊的，媽讓你去抓只雞，看安安去！」後面的話是對蘇星說的。蘇星哎了一聲，連忙小跑著往雞舍而去。蘇月看著漸漸模糊的弟弟那微胖的後背，心裡生出各種滋味：自己的弟弟在自己不留意的時候早已長大，已經能獨當一面了。蘇月很高興，同時又很心酸，因為這成長的代價未免也太大了。黎葉看了蘇月一眼，卻聰明的什麼都沒說，而是拍了拍蘇月的肩膀：「走吧，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