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誰是黃雀

三個月後，已經入秋。余嘉棟出院了。哥哥嘉鑫兩個月前早就回家了，哥哥自從訂婚後就自立門戶，不和父母住在一起。

嘉棟回到余府，這是余家開發的一片高端樓盤山水間小區，樓王就是位置俱佳的余府，四周都是聯排別墅。政府不批准市中心的獨棟，畢竟絕大多數國人還是一家人龜縮在幾十平的小房子裡面。嘉棟的鄰居們也都是非富即貴，有光山電視台的趙台長，土地管理局的劉局長，關山開發銀行的顏行長，光山教育局的王局長。還有舅舅舅媽一家。

余府位於小區中心綠化帶中，四面環水，是打通兩個聯拼的獨立洋樓。套內面積500多平。還有一個大院子。小區的另外一頭是俱樂部。這裡每天都有活動。除了一些私人派對和節假日活動外，還時不時的有些品茶、鑒寶貌似高端的活動。平時都是小區或者小區的親屬們租借用來祝壽、婚宴、教育等名目繁多的用途，這也讓入住的人感覺到了地位的提升。變相提高了小區的物業價值。

嘉棟回家后就躲在二樓的房間內，除了吃飯，其他時間都在床上發獃。張婷婷為了安撫兒子，提議周末在余府開個小型派對。

周末，余家派對雖不足以轟動全市，也是熱熱鬧鬧。

余嘉鑫接到通知后也帶著未婚妻來了。光山市市長的千金田靜男，今年26歲，剛剛讀完燕京大學經濟管理學院MBA的。還在初中的時候就仰慕學霸余嘉鑫。兩家的關係也近，經常走動，久而久之她就對嘉鑫暗生情愫，田靜男一上大學，兩家就迫不及待地決定聯姻，定下婚約。

余嘉鑫的助理吳曉也受傷了，傷在了右臂。吳曉也帶著妹妹吳洛水一起來。吳洛水和余嘉棟是光山四中同一個年級的兩個第一名。吳洛水是年級第一名，而余嘉棟是倒數第一名。

吳洛水性格有點孤僻，她唇角微揚，笑容靦腆又羞澀，修長的羽睫輕覆，遮住了眼睛里的羞澀，不說話。

聽說吳洛水要來，余嘉棟怕她不舒服，格外照顧她，早就準備好了點心和飲品，耐心等待著。吳洛水見到余嘉棟緊繃著的精神，也慢慢放鬆了。

「你的胳膊怎樣了？」余嘉鑫一見到助理吳曉到來就帶著未婚妻遠遠走過來問。

吳曉就撩起胳膊給他看，一條傷疤顯露出來，新長出來的肌膚，到底和從前的不同，一眼看上去很明顯。「你瞧，早就好了，再過些日子，連傷疤也會沒有的。」

當時跳車的時候吳曉反應快，抓住余嘉鑫從右門跳出，兩人的重量都壓在吳曉的右臂上。嘉鑫知曉吳曉的付出，心中感激他，說：「我永遠記得你的恩情。」

另外一邊，余嘉棟帶著吳洛水進入余府的大廳，余府的大廳裝飾得很是奢華，成套的義大利真皮傢具，一盞意式吊燈，枝盞閃爍，繁複又絢麗。

吳洛水坐在客廳喝茶，余嘉棟問了她很多話，很想知道她會去哪個城市。說來格外諷刺，在吳洛水的面前，余嘉棟顯得羞澀、笨拙、寡和拘謹。吳洛水今天穿了一件月色疏綉海棠的長裙，一條芙蓉色壓花長流蘇披肩，頭髮盤成高高的髮髻。

作為助理吳曉的妹妹，嘉棟一直都認識吳洛水，一個給自己家企業打工的助理的妹妹。那是個夏天，在光山四中的大教室。嘉棟剛走進教室，就看到走廊上鋪滿了陽光，吳洛水套了件圍裙和套袖，站在凳子上正在擦黑板，水弄到了她臉上，水珠泛出晶瑩，她眉目靚麗。陽光給她籠罩了一層光韻，她長發散了一肩，亦有淡淡清香。他怔怔看著。吳洛水也看到了他。露出幾分驚訝，吳洛水問：「二少爺，你怎麼了？

胡家兩輛汽車出動，胡副SHI長夫妻倆乘坐一輛，他們的兒子一家坐一輛。舅媽一家則步行過來。胡家的汽車到了余府門口時，四周已經停滿了光山名流的座駕，名車如雲，襯托得胡家那輛奧迪有些寒酸。

就在這時，又一輛奧迪緩緩駛入余府的大門口，眾人都翹首以盼，只見司機停穩了車子，就有一個身材頎長高大的男人，穿著一襲中山裝，斯文儒雅走了過來。

胡副SHI長下車，瞧見了來人，急忙迎上去，田市長！

整個光山市，除了余繼光，大概就是田市長最顯赫了。他治理光山市，不再是一味的蠻幹，政商兩頭抓，和京城的一些官員也關係密切。隨著光山經濟的提升，行政地位也飛快的上升著。他在位期間，光山市GDP在全國的城市排行就像坐火箭一樣。很多人都知道光山市，卻不知該省的省會城市。

作為余繼光的未來親家，余嘉棟、余嘉鑫劫後餘生，值得慶賀。田市長也受邀親臨。

余府的舞廳在偏廳，金碧輝煌，水晶吊燈隨著鋼琴的曲子搖曳生輝，早有年輕人隨著舞曲，蹁躚滑向了舞池。吳洛水見到其他的女同學，拉著手到西南角的座位上坐下竊竊私語去了。

光山的各界名流等則湊在大廳，議論著局勢。田市長則低聲向余繼光提起市公安部的調查結果，司機老王經過法醫檢查，發現胃裡和血液中有安眠藥的成分，服用時間是事發的早上。

聽到了他們的談話，余嘉棟看到母親張婷婷在遠處與人談笑風聲，心裡慌慌的。

只有餘嘉鑫，眼眸安靜，斜眸打量著這場舞會，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助理吳曉調查到礦山事故的背後有精心設計的失誤，他們查到了鄒孝人，鄒孝人是余繼光的妹夫，也就是余嘉鑫的姑父。就在他們去礦上的路上，老王又服用了安眠藥。一切巧合連起來最大的受益者有兩個，他的姑父鄒孝人和他的后媽張婷婷。余嘉鑫不相信張婷婷沒有參與其中，汽車墜崖事故前是停止在懸崖邊的，汽車保持了剛剛的平衡。如果指揮得當，可能大家都能生還，並且毫髮無損。但嘉鑫當時不相信老王了，一個發瘋沖向懸崖的司機。又不敢冒險救嘉棟，擔心嘉棟在撲向後座時用力不當導致汽車失衡掉落。於是嘉鑫毫不猶豫地命令助理跳車了。在嘉鑫和助理跳車后，汽車頭重腳輕的墜崖了。嘉棟撞破了腦袋，大難不死。這場精心策劃的車禍，誰才是黃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