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以酒救人
彷彿是聽到了滅世魔音,一瞬間,堵衛道的冷汗直流,暗道怎麼這麼寸?但還是換上了陽光般的笑容,猶如狗腿子一般,向著門口迎了上去。
「父親,你什麼時候來的啊?有什麼事情嗎?」
這個時候,堵胤錫剛好出現在門口,一身的便服,但身上那股無形的氣勢,哪怕眉眼含笑,也給人一種厚重感,而做賊心虛的堵衛道,就愈發地忐忑不安了。
「為父剛剛到。」
堵胤錫回答的很淡然,甚至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微笑,目光掃過堵衛道,上下打量著,意味深長地說道:「不過,為父該聽到的都聽到了,衛兒,你倒是想得長遠啊,連為父的將來都想好了,甚至連身後事都想到了。真是出息了。」
堵胤錫的聲音越來越冷,一隻大手猛地放到了堵衛道的肩膀上,連連拍著的同時,還讚歎道:「不錯,不錯,你很不錯,衛道,不愧是我堵衛道的兒子,那麼關心我,為父真是欣慰吶~養了一個好兒子......」
「父親,父親,都是誤會,請聽我解釋,那些話都是無心之語,只是在開玩笑而已,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堵衛道的冷汗直流,父親的每一個字都好像一柄重鎚的重重一擊,狠狠地擊在他的心臟之上,就是不禁顫動,慌不擇言的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連忙低頭認錯,沒有再死鴨子嘴硬。
「父親,衛兒知錯了。」
堵胤錫依舊是淡淡一笑,臉上再次浮現出了那種輕鬆隨意的模樣,身形稍頓的他,繼續往裡走,而堵衛道緊隨其後,乖巧地就像是一個三好學生。
「剛剛在院子里聽到,有人說,偷偷拿走老夫珍藏二十多年的陳年佳釀,武陵酒,乃是治病救人。」
堵胤錫停在了桌子旁,目光在武陵酒上面打轉,有一絲肉痛轉瞬即逝,面色忽然冷了下來寒聲道:「我倒是要看看,用這珍貴的武陵酒,是怎麼個救人法?」
似有所感一般,堵胤錫又看向了床上昏迷不醒的鼻涕娃,又掃視了一眼手忙腳亂的李越和大嘴,早就被場面的變化嚇得手足無措,都快堅持不住了,若不是執念於救人。
「哼~老夫平生最恨別人欺騙,尤其是打著治病救人的名頭,卻是謀奪個人的私利,這種人最是可恨,讓人難以原諒。」
什麼平生最討厭別人欺騙,明明就是不舍自己的佳釀,還說得那麼冠冕堂皇,真是令人不齒,父親也不行。
堵衛道小小腹誹了一下,緊接著端正了態度,連忙走上前來,真誠地說道:「父親,我真的是為了救這個小傢伙,才拿的你的武陵酒。
若不是真得萬般無奈,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衛兒絕不敢動你的武陵酒。
實在是,這孩子高燒不退,如果再不想法子降溫,就算能夠救回來,也會變成一個傻子,心有不忍之下,孩兒才擅作主張,強令福伯取出你的武陵酒。」
「生病應該吃藥,找大夫,哪有喝酒的?」
堵胤錫微微蹙眉,終於有了一絲不滿,就差說「拿人命當兒戲」的重話,但生性沉穩的他,還是想聽聽兒子的解釋,確切的來講,心中還存在著一絲希望,兒子並不是劣性不改。
自己雖然那樣說,卻也只是一時的氣話。
「父親,你誤會了,這酒並不是用來喝的,而是給這孩子擦身子。」
此話一出,別人還沒覺得什麼,堵胤錫的老臉扯動了一下,卻也沒說什麼,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就好像是說,我不聽你的解釋,只要看結果。
福伯的神色也不太好,只覺得堵衛道這是在胡鬧,更是奢侈的浪費,窖藏那麼久的武陵酒,現在市價最起碼三十兩,這還不一定買得到。
這個時候,堵衛道已經恢復了冷靜,再次變為了那個行事果斷的雇傭軍首領,沒有解釋,行勝於言,結果就是最好的解釋。
然而,堵衛道並未親自動手,而是將滿滿一壇的武陵酒倒在了空盆里,端到了床沿上,看得堵胤錫一陣肉疼,福伯也是暗自可惜。
「李越,把那些毛巾都拿掉,毛巾蘸上酒夜,反覆在脖子、咯吱窩和大腿根擦拭。」
「大嘴,你也一樣,用酒夜,給你弟弟擦拭身體。」
然而,李越和大嘴卻呆立在當場,他們人雖小,卻也聽出了這壇酒的名貴,就這麼用來擦拭身體,實在是極大的浪費,對於過慣了苦日子的他們而言,根本就不敢下手。
哪怕堵衛道已經將酒倒在了盆里。
三十兩啊,那可是他們從未見過、也未想過的一大筆錢財。
「快啊~還愣著幹嘛?你們不想救鼻涕娃了啊?」
看到兩人一動不動,沉定自若的堵衛道開始有一些不耐煩,忍不住催促了一句。
李越和大嘴還是有一些遲疑,拿著毛巾的雙手都緊張地發抖。
似乎是看出了他們的心中顧忌,心有不忍的堵胤錫神色緩和了一些,緊跟著鼓勵道:「你們就按照衛道說得做吧,反正酒已經浪費了,現在也不能喝了。」
說罷,堵胤錫看向了那盆武陵酒,酒底有著泥垢沉積,全都是擦洗鼻涕娃身體的殘留物。
堵胤錫的話就像是一顆定心丸,心弦緊繃的李越和大嘴,小腦袋點了點,當即就動了起來,七手八腳的按照堵衛道的指令行事。
這一刻,哪怕是對堵衛道有著強烈的危機,正在浸濕毛巾的大嘴心裡也滿是感激,將其當作了救命恩人,以後必以命報恩。
沒有人詢問堵衛道這樣做的道理是什麼,只是靜靜地看著,等待著最後的結果。
此刻,別看堵衛道一臉的平靜,沒有人比他還要緊張,沒有人比他的心裡還要清楚,物理降溫法,最好的液體是百分之七十五的酒精。
降溫效果更好。
而窖藏二十多年的武陵酒,度數最多也就是三四十度。
「好難受,我好難受。
熱,我好熱。
水,我要喝水。」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所有人都等的有一些不耐煩之時,昏迷不醒的鼻涕娃忽然有了動靜,含糊不清地說著夢囈,乾裂的嘴唇微動。
緊張不安而又滿含期待的大嘴就站在床頭,一看自己有了動靜,有了醒轉的跡象,再一聽鼻涕娃那含糊不清的自語,順勢就要倒水。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