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知道了
福伯脫口而出,喊出了三個字,聲音是那麼的擲地有聲,更是說道:「真得,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城防營證實一下,老朽真得沒有騙你們。」
「福伯,別著急,你誤會了,晚輩並沒有懷疑你的意思。」
看到福伯有一些慌亂的樣子,陳誠當即就意識到,自己的無心之語觸及到了對方的敏感神經,面帶歉意,緊接著又解釋道:「福伯,千萬別誤會,晚輩只是覺得事情有一些蹊蹺,那些百戶死得離奇。」
聞聽此言,不僅是福伯,就連堵胤錫等人都是深色微緩,長鬆了一口氣,心下恍然,氣氛也隨之緩和了許多。
陳誠,在眾人中充當著近乎于軍師的謀略角色,經年累月下來,養成了一種習慣,對於任何事情都保持著一種懷疑的心裡,和其他人不同,別人還在震驚事情的發生,他卻已經思考事件的前因後果,思慮其是否合理。
猶如抽絲剝繭一般,摸排每一個細節,並將其弄清楚。
因此,就算陳誠不解釋,冷靜下來之後,這些人也會理解他的這種反應,對任何事情都保持著一種懷疑的態度。
「大人,屬下覺得,你應該立即去城防營一趟,證實消息的同時,最好能夠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究竟發生了什麼。」
隨著陳誠的再次開口,所有人的目光都再次匯聚到了堵胤錫的身上,而冷靜的陳誠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不管裡面有沒有什麼陰謀,都要先弄清楚情況,還有城防營現在處於一種什麼狀態,唯有如此,大人才能擬定相應的對策,以不變應萬變,從而立於不敗之地。」
「說的不錯,陳誠。」
面上雖然這樣回應,輕輕點頭,一副深以為然的樣子,堵胤錫的心裡卻是另有想法,微微泛起了波瀾。
如此突變,未嘗不是一個機會。
一番操作之後,即便是不能控制住整個城防營,他堵胤錫在城防營的地位只高不低,擁有更多的話語權,絕不會像現在這般,頂著監軍的名頭,卻相當於一個百戶,甚至還不如。
一時間,堵胤錫的心裡有一些悵然,更是失落。
從長沙知府到黃州和武漢的兵備道,一路高歌猛進,深受湖廣百姓的愛戴,卻落得個現在這個下場,一個小小的長沙監軍,巨大的心理落差,若說沒有一些情緒,那絕對是在自欺欺人。
呼——
暗暗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那轉瞬即逝的負面情緒,堵胤錫很快就振作起精神,微笑著看向自己的屬下。
「好,去城防營。」
後院——
堵衛道和堵正明兩個人坐在石凳上,正在悠閑地喝茶,李越素手而立,恭敬地站在一旁,一副書童模樣,惹得一旁真正的書童堵星委實不滿。
「衛道,大哥我是越來越看不透你了,卻又羨慕的慌。」
猛地喝一口茶,嘴裡發出嘖嘖之聲,就好像是在回味茶后余香,側頭看向了李越,大有興緻地讚歎道:「這才幾天的時間啊,往日的那個瘦不拉幾、唯唯諾諾的小乞丐,就有了這種氣質,就被你訓練成這副模樣,精神奕奕不說,單單是這副精氣神,換做任何人,絕對看不出幾日前還是一個流落街頭的小乞丐。」
「大哥,他有名字的,叫李越,不要一口一個小乞丐,對人很不尊重的。」
堵衛道故作生氣的埋怨了一句,引得大大咧咧的堵正明連忙告饒,他反而有一些不耐煩,就好像經歷過什麼痛苦一般。
「好了,好了,正道,為兄知道了,他叫李越,不是什麼小乞丐,我記住了,好了吧?」
調笑了一句之後,堵正明的神色忽然變得鄭重了起來,更是向堵衛道使了一個眼色,後者當即會意。
「好了,李越,阿星,你們先出去,這裡不用你們伺候了,下去吧。」
「是,少爺。」
「不錯,不錯,真是不錯,越看越讓人喜歡。」
堵正明再次咂起了嘴巴,看著李越離去的背影,臉上的光芒越來越盛,又說道:「衛道,反正你的身邊有堵星了,要不然將這個李越送給我吧?
照這樣發展下去,保持這種成長的勢頭不斷,不出三年,這個李越將會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副手。
真是一個好材料啊,若是放到軍中,混到一個百戶,絕對是綽綽有餘。」
等到堵正明絮絮叨叨的說完之後,堵衛道這才好整以暇地問道:「好啦,大哥,現在可以說說究竟是什麼事情了吧?」
說話間,堵衛道端起了旁邊的茶壺,悠然地為堵正明倒滿了一杯茶,耐心地等待對方的回答。
幾乎是一瞬間,堵正明就恢復了一本正經的狀態,激動地身體微微前傾,並未理會那杯香氣四溢的茶水,神色鄭重無比。
「衛道,你真得準備還要袁家的贖金?」
得到了準確的答案,看到堵衛道認真地點了點頭,堵正明不僅沒有一點的高興,反而焦急的緊接著說道:「衛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先不說袁飛那個王八蛋已經死了,拿什麼索要贖金,單單是現在的常德城,風聲那麼緊,就算人家給,你又怎麼拿?」
「當然是該怎麼拿就怎麼拿,如果那家人不識趣,就不得不使用一些非常手段,去他們家裡拿了。」眸光閃動,堵衛道又說道:「反正那些銀子都是袁飛搜刮來的民脂民膏,來路本就不正,沒有什麼好不心安理得的。」
堵衛道說得雲淡風輕,堵正明的心裡就是直突突,尤其是堵衛道的眸子里閃過一縷凜冽的寒芒,眼角就是直跳,有一種和老虎為伴的感覺。
「可是,衛道,現在全城的眼睛幾乎都在盯著袁家,現在又弄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張先壁那個老狐狸絕不會坐視不理,你怎麼拿到那筆銀子呢?」
猶豫了半天,堵正明還是說出了心裡的最大疑問,更是追問道:「而且,袁家願意拿出那麼多銀子嗎?如果願意交贖金,那可是相當於被扒了一層皮。」
「大哥,我知道了。」
聞聽此言,尤其是最後一句話,堵衛道的心中一動,卻也只是丟出寥寥幾個字,似乎是覺得不妥,為了讓堵正明心安,不再婆婆媽媽,進而又說道:「放心吧,大哥,我心裡有主意,不會亂來的。」
「好吧,既然這樣,我就不過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