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Part 2 Chapter 21 各自的迷茫

修伊帶他穿過大廳走廊，在一個看起來像是客廳的地方停下。

「坐。」指著沙發，修伊做出請的手勢。

「這又是哪一出？」瑞恩摸不著頭腦，依舊保持著警惕「你把我叫我來是幹嘛的，不對，你是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的？」

「三是個神奇的數字，」

可就在瑞恩一臉警覺的時候，修伊突然說起一些奇怪的話題，「命運三女神、三頭惡犬、三駕馬車，管理局的三巨頭……當然，」

說到這兒，他低頭喝了口茶，聲音里充滿自豪。

該死，他哪來的茶。茶還冒著熱氣，他一定早就準備好了。看著朋友優哉游哉的模樣，瑞恩在心裡吐槽。

「以及我背後，三個裝滿書籍的書櫃。怎樣，很奇妙吧？」

「你要說什麼？」不過一想到看見修伊依舊是那麼神經質，瑞恩終於放下警惕了，翻白眼道「我們分別也三年了，所以你找我來就是聊天的？」

「看吧，你也意識到了，三是個神奇的數字。」

「說正事。」瑞恩笑罵，終於放鬆的打量起了四周來。

沙發、地毯、壁爐，還有牆上的燭燈以及三個塞滿書的大書櫃。標準的書房或者客廳一類的設定。而在他們左手，巨大落地窗與窗帘之外，你能清晰的看到不遠處的一個個白色大棚，以及一顆已經枯死的高大樹木。

「那是什麼，枯死的樹木？」定睛看了看，瑞恩覺得自己越來越搞不懂以前的老朋友了。不過他以前就沒搞懂過。

修伊是那種「還有隻羊不吃草，它在看花」的類型。當然，在看花之前他已經把別的羊先咬死了。

「某種毫無意義的致敬而已，你會夢見電子羊嗎？」可還沒等瑞恩回答，他就自顧自的繼續說了下去，「你當然不會夢見電子羊，十七區就沒仿生人。而且……像你這種一直在改頭換面得人，很難過的安穩。」

「可不巧，我現在在一家酒吧打工，日子很安穩。」

「對，瓦爾哈拉。不過那裡只能給你提供片刻的安寧。你始終是個心裡有著巨大缺口的人。」

「談正事。」聽到「缺口」這個詞瑞恩突然來了些火氣。

「那就談正事，從瓦爾哈拉說起。葡萄葉家族想在紅燈區拓展事業。」邊說他指了指那些大棚，聲音里充滿戲謔，「一天紅酒世家，卻在這種地方研究啤酒花的釀製。」

「那為什麼非得是瓦爾哈拉，以你們的財力，完全可以不假借他人。」

「不加掩飾的行徑只會招人厭惡，而且既然有瓦爾哈拉在紅燈區，家族就不敢自立門戶。」

「關瓦爾哈拉什麼事？」

「葡萄葉家族算是卡巴拉公司的附庸。受公司技術的恩惠，家族的酒才能如此暢銷。雖然是殘次技術，但對大家族來說也夠了。」

「家族家族家族，你完全變了。」見老朋友嘴裡滿是令人討厭的辭彙，瑞恩煩躁的一把從沙發里起身，面帶嘲弄的諷刺起來「我完全沒想到你會變成這樣的人，曾經的雇傭兵頭領修伊，現在的貴族修伊。」

「可曾經的灰色迷霧吉克，居然改名為瑞恩，並做起了調酒師的工作。對於你的變化，我也挺意外的。」修伊卻只是聳肩一笑，淡淡的回敬了回去。

「我不想和你爭辯，如果你想說的只有這些，那我馬上就走。」邊說，瑞恩扭著臉從修伊身邊走過。他把充滿煩躁視線停留在塞滿書籍的書柜上，繼續嘟囔著「你到底在想什麼？收集這麼多書，這可根本不是一個雇傭兵能做出來的事。」

「在鬥嘴方面你是鬥不過我的，別再逞強了。」突然間，修伊彷彿惡魔低語般的睜開眼，一臉凝重的看著窗外，「馬上好戲就要開場，你暫且等等。」

不過窗外只是白色大棚好一片看不到地平線的荒涼廢墟，除此以外只有慘白的太陽高懸於上。

「該死。」沒想到自己依舊被對方拿捏得這麼死，瑞恩忿忿的咒罵了聲。不過說到底這就是朋友間的拌嘴，他馬上就把不愉快拋之腦後了，但他得找些打發時間的東西，就比如說書櫃里的那本書——《潛意識的衍生》。

瑞恩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看上那本書，或許是書名吸引了他。總之對於一個要打發時間的東西來說，第一眼的吸引力是最重要的。

「我們都得了某種病，但我們很難意識到這點……」

序的第一句話就讓瑞恩反感，他不喜歡這種調調，自以為是。

書中提及了一種他從未聽聞過的技術，將人類的潛意識具象化，變成極具攻擊性的武器。

在《潛意識的衍生》中，作者用了很多時間去完善這種技術。可到最後，他卻沒能研發出一把完美的、被他稱作「EGO」的武器。

序的最後記錄了作者的結局：

「和所有可敬的科研者一樣，A為研究EGO武器而花費了自己大半的心血，可等他回過神時，已經孑然一人。

最終，敵人闖入了這裡，在不甘與悔恨中，A死於自己的會議室。」

「不為眼前而著想，實在是太愚蠢了。」合上書，看著序中的結局，他淡淡的感嘆。

故事裡的人為了自己的這一虛幻而不切實際的理想，居然把自己身邊的所有人都變成了工具。他提取了對方死去后的腦組織，並藉由它們重新「復活」了以前的同事。

而且……算了，這是個殘酷的事情，瑞恩不想再去回想。

「你到底在盤算什麼，修伊？」把書塞回書架后，看著沙發里的背身，瑞恩少見的用起了命令的口吻

「一碼歸一碼。如果不告訴我你的意圖，我不會幫你。」

沒想到瑞恩會是這幅態度，修伊突然的苦笑一陣，「明明你是我的下手，我卻拿你無計可施。我需要你的幫助，這附近沒有看起來的安全。」

他長嘆一聲，隨後盯著爐火，表情漸漸變得凝重。

「那為什麼不去找你的葡萄葉家族，或者近衛局？」瑞恩不動聲色，「只要花點錢，雇傭一批傭兵也不錯。只要錢夠，他們才不會管你的目的。」

「比你想象的棘手。」修搖搖頭，看著燃燒火焰中搖曳的陰影，第一次苦澀的開口「除非出現切切實實的傷亡，否則近衛局與葡萄葉家族絕不會出手。而要對付我們的，就是雇傭兵。」

「你招惹到誰了？」

「有人看上了這裡，僅此而已。」

「華還真是狗不講道理的。」

瑞恩嘆氣，隨後也把目光放向窗外那片荒涼的土地。

窗外視野很好，一望無垠的廢土地區加深了某種孤寂感，沒有雲層的天空看起來有些澄澈，但更多的知識某種無力。

只是修伊和瑞恩都沒心思去欣賞這難得的景色，也更沒心思去感傷什麼。他們都捕捉到了不遠處裊裊升起的煙霧，那是雇傭兵集合的信號——有人要動手了。

兩人相視，彼此交換了眼神。

「你先趕緊組織你的手下，也別忘記和你的葡萄葉家族聯繫。如果對方真是個雇傭兵團隊，我最多也只能拖延片刻。」

瑞恩先開的口，說完他就朝走廊走去，準備去正門迎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