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人生如曠野

「老周，你說隊長是怎麼想的？」馬元帶著些許不解的詢問周同，換來只是周同神秘莫測的笑容。

「算了，算了。反正你們這些玩戰術的心理都很臟……」馬元下意識的觀察著周同的神態，可周同依舊是如此的樣子。自己這個清華的保送生，一時間都看不透自己的兩位隊友。

「誰又知道？」周同不著痕迹的說完這句話，退出了房間。只是顫抖的雙手，表現出了他的激動。終於自己也要開始指揮了，自己需要更多的資料。去想去處理去破解黃鶯的打法，想到這周同的腳步快了起來。

流星也起身，憨憨的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向秦敏詢問：「是否是自己的位置害的隊長一時間無法上場。」

「你小子想什麼呢？在你的印象中隊長就是這樣的人。」小胖將背包打開，翻出一打衣服。隨即向著外面的洗衣機走去。

秦敏只是微笑的擺了擺手，示意流星不要去想這些。「隊長只是有自己的考慮，這又不是全國賽。安心打吧，輸贏都無所謂的。」

安頓好隊員的心態，秦敏頓了一下。隨即追出門去，想來戴太初是去董叔那吃飯了。

「你來了？」戴太初抬頭髮現房間的門被移開，順著光望去。秦敏正提著一打啤酒，笑眯眯的望著自己。

「下場是edg了，你是不是不捨得黃鶯？想放放水。」秦敏打趣道，雙眼中滿是戲謔的神色。

「你胡思亂想些什麼。」戴太初被秦敏的話語噎到一口水噴了出來，「我只是覺得他們這些年輕人比起我。或許更多的需要磨練，我這麼一個老東西老是占著位置。他們永遠不會成長起來，黃鶯是一位好對手。

將會是他們人生路上的一位老師，想想黃鶯的運營能力。」戴太初有些追憶，當年的那位自己隊伍身後的小妹妹。也毅然成長到完美壓制rng的程度，對於黃鶯之前所做，戴太初以前有過氣憤。可這麼多年，也就釋然了。

秦敏也給自己的酒杯斟滿了一杯，單手拖著下巴追憶著：「確實，黃鶯也曾是我們所遇見的一位天才。可惜家庭的原因導致她的性格有些……」

當年，戴太初和秦敏晚上經常去網吧通宵。不遠處總是坐著一個少女，就這樣一直打了半年。大家也便熟悉了起來，有時戴太初還會分一份泡麵給少女。

少女的雙瞳明亮清澈，總是微笑著接過戴太初的泡麵。微笑著看著面前的戴太初，就那樣平靜的微笑著。可令人不解的是，這位少女平時不上學，也沒有家人來找她。而她的網費從來沒有斷過……

有時候戴太初和秦敏沒有錢的話，少女也會從口袋中掏出錢接濟戴太初一行人。

可時間一長，戴太初發現少女經常和各樣的男生去包間。過一段時間就會走出來，戴太初就跟網管詢問。

戴太初當時擺了擺手，表示自己還是算了。畢竟自己身邊還有秦敏，要是做了些什麼。自己第二天可能就要跪在學校門口了。可戴太初也開始注意這個少女了，少女經常住在網吧。

沒錢了就找人做，然後去上網。網管經常晚上通宵給這個少女開卡，然後給少女點一份蛋炒飯。當時她也在玩穿越火線，看得出她的槍法很好，每到這時少女的嘴角總是微微上揚。

有次秦敏家出了點事，我一個人正在打著。打得入迷時，發現她微笑的站在我的身後。

然後她就問我，要不要一起玩。當時秦敏回家了，我的身旁空落落的。考慮再三，還是點了點頭。我就和少女一起建房，去打新年廣場了。

少女的槍法很好，意識也很厲害。和我進行的雙人卡點打得很好，當時的環境風氣很不好，打得好也會被對面的對手辱罵。那時笑眯眯的少女，便化身祖安狂魔。瘋狂的問候對面的對手，就這樣我們三人便開始一起打cf。

只是那時秦敏不知道少女會做那種事，當時我們都挺懵懂的，雖然網吧告訴我她是公交車。但是我沒有太多的想法，反正我們三人的配合十分的好。玩熟了，我們還會聊聊天。

那時秦敏就會給她講我們學校的故事，我們三人就一起喝那種超市2l的大瓶可樂。

就這樣幾個月後，我去網吧的時候。發現她又和一個不認識的人，從附近的賓館出來。然後她看到我之後，好像臉色突然變得蒼白起來。我當時看出了她的尷尬，隨即扭過頭假裝沒有看見。

雖然我知道她是去做什麼，但是幾個月的相處，我們都已經成為了朋友。設身處地的想了想，她被我發現，作為朋友來說她應該很尷尬。

不多時她過來了，我看見她的頭髮還沒吹乾，臉色漲紅，大概是剛洗完澡。然後我就問她，你今晚也通宵嗎？

她點了點頭，然後在我的身邊開了一台機子。其實大部分通宵，很少人會一直到天亮。到了後半夜，大概是三點多的時候，網吧基本就沒有幾個人在玩了。

然後她那天打爆破的狀態的特別的差，到這個時候，我就說先歇歇，你今天的狀態不是特別好。

然後她就趴在桌子上，也就不說話了。我看她感覺很難過的樣子，就在旁邊也沉默著不吭聲。就這樣氣氛凝固了很長時間，我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她，問她是怎麼了。

她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她說她奶奶死了。我只能笨拙的買了一包紙，買瓶水。等她哭夠了，讓她喝點水平復一下心情。後來她終於安靜了下來，只是不斷更咽著。

然後我終於還是問了他的情況，因為之前從來沒有問過她為什麼住在網吧。

她就和我說，她爸爸大概在她七八歲的時候就在工地上摔死了，然後她媽拿著工地的賠償款直接跑路了，嫌棄她是個女孩，是個賠錢貨，也不要她。

當時她的家裡面就剩下她奶奶和她自己，她奶奶本身腿腳不好，還有一隻眼睛白內障。每天全靠撿垃圾，還有政府的低保過。

就算這麼的難，也還是讓她上了初中。勉強初中讀完了，也便讀不下去了。快上高中的時候騙她的奶奶去上學，其實直接去了網吧，在虛擬的世界麻痹自己。

她就那樣一邊哭一邊笑著，和我聊著。她說她剛開始的時候十分難堪，但是到後來就慢慢麻木了。

她就這樣渾渾噩噩的活著。一直去住在網吧，可能三四天，去附近的澡堂洗澡。附近的澡堂洗一次，大概七八塊。其他時間就在上網，一天吃兩頓，白天一頓，晚上通宵一頓。

這樣對身體十分的不好，真的很不好。我開始看見她的時候，臉上還是白皙帶著紅潤。到了後來，紅潤就沒了。那時候的網吧沒有禁煙一說，網吧烏煙瘴氣，她整年不曬太陽，為了省錢，白天睡覺，晚上通宵。

就這樣，一直到奶奶離開。這次哭完后，她很久沒有來網吧，我猜她去幫著奶奶的喪事了。她最後的依靠也走了，她的家裡也就她一個人了。這次真的成為了孤家寡人了，畢竟她也從來沒給我講過除了她奶奶的親人。

大概是嫌棄她是個累贅，一周后她如常回到了網吧了。那天晚上，我在網吧開了包夜。秦敏也知道少女的家裡出了事，也及時安慰她。告訴她我們永遠是好朋友，只是從那時開始原本笑眯眯的表情變得麻木了。

我們一直勸她注意身體，她就說好好的敷衍，說就快和她奶奶一樣啰嗦了。然後提到她的奶奶，她就沉默了。過了會又回復到之前的沒心沒肺。

我就跟她說，你這樣不行。要不嘗試去打打穿越火線的聯賽，總是在網吧待著還不如打職業去闖闖。她說再說再說，我也沒辦法說她什麼。她大概就是對生活沒什麼希望了，渾渾噩噩的活在罷了。。

時間一長我們三人越來越熟悉，有時候她就開玩笑的貼在我的耳朵邊，你這天天請我吃飯，要不要試著和我做。我感受著秦敏的殺人的眼神，搖了搖頭。雖然我不鄙視她，但是肯定不會愛上她。只是單純的可憐她。

當時我臉皮比較薄，她這麼一說，我臉立刻就紅了。那時候她就會捂著嘴笑，只是那曖昧的眼神。我知道她或許愛上了我，可當時的我慫了，我不敢接受她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