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叛逆的年少 第四章 溫熱的寒冷

兩個灰黑色的影子被路邊破舊路燈昏黃的燈光拉很長。

雖說是八月，可夜晚還是冷意不散。

裴緣希一條粉色帶著銀白色的薄紗裙已經被吹的緊貼著身體了，冷風還是不住的透過細小的縫隙，她不由自主的抱緊了手臂，從上到下的打了個冷顫。

那冷顫透讓牽著她的裴淺辰也感受到了一陣抖動。

於是裴淺辰立刻就放開了裴緣希的手，先是把黑色的牛仔外套脫了下去，剛想要披在裴緣希身上，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又團成一團抱在了懷裡。

彎曲著身體，用肚子和膝蓋一起把外套夾住，兩隻手開始脫僅剩的一件保暖衛衣。

脫得時候還向裴緣希的方向盯著，確保她沒有看過來才幹脆利落的一把把衣服從下往上拽了下來。

「給你。」

裴淺辰把還帶著溫熱的衣服胡亂的塞進了裴緣希的手裡，又三下五除二的穿上了外套並拉上了拉鏈。

「我不穿，我穿了你穿什麼。」

裴緣希摸著那不算厚但是帶著一層絨毛的衛衣，低著頭，掩飾著眼裡的酸澀。

「你別管我了，凍不死，聽話。」

裴淺辰揉了揉裴緣希的小腦袋，強制性的把衛衣套在了裴緣希的身上。

「唔...」

裴緣希的臉一下子被蒙住，瞬間有了窒息的感覺，瘋狂的掙扎著，她只是想透個氣，卻被裴淺辰誤以為她不想穿，又兇狠的繼續套著。

「咳咳咳！呼呼...」

衣服穿好了，裴緣希終於逃離了窒息的感覺，她拚命咳嗽著。

「哥，我就想喘口氣，你是怕憋不死我嗎？」

好不容易緩了過來，裴緣希白了裴淺辰一眼，開始了碎碎念。

「你這個人啊，一點也不體貼溫柔，將來還不知道能不能給我找個嫂子，什麼樣的神仙小姐姐才能受得了你這對待啊...」

「停停停，我錯了還不行？」

裴淺辰舉雙手求饒，他是怕了這個小妖怪了，女人好啰嗦，他有這麼一個就夠夠的了，他是不要命了嗎，還想再來一個。

走了大概半個小時的路程，裴淺辰和裴緣希才到了租的房子里，與私立大學那條街上的房子想比，他們這裡已經算是生活困難的貧民區了。

這裡大片的房子，都是遺留下來的老氏磚瓦房，要不是這裡還不是重點的建設中心，恐怕已經畫上了大大的拆字。

裴淺辰租的房子還自帶了個不大的院子，像個長長的走廊，屋子旁邊是個堆放木材的倉庫。

木頭已經腐壞發黑的門上掛著一個小彎鉤生了銹的鐵鎖。

裴淺辰握著鎖身插進鑰匙，打開門時門咯吱一聲，好似要踏下來，他鬆開鎖，不出意料的手上已經滿是銹跡。

走到裡面，又打開了一個房門的鎖。

開鎖的這件事裴淺辰從來不讓裴緣希做，在他眼裡，女孩子就該是乾乾淨淨的美好的事物。

裴淺辰先走進去，在離門不遠的牆上摸著，摸到了一根細長的繩子，使勁往下一拉，只聽清脆的嘎達一聲，屋裡就亮了起來。

燈並不是市面上常用的日光燈管，而是一個圓胖胖的小燈泡，就掛在距離地面兩三米的房頂上。

這種燈的顏色比較昏黃，照的地方不大，些許牆角還殘留著黑暗。

燈光可見之處，是一張不大的木桌，桌子下面放著四個同樣材料做成的小凳子。

桌子上面殘留著以前的人用的時候留下的刀痕，四個都角被包了一層粉色的布。

因為裴緣希總喜歡癱軟的倚趴在桌角上。

這不，她剛坐到凳子上，就對著粉布趴了上去，下巴抵著手臂。

她得對面就是一個能容納兩三人的小炕，中間有一個隔開的推拉門，炕上疊放著兩個被子還有一個粉色的熊娃娃。

炕旁邊是一個小書桌，上面有個聯想的筆記本電腦，好在家裡東西被封的時候，這電腦存活在裴淺辰的宿舍里。

現在沒有錢交住宿費，只能拿了出來。

在裴緣希發獃的功夫，裴淺辰已經走到了屋外。

那裡有一個不大的灶台，上面架著一個鐵鍋，旁邊是鍋碗瓢盆調料之類的東西。

灶台底下的坑洞里有個管道，與屋裡的炕相連著，裴淺辰撿了兩三個小細木頭扔了進去，燒了點水。

這炕的好處就是整個冬天屋裡都是熱騰騰的，被窩裡也舒服的不想起來，壞處就是即使是夏天，想要做飯也會把炕燒熱。

鍋蓋打開，熱騰騰翻滾著大泡的水汽開始上涌，裴淺辰用蒲扇把熱氣扇開，用水瓢舀了滿滿一瓢熱水，倒在了瓷盆里。

又弄了點涼水，把手伸進去，試了下水溫，感覺正好，於是端進了屋裡。

「把腳洗洗在睡覺。」

裴淺辰把水盆遞到了裴緣希的腿旁，就要去脫她的鞋子。

「哎呀，我自己來。」

裴緣希把腳挪到了一旁，裴淺辰看著她受驚嚇的樣子笑了笑：「好了不逗你了，快洗吧。」

從小到大都是裴淺辰給裴緣希洗腳，從還不到手掌一半大的腳丫，洗到他已經握不住了。

他也漸漸意識到，妹妹已經長大了。

裴緣希撲騰著洗完了腳，裴淺辰毫不嫌棄的用剩下的水洗完了腳。

「哥，晚安！」

裴緣希跑到了炕上拉上帘子把衣服換下來，疊好，放進了貼牆的矮柜子里，又大聲對裴淺辰喊了一句，才進入了夢想。

雖然夜晚有點濕冷，但這炕還是有些熱，當時選屋子的時候裴緣希就問過裴淺辰為什麼選這樣的而不選帶床的。

當時裴淺辰白了她一眼，說這裡的冬天很冷，雖然夏天會熱些，但是冬天的冷，裴緣希如果沒有暖氣是扛不住的，交不起暖氣費的他們用炕是最好的選擇。

裴淺辰收拾好屋子，從外套里把一瓶細長的香水掏了出來，雖然裴緣希沒有跟他說，但是他不止一次注意到了裴緣希稍稍捂著鼻子的動作。

這屋子的牆有些發霉，時常散發著潮味，於是裴淺辰就向班上的女同學要了個香水的小樣，看著她們花枝招展的模樣，裴淺辰就又想起了裴緣希還穿著那條前年的裙子。